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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風手上抓着的,不過是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牌子。然而上面所刻着的那三個字,卻是讓司徒宇看傻了眼。

那是用靈力所刻下的文字,蘊含著修行者的靈力精華,根本無法被偽造。

“蘇院長……”

司徒宇愣了好久,最終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這塊令牌,正是蘇永邱當日給徐長風護身所用。從天都郡回來之後,徐長風一直沒有機會把這個牌子還給他。誰想,會在今日派上了用場。

徐長風常日混跡藏書閣,雖然裡邊沒有學院名冊,但是藏書閣內總會有一些泛黃的舊紙,上面記載着一些學子參悟劍經時的心得體會。當他們離開劍院後,教習會將它們整理,把有用的心得寫上名字並留下來,當做是前輩送給後輩的經驗。

而這位司徒宇大人,曾在藏書閣中留下了不少心得。

司徒宇長長嘆了口氣,一臉苦笑道:“蘇院長是我的恩師,他的面子,我的確得給……”

他凝視着眼前這位少年,不明白他究竟有什麼背景,竟然能夠讓蘇院長如此看重將令牌給他。這塊令牌在兇險的江湖之上或許一無是處,但對於廟堂之中很多人而言,還是有着不小的威懾力。

“多謝師兄。”徐長風點點頭,將令牌收了起來。

徐長風此刻不禁有些好奇,當日蘇永邱所說的那位劍院天才,到底是誰?如今又在廟堂之上高居何位?也不知到日後兵刃相見時,蘇師叔的名號是否還管用。

他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既然決定走上這條路,哪怕再危險,也不可能回頭。

鄭凱和鄭同的臉色十分難看,周琪軒不死,劍符幫今後的日子,也就別想安寧。

司徒宇平復了心情,接着後退一步,看着周琪軒說:“周琪軒,你今晚可以不用死了。但你得在我手中撐過三招,我也好回去交差。”

周琪軒凝重的點了點頭,轉身正要向徐長風借劍,司徒宇連忙說道:“赤手空拳就好,用劍的話,我怕你一招也撐不下。”

出劍你必死,這就是來自證道境強者的自信。若不是十年前那件事情,他如今又怎麼會淪落至此?

“這是第一招。”司徒宇臉上的皺紋,如同歲月的滄桑,他突然出聲,沒有絲毫的前兆,旋即往前邁開一大步,一掌擊打而出。

當周琪軒反應過來,掌心已經落在他的身上。

“嘭!”

廂房之內發出了一道沉重的聲音,周琪軒竟然被這一掌擊倒在地。若不是鄭凱事先和醉仙樓打過招呼,否則早已經把長安府的人給叫來了。

在長安城,由長安府負責維持城內百姓的秩序,長安禁軍負責整座古城的城防司職,若有入侵者及朝廷重犯,長安禁軍必然是第一時間趕到。至於長城外駐紮的鐵龍軍,那是長安城的最後一道防線。若是讓鐵龍軍都出動了,那長安必然是受到了滅城之災。

而御前侍衛,只聽從皇宮內那些大人物的號令。平常只是維護整個大明宮的安全,若有外出,完成任務後將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是長安城最神秘的一股力量。

在長安這張棋盤上,每一司職都扮演着屬於自己的棋子。

周琪軒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未站穩,司徒宇的第二招便已經接踵而至。他緊握住拳頭,速度飛快,如同一柄飛劍。

周琪軒連忙運轉體內的功法,他步入意動境已經十幾年,這點反應能力還是具備的。先前那一掌只是因為太過突然,加上兩者實力懸殊,才被打得措手不及。

“砰!”

