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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姬歌不急不緩地走下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真如上將軍吳起昨晚在白虎堂同自己商議的那般已經將仲秋身死的消息給放了出來。

此時整座驪山長城就如先前自己所預料的那般已經炸開了鍋,人心惶惶眾口囂囂。

白袍祁師與赤甲鑲龍軍還好些,畢竟他們並非是仲秋老將軍執掌,所以這兩大軍營還算安靜。

其實在這兩座軍營的將士之間也有不小的議論聲傳出,但早就被已經得知真相內幕的白涼以及無涯老前輩給壓了下來。

但大秦虎師偌大的軍營中此時就宛若炸開了鍋一般,數百萬將士在聽到他們素來敬仰的老將軍竟然就死在營帳當中,而且聽說還是死於非命,轉瞬間群情激蕩,畢竟冷靜之人還是在少數。

姬歌在前去將軍府的路上路過了數座軍營,軍中的士氣雖然談不上萎靡不振但也絕對算不上高漲。

此時若是巫族當真趁着這個間隙來攻城,只怕這會是驪山長城最岌岌可危之時。

當然姬歌也知道,吳起將那封傳信玉簡以獨有的手段傳回到函谷兵鎮的時候,不論怎樣巫族那邊都會出兵試探這個消息的真假。

或許不等那邊出兵,長城這邊巫族探子的第二封密信就已經傳回函谷兵鎮了。

“看,那不是臣歌嗎?”在姬歌路過的軍營中有人認出了他,偷偷指着他說道。

“噓,小點聲。”有人偷偷用手肘搗了他一下,提醒說道:“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大秦虎師的人,人家現在可是一步登天成了魏武卒的統帥。”

“你看老將軍的死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人家還是該怎樣就聞言。”有人冷嘲熱諷地說道:“畢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更何況還是他這種來大秦虎師沒多久就被划出去的人了。”

這些話姬歌都聽在了耳中,但卻沒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微微掃了那群陰陽怪氣的軍營士卒一眼,繼而那群人便噤若寒蟬紛紛作四散溜走了開來。

姬歌繼續朝將軍府那邊走去,等到他來到將軍府門前時,看到的是早已等候在門口的樂毅。

“卑職見過臣將軍。”樂毅看到姬歌后,躬身行禮道:“上將軍一大早就已經在白虎堂等候大人您了。”

“一大早?”姬歌反問道。

樂毅遲疑了片刻,緩緩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昨晚大人您離開白虎堂後上將軍便一直沒有離開過白虎堂。”

姬歌聞言不着痕迹地點點頭,看了樂毅一眼,說道:“所以你這個參將也沒有休息。”

樂毅對着姬歌拱手笑着說道:“彼此彼此,大人不是也徹夜難眠。”

姬歌自嘲一笑,“走吧,上將軍還在裡邊等着我們呢。”

“對了。”姬歌停下腳步,仿若是想到了什麼從衣袖中取出一塊令牌輕輕拋給了樂毅,笑着說道:“昨晚謝謝。”

若不是有樂毅的這塊令牌,昨晚還真是會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大人客氣了。”樂毅接過令牌將它重新系在腰間,報以微笑地說道。

緊接着樂毅便又在前邊帶路來到了那座森的白虎堂。

其實已經到過一次的姬歌昨晚就已經將路給記在了心上,但他總不能又在前頭做那鳩佔鵲巢主隨客便之事,所以他依舊是跟在樂毅的身後。

還是同昨夜一樣,樂毅輕輕推開房門給恭請他進堂去,至於他則是依舊站在門外,護住身後的白虎堂,避免閑雜人等進入。

當姬歌走進堂中的時候正好瞧見坐在了主位上一手撐住右鬢正在休憩的吳起。

儘管姬歌的動作已經極為輕微,可還是驚動了正在休憩冥神的吳起。

聽到堂中異響的吳起緩緩睜開雙眸來,抬首看了眼姬歌,淡淡說道:“來了啊。”

姬歌點點頭,徑直走到那張佔地極大的案牘旁,抽出一把座椅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本來是想讓上將軍你再休息一會兒,結果沒想到您會這般警覺。”姬歌轉頭看向吳起,笑吟吟地說道。

吳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頸,說道:“沒辦法,到了我這個年歲覺已經很淺了,再說在驪山長城特別是這種千鈞一髮的狀況下我怎麼可能會熟睡,別說有心無力,現在是無心也無力啊。”

姬歌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着眉心。

“怎麼?你這也是一宿沒睡?”吳起看到這副模樣的姬歌,笑呵呵地問道。

姬歌點點頭,極為坦誠地說道:“睡不着。”

“若是你不想去我可以換個人去。”吳起注視着姬歌,突兀說道。

姬歌聞言神色古怪地看向吳起,不知道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葯。

“你現在還沒有走馬上任,而且我也沒有將虎符交到你手上,所以你這個魏武卒的統帥說到底是名不副實。”吳起輕聲說道:“昨晚我想了一夜,這樣做確實對你不算公平,所以你現在還可以反悔,若是你不想去我還可以另找人擔任魏武卒的統帥,那時再讓他帶着魏武卒出城去。”

“你的意思是說我貪生怕死?”姬歌聞言臉色冷峻沉聲問道。

吳起搖搖頭,“只是覺得這樣做對你一個剛剛弱冠的青年才俊來說不公平。”

“那上將軍你覺得這樣做對那個隨意認定的魏武卒統帥又公平嗎?對那眾此時依舊蒙在鼓裡的魏武卒將士公平嗎?”姬歌指着門外怒聲喊道。

吳起聞言沉默不語,顯然在明白了姬歌心意的同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過了許久,久到這個話題已經被自動略過之後,吳起這才又開口說道。

平復下內心情緒來的姬歌微微點頭,說道:“在來時的路上我已經見過了,確實比較棘手。”

若是因為仲秋老將軍的死而使得數百萬的大秦虎師將士嘩變,屆時哪怕是吳起出面只怕也難以控制住局面,說不定最終還會適得其反,反而讓奔襲而來的巫族佔了漁翁之利。

等到了那時驪山長城就再也難抵擋住巫族大軍的鐵騎戰戟了。

“不過索性還沒有將士敢來上將軍你這門前鬧事討要說法,不然你也不會這般高枕無憂撐臂輕睡了。”姬歌面無表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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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侃說道。

說到這裡姬歌仿若是想到了什麼,狐疑地看向吳起,面帶詢問之色。

已經猜到姬歌會問什麼的吳起搖搖頭,說道:“最起碼仲秋麾下的那些個軍團的統領還沒有找到我。”

“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沒等到姬歌開口吳起又緊接著說道:“這些人都在等人做出頭鳥,看我到底會不會棒打出頭鳥。”

“若是沒有這份心思城府只怕也坐不穩屁股下的那個位置。”姬歌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說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將那枚玉簡上的內容公之於眾?”姬歌緊盯着座上的吳起,詢問道。只要吳起能夠將仲秋老將軍臨死之前交到吳起手上的那枚傳信玉簡給公之於眾,將老將軍的“罪行”昭告天下,那勢必會削弱這數百萬人此時激憤的情緒。

只是如此一來老將軍的一世英名就會毀於一旦,轉瞬之間就會成為別人口誅筆伐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