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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燈籠內有蠟燭在燒,剛剛的幽綠色光芒就是從中發出來的。

這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袍,頭上戴着一頂高帽,眯着一雙死魚眼睛看着陳金烏和黑煞屍兄,彷彿要把它倆里里外外都看個通透似的。

只是牛頭和馬面的頭套遮住了陳金烏和黑煞屍兄,也擋住了這人的視線,所以那人並沒能看穿什麼問題。

“怎麼辦?”躲在城外僻靜處的葉玄朝陳風問道。

“跟着他唄。”陳風道:“反正咱們也是兩眼一抹黑,有個人領路咱們就跟着走吧,反正去哪裡對咱們來說都一樣。”

“要是露了馬腳怎麼辦?”葉玄擔心地道。

“那就豁出去大鬧一場唄,反正現在身在城中的又不是咱倆,你有什麼可擔心的。”陳風滿不在乎地道。

“靠。”葉玄這一刻很想罵人。

陳風可以不在乎陳金烏的死活,因為陳金烏本就是陳風的身外化身三足火鴉所化,由太陽真火凝聚而成,就算是被打爆了也沒什麼關係,很快就可以重新凝聚。

但是葉玄真怕自己的黑煞屍兄被幹掉後就徹底沒了,所以相比起陳風的滿不在乎,他更多地還是患得患失。

可這種時候他又怎麼可能反對陳風的提議。因為他現在也很清楚如果不跟着那個黑袍的傢伙走,十有**會當場暴露。

於是陳金烏和黑煞屍兄很有默契的跟着那黑袍提燈人就走。

“你們兩個出去有沒有什麼收穫?我聽說有外面的活人進來了,難道你們四處遊盪,就沒有發現他們?”黑袍提等人一邊拎着燈籠在前頭引路,一邊隨口問道。

“要不要理他?”葉玄再次問道。

“不理。”陳風回答。

於是身在酆都城內的陳金烏和黑煞屍兄全都如同悶葫蘆似的一聲不吭。

那黑袍提燈人顯然並沒指望着身旁的兩個傢伙能夠真的回答自己,而是回頭看向陳金烏所喬裝成的牛頭,道:“你們真的沒有發現活人?”

這次陳風催動着陳金烏搖了搖頭,但是沒有說話。

之所以這樣沉默不語,是因為在先前的戰鬥中,不管是牛頭還是馬面都不怎麼說話。既然如此,陳風就希望以沉默寡言應對一切,直到偽裝不下去為止。

“那真是可惜了。”黑袍提燈人嘆息了一聲,道:“我都已經快有兩百多年沒有嘗過人間的血食了,他們的血肉不但滋味肥美並且魂靈也很是鮮美,想一想我都禁不住流口水。”

“靠,這傢伙真是特么的該殺。”葉玄很是不爽地罵道。

黑袍提燈人說起吃人的事來說的是直流口水,可是陳風和葉玄卻聽得又是生氣又是噁心。

陳風的心裡一樣是殺機大盛,道:“待會要是暴露了,你來殺他。”

“好。”

在不斷的絮叨着血食的美味之時,那黑袍提燈人帶着陳金烏和黑煞屍兄所偽裝成的牛頭馬面朝著城中而去。

之前城內到處都籠罩在黑暗之中,現在有了燈籠照亮前路,反倒顯得周圍越發黑暗,如同是高高豎起的一道黑牆似的。

“當心點。”陳風提醒道。

“嗯。”

此時陳風通過陳金烏的視野,注意到了前面的路變得很是奇特,彷彿在燈籠上亮出的幽綠光芒照耀後,城中就出現了一道本來沒有的路。而他們現在就走在了這條路上。

不知不覺中就走出了很遠,隨即黑袍提燈人就指着下方的一排地籠道:“既然沒有什麼收穫,那就繼續在這裡看守吧,稍後我再來接你們,不把那些闖入的活人找到,誰都甭想安寧。”

一邊說著,黑袍提燈人就拎着那個燈籠要走。

可就在此時,一根鋼叉卻伸了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沒把話說清楚,你可走不了。”一個聲音響起。