司徒宇一拳打在了地面上,竟然硬生生穿了個洞口。好在樓下的廂房中並沒有人,否則還真的鬧出尖叫聲來。

即便如此,拳頭上附着着的劍氣,還是傷到了周琪軒。此時在周琪軒的左臂上,留下了好幾道被劍氣劃破的傷痕。

周琪軒吃力的喘息着,身形已經有些搖擺不定。

在司徒宇這兩招之前,他還被柳三刀給划了一劍。此時他那身灰色衣服已經染上了血色,看着十分嚇人。

司徒宇又動了,這是第三招。

此刻在他的身上,附着着一道很玄奧的力量,這是他的劍意。

他雖然劍不在手,但本命劍與他的身體始終是連通的。這就是為什麼高階修行者赤手空拳,卻可以迸發出恐怖的力量。

司徒宇的拳頭上像是炸開了一團火花,周圍暗淡的火焰像是鬼火一般附着在上面。他身體如同一張弓,拳頭好似拉起了一隻滿弓箭。氣勢磅礴,勢不可擋!

周琪軒連忙沉住心神,同樣是一拳打了出去。他的步伐錯落有致,每一步都像是早已經規劃好了一樣,這使他手中的拳頭顯得更加靈活,從而可以避免正面迎上對手的攻擊。

“嘭!”

兩拳對轟,不需要多麼花哨眼裡的光彩,絕對強大的力量便是蒼鷹俯視螻蟻的資本。

兩股靈力涇渭分明,在兩拳之間捲起一道勁風,吹得桌面上的酒杯不停搖晃,險些掉下。

周琪軒和司徒宇的身形都沒有動,司徒宇面色依舊是如水一般平靜,反倒是周琪軒,一張鐵青的臉,喉嚨不停的微微顫抖,像是再忍着什麼。

“呲……”

緊接着,從他嘴角開始溢出鮮血,血水沿着下巴往脖子留下,最終全被衣服給吸收。

司徒宇收回拳頭,靈力沿着自身經脈運轉了一周,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三招已過,你可以活下去了。”

徐長風快步走到周琪軒身旁,看着他問:“你怎麼樣了?”

周琪軒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擦去嘴角殘留的鮮血,吃力地說:“還行,死不了。”

他後退一步,拖動着搖搖欲墜的身軀對着司徒宇拱手作揖,接着隨意瞥了鄭凱兩兄弟一眼,轉身離開了廂房。

夜已經深了,長安城內一輛馬車緩緩離開醉仙樓。

司徒宇凝視着那輛逐漸遠離的馬車,心頭泛起一陣波瀾。周琪軒之所以能撿回一條命,全靠那位十六歲的少年。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還真的能給長安帶來一些奇蹟吧……

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那個機會看到。

他沒有理會鄭凱兩兄弟,轉身離開了廂房。夜幕之下,他獨自走在安靜地巷道之中,冷風呼呼吹拂他臉上的皺紋。沒有聲音,也沒有光,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

他仰頭望去,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被一道雲霧給遮蓋起來,夜路之上只有寒風呼嘯而過,夜色沁涼如水。

他突然停下腳步,語氣中夾帶着滄桑的神情,自言自語道:“莫停風,同樣是犯了錯,為什你就那麼幸運?非但沒有被革除官職,反而還因此踏入了七階。難道說……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他早就應該死去,化作一捧黃土。只不過是朝廷看在他曾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讓他苟活過這十年罷了。

“嗖嗖!”

就在這時,巷道之中閃出了四道黑影,兩前兩後將他死死給困住。

司徒宇沒有動,身上的靈力波動似乎是消散得一乾二淨,連本命劍也沒有召喚出來,任由那四名黑影向他靠近。

周琪軒說的沒錯,今夜是必死之局,它不會因為一個徐長風的捲入而出現絲毫改變。當周琪軒活着踏出那扇門之時,也就意味着他可能會死……

所以他想要賭一把。

只可惜他輸了,周琪軒身上那三招並沒有改變他的宿命。宮裡那位大人物依舊是要他死,那麼他就不得不死,況且這也是他的選擇……

“呲啦!”

隨着四道清脆的出鞘聲傳來,司徒宇倒下。

一位六階證道境的強者就這麼死了,死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