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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症的盡頭就是癌症。

這個話當年張凡上大學的時候,生理病理老師就說過。不過當時就聽了這麼一嘴,腦海裡面沒有一絲絲的漣漪。

其實是因為不懂,但在本科的時候,不光是張凡,班級里的同學,大多數都覺得自己已經是醫生了。

宿舍有人咳嗽,拿着學校大一就發的聽診區,按着對方就給聽一聽,到底聽到沒聽到乾濕羅音,反正大多數會凝重的說一句:你這個可能是癌症。

那個時候的他們,並不是嚇唬人,而是真覺得是癌症,就和現在很多人度娘一樣,什麼病一查就能查到癌症一樣。

不光嚇唬別人,有時候自己嚇唬自己。

醫學院的學生第二天早上起來,情緒低落,並不是昨天晚上雙手勞動,說不定是哪裡不舒服,自己給自己診斷了個癌症!

直到上班以後四五年,慢慢就理解了老師當年的話。

很多癌症,都是小病引起的。

比如感冒,有的人經常性的感冒。

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事情,而且也別覺得這玩意沒什麼可怕的。

其實不是的,頻繁的感冒破壞的是你本身的免疫力。

當年老家雀勸老蔡,現在張凡越想越覺得老家雀牛逼,這玩意如果不是杜撰的,老家雀就太尼瑪牛逼了。

不過,今天張凡在肛腸科的辦公室里也算是見了一回。

因為這種疾病,張凡見過有各種性病,但沒見過這麼年輕就導致癌症的。

其實,患者剛開始,也是謹慎的。

還會挑人的,但這玩意,瓦罐不離井口碎,當她染上毒癮以後,或許從一個月一次,就變成了一天三次。

各種的婦科炎症,什麼套套,什麼對方流膿的鳥兒,都不在乎了。

然後各種的炎症最後在腸道里爆發了。

腸道的菌群很複雜,但這地方也很均衡,大腸桿菌在其他地方,就如同殺手一樣的存在。

但在腸道內,反而會被其他有益菌壓制。

很多人,經常性的腹瀉。吃點不合適的就會腹瀉,大多數人不太在意。

其實這種已經是腸道菌群紊亂了。

遇上這種情況,兩個辦法,儘可能的嘴不要饞,第二想辦法恢復腸道菌群的平衡。

因為長期這種慢性炎症,如果不重視,要不就是腸道息肉,要不就是腸道腫瘤。

如果一旦發現便中帶血,排除了痔瘡原因以後,一定要重視!

所以,很多人解完大便以後,回頭看,這不是什麼變態行為,而是從基因裡帶來的一種對自己健康的審視。

患者的父母已經崩潰了,孩子這麼優秀為什麼忽然一下就成這樣了。

張凡看着對方,心中也是無力的。

“腫瘤已經多處轉移了……”看對方不是很明白,張凡更通俗的說道:“癌症已經在很多器官上轉移了,肝臟,大網膜,還有膀胱,子宮。

就算是手術,也是姑息手術。手術結束患者到底能活多久,這都是不能保證的。”

張凡說完,沒等家屬說話,何欣怡看了張凡一眼。

直接說道:“院長說的不清楚,我再給你們說清楚一點。不做手術,患者可能在半年或者一年內死亡。

如果做手術,患者可能在一個月或者兩年內死亡。這就是姑息手術,甚至有可能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轉移太多了!”

這話說完,患者的父母一下如同蒼老了十幾歲一樣,哆嗦的嘴唇,無助的眼神。

可他們大約沉默了兩三分鐘,然後相互看了一眼。

“說不定會有奇蹟呢,醫生,我們要做手術,不論什麼情況,就算只有一線希望,我們也想要做手術。

孩子沒了,我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現在這個情況,這麼多的器官,能不能下手術台都還不一定呢,最後就是人財兩空的事情,我覺得你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這段時間,還不如帶着孩子,想吃什麼吃點什麼,想喝什麼喝點什麼。”

呂淑妍也直接說了出來。

其實說實話,醫生最不願意的就是遇上這種情況。尤其是張凡,他不願意讓自己說如此殘酷的話。

但,呂淑妍和何欣怡才是正確的病情交代方式。

現在很多醫生交代病情,雲里霧裡的,滿口的專業詞彙,甚至還要夾雜着英語。

就好像深怕患者和患者家屬能聽懂一樣。

而且,還不給患者和患者家屬一個明確的答案。

比如,患者說這個闌尾切了是不是就好了,對方並不回答好不好,而是開始給你談併發症,什麼腸梗阻了,什麼術後電解質紊亂了。

他們的出發點和張凡不一樣,張凡是深怕對別人殘酷,而他們是深怕自己被殘酷了。

可惜,不論醫生們怎麼說,患者的父母仍舊要做手術。

辦公室里,幾個科室的人員湊在一起開會。

“家屬強烈要求手術,現在患者的這個情況,手術指征是有了,但這是姑息手術,請大家討論一下。”

護菊大隊的趙子鵬主持病情討論。

雖然不是院內大會診,但這個情況差不多外科科室和一部分內科都來了。

很多科室的人不建意手術,主要原因一是這種手術無任何意義,二如果患者死在手術台上,說不定又會出現糾紛。

最後,大家把目光看向了張凡。

“做!”張凡沒有過多的解釋。

有時候,時間太不值錢了,但有些時候,時間太尼瑪珍貴了。

他們寧願賣房子,賣家產也想讓孩子多活半年是半年。

其實剛開始的,這個姑娘也給家裡給了一些錢,說是自己做了一點小生意,賺了錢。

但慢慢的,等染上毒癮以後,以前賺的錢不光全都送出去了,還倒貼了不少。

可他們的父母一直就這麼相信自己的孩子,覺得做生意有賺有賠,總會好起來的的。

他們也不想一想,一個剛離開家進入大學的孩子,能做什麼生意!

這種手術,在醫院其實可做可不做,如果放在歐美體系的醫院中,這種手術是不會做的,因為這是浪費醫療資源。

在華國,取決權不在醫院,而是在患者和患者家屬。

到底誰好誰不好,沒辦法說。

既然張凡發話了,手術就開始準備了。

這個手術很難。

首先要保證患者不能死在手術台上。因為多器官的轉移,幾乎可以說姑息手術,未必能讓患者多活幾天,有時候如果手術做的不精細,甚至可以加速患者死亡。

第二,多器官的腫瘤,還不能多次手術,必須第一次的時候盡量做完。因為患者沒機會了,醫生其實也沒機會了。

準備了三天,護菊大隊想辦法讓患者的血色素和蛋白提升了一點。

患者兩口子捨不得吃,捨不得喝,在這幾天內,錢如同流水一樣的往外花。

不光蛋白要錢,輸血也不便宜。

其實,說真心話,這種手術真沒有必要。

但,人和人不同……

周三,大雪茫茫然的下了一夜,張凡出門一看,車都被雪埋了半截了,很多轎車就剩下一個雪包包了。

邊疆,下雪就是吹響集合號。

各大單位必須提前半小時到單位,掃雪大軍提着推雪的鏟子,掃把彙集在自家單位,各自清掃單位內的積雪。

而誰家單位門口的積雪就歸誰家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