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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先沒有功夫去理會剛才說話的那幾個廝,帶着幾個身強力壯的廝,拿着鐵鍬之類的工具,套上馬車就往友德的墓地趕去。

眾人趕到友德的墓地時,天色已經黑透了。這裡是梅家的祖墳,荒涼的墓地,一眼望去,全是一座座聳立的墓碑,在月光之下泛着寒光,讓人不禁一陣寒意,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個廝哆哆嗦嗦的問道:“大少爺,三更半夜的,您叫我們到這墓地來幹什麼啊?”

懷先也不答話,一聲令下:“點火!”

幾個廝點起了火把,把天給照的通紅。

懷先指着友德的墳墓,下令道:“給我挖!”

幾個廝都愣住了,沒人敢動。

一個廝問:“大少爺,您是不是搞錯了啊?這是大老爺的墳墓,今天才剛剛下的葬,您怎麼能……”

懷先又大聲下令道:“叫你們挖!有什麼事情,我來擔著。”

幾個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服從懷先的命令,拿着鐵鍬挖了起來。

懷先也拿着一隻鐵鍬,跟幾個廝們一起挖着。

不多時,便挖到了友德的棺木了。

懷先又下令道:“給我打開!”

幾個廝都愣住了,天底下哪兒有自己兒子掘老子的墳,還要開棺的啊?這不是大逆不道嗎?

一個廝試探性的問道:“大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呀?這可是大老爺的棺木,您這樣做,怕是要壞了風水的啊。”

懷先說:“叫你們打開,你們就給我打開,我自有自己的道理。”

幾個膽大的廝,聽從了懷先的吩咐,將友德的棺木打開了。

棺木打開的一瞬間,眾人都驚呆了,這棺木之中赫然躺着兩具屍體,一具是大老爺的,一具是大太太的。

“這,這……這怎麼……這是怎麼回事啊?”廝們都給搞糊塗了。

懷先上前去查看,大太太已經早沒了氣息。是啊,就算是個大活人,跟大老爺一起埋到了地下這麼長時間,也得斷了氣。

懷先拿了一個火把,仔仔細細的觀察着大太太。

大太太面帶笑容,好像死得很安詳,她身體緊緊的靠在大老爺身邊,雙手摟着大老爺的腰,彷彿睡著了一般。

懷先本來還以為是梅家大院里出的歹人,將大太太害死,然後為了毀屍滅跡,將大太太藏於大老爺的棺木之中,掩人耳目。

如今見了大太太這般模樣,料定大太太不是叫人害死的。懷先猜想,可能是大太太發了失心瘋,晚上趁沒人的時候,稀里糊塗的爬到了友德的棺木之中,摟着他睡著了,然後就這樣被人給活埋了。

正在這個時候,二老夫人也趕過來了。

二老夫人遠遠的瞧見懷先掘了友德的墳,一邊叫人扶着往友德的墳前走,一邊氣急敗壞的對懷先說著:“我聽人說你帶了一幫人,拿着鐵鍬往你父親的墓地趕來,就怕你會想不開,做什麼傻事,沒想到,你這孩子竟然掘了你父親的墳了,真是大逆不道啊!你這個不孝子!就算是你父親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能這樣絕情啊,你說說你,你怎麼……”

二老夫人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躺在友德棺木之中的大太太,嚇得說話都結巴了:“這,這,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啊?”

懷先把事情的原委給二老夫人說了一遍,也將自己的猜想對二老夫人說了。

雖說也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是懷先的猜測也很是合理,再加上二老夫人也不想要節外生枝,便沒有讓人去叫仵作來查明大太太的死因。

本來大太太就發了瘋,在梅家到處亂說,該說不該說的,有的沒的,都亂說一通,搞得二老夫人很是頭疼。大太太這一死,倒是死得挺乾淨的。

二老夫人說道:“大太太是因為與大老爺太過恩愛,這才殉了葬,隨大老爺去了。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到了外面可別說錯了。”

眾人答道:“是。”

二老夫人又說:“既然你母親這樣跟你父親去了,那我們就不要再打擾他們了,把棺木蓋上,就當是將你母親與你父親合葬了吧。”

懷先也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了,便吩咐廝們復又將棺木蓋好,把土蓋上,一切都恢復如初,彷彿今夜的鬧劇從來沒有上演過。

回到梅家的懷先和二老夫人,按照剛才二老夫人說的那樣,告知了梅家的眾人,大太太已經跟大老爺殉了葬,並且與大老爺合葬了。

眾人聽了,雖然很是震驚,但也沒有多餘的話。

唯有喜香很不能接受大太太的死,她失聲痛哭着,比懷先這個做兒子的都要傷心難過。

雖然喜香跟着大太太的時日也不少了,主僕二人是有了深厚的感情,捨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更深層的原因是,喜香一朝沒了依靠,今後不知會被分配到什麼地方,幹什麼樣的差事,又或者會被打發出去,漂泊無依。

喜香是在為自己哭的。

二老夫人見喜香對大太太如此衷心,也很是動容,便說道:“喜香,你是個衷心為主的好孩子,我知道大太太沒了,你很難過,這樣吧,你到我身邊來伺候我,我想,大太太見你有了着落,也就能安心了。”

喜香這是丟了一塊金子,又撿了一塊金磚啊。沒了大太太的依靠,居然又能靠到二老夫人這顆大樹底下,她自然心中歡喜。

可是她不能歡喜,這個時候她得哭,二老夫人都說了,她是個衷心為主的好孩子,當然得為大太太哭咯。

喜香哭得更加大聲了,好像死了親娘一般。

二老夫人說:“行了行了,你也別再哭了。夜都已經深了,大家都散了吧,都回去歇着去吧。明天還有大事要辦,咱們還得審度姨太哩。都回吧,都回吧。”

眾人散去,梅家大院的燈火漸漸熄滅了。

懷先趁着眾人都睡下了,悄悄的摸到了關押梓顏的屋子,他有要緊的話,今夜必須要對梓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