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說道:“要說這個少奶奶啊,別的啥都好,就是任性了些。要不是她老是跟少爺鬧,怎麼會讓黃姨太那丫頭鑽了空子?不過,聽大夫說,少奶奶很有可能不能再生育了,太太,您就不怕……”
裴太太搖着扇子說道:“這也是我非要先讓那黃姨太把孩子生下來的原因之一。若是這胎是個男孩,友貞就算真不能生育也就罷了,畢竟這結親,結的是梅家這個大戶。若是這胎是個女孩……”
裴太太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那我就不能急着把那黃姨太趕走了,得讓她再給耀祖生個男孩兒才行。我看這個黃姨太啊,好生養,她屁股大。你沒看她那親娘么?生了那麼大一窩。親娘那麼能生,女兒自然也差不了。”
張媽媽問道:“那少奶奶那邊?”
裴太太:“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麼樣,子嗣為大。若是那黃姨太能為耀祖生兒子,我就是閉上眼裝看不見,也只能把她留下。”
裴太太回去已經有幾天了,裴家那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既沒有再來梅家這邊走動,也沒有攆那黃姨太走的意思。
二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差哲香和桂香一起去趟裴家,明着是說要將友貞留在裴家的東西取回去,實則是打探裴家的消息。
哲香和桂香兩人,早飯之後就去了,到了中飯時間才回來,身後還跟了一輛馬車,上面有幾個大箱子。
門房的廝們幫忙將幾個大箱子抬進了前院,友貞此時正跟二老夫人一起吃着飯,一看這陣勢,便料到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她放下碗筷,去院里查看,這幾個大箱子裡面全部都是她平日里用的東西,衣服首飾什麼的,統統都在這裡。
友貞顫抖的手指着這幾個大箱子,對桂香說道:“這,這是,這是……”
桂香嘟着嘴,氣呼呼的說道:“七姑太太,這些都是您以前用的東西,那裴家的黃姨太早就把您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她還說……說的可難聽了。”
友貞問道:“她說什麼了?”
桂香:“她說她早就等着我們梅家的人上門來拿東西了,還說您人走了,東西還不拿走,佔著茅坑不拉屎,說如今正好可以給她騰地兒。”
友貞氣得抬手就打了桂香一巴掌。
桂香捂着臉,委屈巴巴的說道:“七姑太太,不是我說的,是那個黃姨太,是她說的。”
友貞當然知道是那個黃姨太說的,只是她現在氣得慌,又打不着黃姨太,只好打桂香出氣。
二老夫人問哲香:“那裴太太和裴老爺就沒說什麼?”
哲香答道:“裴老爺不在家,裴太太倒是一直都勸着攔着,但看着也不是很誠心。”
二老夫人也生氣:“哼,看來這是要徹底的跟我們梅家決裂了啊。”
哲香說:“裴太太臨走的時候在我耳邊說了句話,讓我轉告給七姑太太。”
“什麼話?”友貞有些激動。
哲香:“裴太太說,讓七姑太太耐心的等着,等那黃姨太生了孩子,就立馬攆她走。”
二老夫人厲聲說道:“你信她的鬼話!她這是要耗着你哩。好姦猾的老婦,我呸!”
友貞不做聲,她倒是信裴太太的話的。
二老夫人指着幾個丫頭婆子說道:“你們幾個,把這些東西都收拾收拾,看着有用的,就放進七姑娘的房間里去。其他無關緊要的衣服物件兒什麼的,你們就自己拿去用吧。”
幾個丫頭婆子歡天喜地的替友貞收拾着東西。
一個老婆子輕聲的跟旁邊的老婆子議論道:“這就得改口叫‘七姑娘‘了?”
“那是自然了。如今都已經不是別人家的少奶奶了,回到了自己家裡,自然就得叫‘姑娘’咯。”
“那是不是以後還得改嫁啊?”
“那是肯定的,二老夫人最是得意這個七姑娘,不僅要嫁,肯定還想要嫁得更好。”
“這可能嗎?都已經嫁過一次人了,孩子都生過了,怕是不容易嫁到更好的人家了吧。”
“我看也是。”
果不其然,二老夫人立馬就對友貞說道:“友貞,你別難過,我保證給你找個更好的人家,比那裴家還要好的人家,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氣死那姓裴的!”
友貞倒是有自知之明:“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二老夫人:“這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男人有的是。我再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不怕找不到好人家。你就放心吧。”
午後的西院,孩子們在院子里玩耍,打打鬧鬧的,很是熱鬧。
喜香攙扶着大太太走了進來。
孩子們和伺候的丫頭婆子們,見了大太太都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
大太太輕輕的捏了一下六少爺懷寶的臉兒,笑着問道:“你母親可在啊?”
懷寶指了指正北邊兒的一間大屋,說道:“在屋裡,在睡覺。”
說完,還用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表示要安靜。
逗得大太太咯咯直笑。
這懷寶是梅家最的一位少爺,最是讓大太太喜愛。
大太太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遞給懷寶,說道:“真乖,伯娘給你吃糖。”
一旁只有三歲的七姐懷芬看到了,眼都直了,嘴巴巴的叫着:“伯娘,糖糖,伯娘,糖糖。”
大太太笑着說道:“都有,都有。”
喜香從兜里掏出兩大把糖,都分給了孩子們。
大太太徑直的走進二太太的房中,二太太睡的正香,連大太太進屋來了,她都不知道。
大太太輕輕的將二太太搖醒,一邊搖一邊說道:“你倒真是睡得着,孩子們在院子里那麼吵你都能睡着。”
二太太翻了個身,眼睛都沒睜開,說道:“這些孩子,哪一天不吵鬧的?我早都習慣了。”
大太太:“好了好了,別睡了,起來陪我說說話。”
二太太拿背對着大太太,說道:“我都快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大太太關切的問道:“你懷這一胎怎麼這麼愛睡覺啊?天天睡,一睡一下午。不會有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