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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先追問:“那後來呢?我是怎麼到的梅家?”

二老夫人繼續說道:“那是十個月以後,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是如今的管家老福,當時他還只是一個看門的廝,是他在梅家的大門口撿到了一名男嬰。老福說是聽見了有人敲門的聲音,便去開門,結果沒見到有人,只看到地上有一個用棉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嬰兒。老福他不敢擅作主張,只好把孩子交到了我的手上。那孩子便是你。當時你的身上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的生辰,落款是瑤桐。我找來了你父親,你父親一眼便認出了這是瑤桐的筆跡,再算算你的生辰,便知道你是瑤桐與你父親生下的孩子。其實,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你父親的孩子,因為你的時候長得跟你父親的時候一模一樣。”

懷先追問道:“那那個叫做瑤桐的女人去哪兒了?你們有沒有去找過?”

二老夫人:“找了,找了很多地方也沒有找到。我猜想,瑤桐可能是想着,自己還沒結婚就帶着一個孩子,怕是不好再嫁人了,便把你生下來之後,將你送回到梅家來。多虧了你母親是個寬厚大度的人,雖說她當時才嫁進梅家沒兩個月,可是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後,非但沒有大吵大鬧,反而主動的接受了你,把你留在身邊,當成親生兒子養着。對外也是一直聲稱是你的親生母親,連她的娘家人都是一個字都沒有往外露過,一直維護着你和整個梅家的聲譽,可真是難為她了。”

懷先也知道,雖然大太太對他一直不如親生的懷康好,可是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十分的不容易了。他對大太太沒有怨恨,只是覺得她很可憐。為了討好自己的丈夫,深埋自己內心的情感,雖然得到了梅家人的一致認可,卻還是沒能真正拴住自己丈夫的心。一輩子都為了別人而活,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真的很可憐。

二老夫人見懷先愣了神,便安慰道:“懷先,你是你父親的兒子,是我們梅家的長孫,不管你是不是你母親親生的,我們梅家可從來沒有對你另眼相待過。本來這個秘密我們梅家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都是打算帶進棺材裡面去的。如今陰差陽錯的,讓你知道了你的身世,你也別多心,還像往常一樣。你也知道,你父親如今沒了,我們梅家今後還得靠你主持大局啊。”

懷先想了想,說道:“祖母,您放心吧,我自然還是梅家的子孫,母親我也會像從前一般孝敬的。”

二老夫人:“好孩子,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個能擔得了大事的人,我沒有看走眼,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懷先:“眼下,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別的事情,辦好父親的喪禮,儘快找回懷康才是要緊事。”

二老夫人連連點頭道:“是,是,正是這個理。你能分清主次,是個有頭腦的孩子,梅家今後交給你,我跟你祖父也能放下心。”

懷先站起身來給二老夫人鞠躬告辭,他要去給友德守靈,在最後的時候盡一盡孝道。

第二天是友德下葬的日子,眾人已經準備就緒,抬着友德的棺木就往外走。

這時喜香卻跑過來對懷先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太太不見了!”

懷先驚恐的問道:“母親不見了?去哪兒了?你們這麼多人看着,都沒有發現嗎?”

喜香答道:“昨晚大太太的情緒挺好的,也很正常,喝了葯之後就說要好好的睡會兒,不叫我們進去打攪。我也是剛剛進屋去給大太太送葯的時候,才發現大太太不見了的。大少爺,您說現在可怎麼辦啊?”

懷先說道:“你先不要慌,我想母親應該還在梅家大院裡面,沒有出去。你帶上十幾個人,一個院兒一個院兒的挨個兒找,肯定能夠找到的。父親下葬的吉時誤不得,我先去把父親的葬禮料理完了,再回來跟你們一起找。”

喜香答道:“是。”便慌忙的找了十幾個丫頭廝一起去找大太太去了。

過了半晌,懷先都已經安葬好了友德回來了,一問喜香,還是沒有找到大太太。

懷先問:“你們仔仔細細,每個地方都找過了嗎?”

喜香答道:“都找過了,每個院子,每個角落,但凡是能藏人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我擔心大太太會不會失足落水,還特意的看了井裡和湖裡,都沒有人影。”

懷先:“難道母親真是跑到外面去了?”

懷先找來守門的廝,詢問他們是否有看到大太太出去過。

守門的幾個廝都說沒有見到。

那就奇怪了,大太太沒有從門出去,院牆又那麼高,她一個婦人是不可能爬上去的,那她還能去哪兒呢?肯定還是在梅家大院兒里啊。可是這梅家大院兒都快讓人給翻了個遍了,還是沒有大太太的身影,她能躲哪兒了呢?

懷先覺得還是喜香他們幾個找得不夠仔細,便親自帶人又把梅家大院兒給找了一遍,直到天都黑了,也沒見到大太太的影兒。

懷先身心疲憊的往東院走去,路過後院兒的時候,聽見幾個辦完了差事,正往後院走,準備回去休息的廝在那兒說著:

“今天可累死人了,從早忙到晚,晚上我可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可不是嗎,今天抬棺的時候,我差點兒沒把腰給累折了。沒想到大老爺能那麼重,平時看着也不胖啊,以前給老夫人她們抬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重過,感覺足足重了有一倍。”

“可能是大老爺的棺木用得好吧,木頭重。”

“老夫人的棺木差嗎?可沒這麼重。”

“老夫人常年吃素的,自然沒有大老爺這個男人重咯。”

“話雖如此,那也不能重這麼多吧,像是抬了兩個人似的。”

“兩個人?”懷先像是遭了當頭一棒似的,突然間都明白了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