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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土宗大殿之上,滿面春風的老宗主向四方一拱手。

“封某多謝諸位賞臉,參加我這雙修大典。說來慚愧,修行一輩子,到頭來,卻是如凡人般,兒女情長了。”

下面一下子便有人喝彩打趣起來。

“封宗主說的哪裡話,我輩修行,求的不就是個自在洒脫嘛!能看到您老人家得享美眷,晚輩等真是羨慕的不得了啊!”

“說不定明年咱們還要來喝少宗主出世的喜酒呢”

那封宗主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褶子皺在了一起。

“宗主,吉時已到,大典開始吧!”

一位身穿淡紫色道袍的中年修士上前幾步,對着封宗主低聲道。

“好好,那就開始吧!”

這封宗主似乎也是等不及了,趕緊答應開始。

那中年修士上前幾步,對着下面大堂之中的來賓道:“諸位貴客,鄙人鞠土宗外事長老古伍,今日主持大典。諸位能賞臉前來,是我鞠土宗幸事。”

他這邊說著,前面上首已是擺上一重重牌位,都是鞠土宗歷代祖師的牌位。

那位古長老長聲道:“吉時到,請封長存宗主向歷代祖師上香,將道侶姓名,生辰八字告知祖師。”

封長存上前一步,接過弟子送上的高香,向著牌位拜了三拜,然後說道:“弟子封長存,掌鞠土宗第十四代宗主之位三百八十四年。今日納道侶伯凌柔,八字告於祖師甲子年壬申癸巳丙辰。”

下面人一推算,有人掩嘴而笑,新娘子才剛十八呢。

不理會下面的竊竊私語,封宗主禱祝結束,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撤下香案,請新人向長輩敬茶!”

那古長老有朗聲喊道。

長輩?

這位封宗主都五百多歲了,還有長輩?

只見弟子在大堂上首擺上一張大椅,一位身穿黑袍,留山羊鬍的瘦老者坐了上去。

有人給封宗主遞上茶水,然後白髮蒼蒼的封宗主便跪拜下來,將茶舉過頭頂,高聲道:“岳丈大人,請喝茶!

那乾瘦老者呵呵一笑,伸手接過茶盞。輕輕送到嘴邊粘了一下唇,然後將茶杯遞到一旁的弟子手上。

旁邊有弟子上前扶住顫巍巍的封宗主,將他扶起來。

“請新人共飲合巹酒!”

有弟子端上兩杯酒,封宗主伸手接過,一口將其中一杯喝完,然後哈哈一笑道:“新娘子不會喝酒,這一杯我來代她喝了。諸位,滿飲此杯!”

下面人雖然有些奇怪,為何新娘子似乎一動不動的站着,這封宗主的行為似乎也有些不合時宜,但此時也不好說什麼。

大家都站起身來,舉起酒杯。

“酒不可飲!”

忽然一個聲音厲聲喝道。

眾人循聲看去,開口的,是一位看上去頗為健壯的中年。

“鞠土宗副宗主溫闊。”

“溫闊是封宗主的大弟子,是鞠土宗第一高手。”

只見那溫闊三兩步走到堂前,高聲道:“師父,你要納道侶弟子沒有話說,但這位來歷不明的小師娘和她的父親,還請師父為大家交代清楚。”

封宗主看着面前的弟子,哈哈一笑道:“怪我,怪我,來來來,我來介紹一下,”

他指着依然高坐的黑衣乾瘦老者道:“這位來自東域的伯道友來中域訪友,不想遇到劫匪。危在旦夕之時,是老夫救了他們父女兩。為感謝救命之恩,便要將女兒嫁於我。”

說到這,他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數百年的修行,不想卻是動了凡心,或許這就是劫數?”

“師父,這的確是你的劫數,若是處理不當,恐怕還會是我鞠土宗的劫數吧!”

那位溫副宗主轉身對着大殿眾人道:“諸位,不是我要來破壞我師父的雙修大典,實在是這位新娘子和她的父親來歷不明。我師父畢竟年歲大了,有時候,可能會犯糊塗。”

這話說的,對封宗主很是不敬啊!

那封宗主卻也不惱,只呵呵笑着。

“剛才溫副宗主不讓我們喝酒,是不是有什麼猜疑?”

此時忽然有人開口。

“對!”

溫闊伸手攝來一壺酒,掌中靈力一吐,酒壺破碎,其中的酒液懸在半空。

他雙掌連搓,酒液之中,一絲絲黑氣冒了出來。

“有毒!”

所有人一驚。

“這是何毒?剛剛我已經喝過此酒,若我有個三長兩短,我合玄宗必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殿中不少人都是已經喝過酒了,此時見到酒中有毒,難免大驚失色。

“諸位放心,此毒我宗有解藥,必不會讓諸位有任何閃失。

溫闊朗聲道,然後他轉過身去,看向封宗主:“師父,你是不是該給我和諸位貴賓一個解釋啊”

“解釋?對對,是要解釋。”

封宗主依舊樂呵呵的,張張口,忽然神情一黯,長嘆一聲道:“哎果然是歲月不饒人啊。闊兒啊,師父是老了,你讓我解釋,我卻不知從何說起。這宗主你來做吧,算是我對不住大家。”

那些來的賓客一個個目瞪口呆,沒想到這次雙修大典有這麼多的變故。

“好,很好!”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猶如金屬摩擦的聲響。

“封老頭,沒想到你這麼大歲數了,無論是心機還是演技都是如此高超。而我最最佩服的,是你竟然如此果決。”

坐在上首的黑衣老者緩緩站了起來。

“若不是我感覺到你的生機忽然斷絕,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你這個傻徒弟又怎麼會有你這般的心思啊”

生機斷絕?

“呵呵,大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老朽了?老朽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小修士啊”

封長存身體一搖晃,勉力穩住。

“師父!”

溫闊面上神色悲傷,高呼一聲。

“我死之後,你便是我鞠土宗的宗主!今日剛好高朋滿座,大夥都可為你做個見證。”

“哎我這女兒天姿國色,你既然已是命不久矣,為何還不抓住這最後的時光,好好的體會一把醉卧溫柔鄉的日子?”

那黑衣老者頗為惋惜的說道。

“呵呵,大尊,這是你的女兒?”

封宗主輕輕抬起手,揭開蓋在新娘子頭上的蓋頭。

一片吸氣之聲。

峨眉輕蹙,俏臉微霜。

青絲如雲,朱唇含貝。

一雙杏目中,有着重重迷霧。

卻似要將人的魂魄勾了去。

大紅衣衫罩着,任任何男人都想上去牽着她的手。

“或許別人不知道,可是我封長存與流離劍宗凌宗主乃是過命的交情,又怎會不知,他有個先天體弱,身患重疾的女兒凌柔?”

流離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