黑袍提燈人發現牛頭的嗓音不對,神色驟變,指着陳金烏道:“你……你不是……”

“嘭。”話音未落,一根長棍就敲在了黑袍提燈人的腦袋上,發出一聲悶響。

當然,這可不只是響而已,重要的是那長棍上蕩漾起的光芒衝擊在了黑袍提燈人的腦袋上,直接就把他的半邊身子打的光芒急速閃爍。一副隨時可能會崩潰的樣子。

“馬面,你幹什麼,要造反……”黑袍提燈人顯然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種事,頓時又驚又怒,厲聲呵斥。

“嘩啦。”只是沒等他的話說完,伴隨着鎖鏈聲響他就覺得身子一緊,竟是被一根束魂鏈死死纏住。

身在地府之中,這黑袍提燈人怎麼可能不認識束魂鏈,頓時臉色驟變,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自然是要問問你們究竟都是什麼來路了?”陳金烏問道,隨後又朝旁邊的黑煞屍兄道:“能問話嗎?”

“能。”黑煞屍兄回答,聲音雖然有些嘶啞,但是卻能夠聽清。

“那你來問他。”陳金烏道。

“你幹嘛去?”黑煞屍兄好奇地問道。

“四處看看。”陳金烏如此說著,將手裡的黑色鎖鏈遞給了黑煞屍兄,轉而去查看腳下的地籠。

所謂地籠並不是用來在江河湖海里而是直接建造在地下的囚籠。

由於埋在土中,所以格外的陰冷潮濕。現在它們的腳下就全都是這樣狹窄的地籠。

陳風操控着陳金烏四處走了走,發現地籠內關押着不少一看就實力強橫的人型生物以及外表兇悍的妖獸。

儘管這地籠十分逼仄,但是內里卻有着一定的空間,足以讓那些體型巨大的妖獸不至於被活活憋死。

從它們的樣貌來看,陳風就能猜出它們的實力多半不會太弱,天級僅僅只能說是最低等的,再往上也不乏帝境的存在。

只是其中的絕大多數現在都已經是奄奄一息或者乾脆就已經死了。

因為死的慘,死的憋屈,所以死後不只是有濃烈的死氣從中傾瀉而出,更有巨大的怨氣宣洩出來。

陳風瞥了一眼那些死去的妖獸,發現早就已經沒了魂靈存在,而其他的幾個不知道是妖的人型生物同樣死後連魂靈都不見了。

“啊!”慘叫聲從旁邊響起,顯然黑煞屍兄開始拷問起了那位黑袍提燈人。

本來陳風以為他是個硬茬子,現在看來相當之慫。當黑煞屍兄當著他的面吃了他兩條胳膊後,他就決定不頑抗到底了。

陳金烏四處溜達了一圈後才會來,見那位黑袍提燈人已經消失不見,卻也沒有問他去了哪裡,只是對黑煞屍兄道:“問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沒?”

“問了點東西出來,但是有用的真不多,因為這傢伙也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人物。”黑煞屍兄道,當即就將自己得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原來現在的酆都城中的陰差們的確已經不是傳說中的那些了。他們不少再次蘇醒,然後得到命令,一方面是外出抓捕闖入的活物,一方面是看守地籠中的囚徒。

“他們為什麼要把這麼多人關在這裡到死?”陳金烏問道。

“不知道,他們也是聽命行事。”黑煞屍兄問道。

“咱們怎麼出去?”陳金烏又問。

“用燈籠引路。”黑煞屍兄舉起了手裡的燈籠。

“你猜我現在想要幹什麼?”陳金烏忽然問道。

“打開地籠,把所有的囚徒都放出來,然後再渾水摸魚。”黑煞屍兄聲音沙啞地道。

“沒錯。”陳金烏笑着道:“前面引路。”

說話之時,陳金烏甩動了一下剛剛綁過黑袍提燈人的束魂鏈,刷拉拉一陣響中,鎖鏈如同游龍般在周圍盤旋,將那些地籠一一打開。

不等籠中的囚徒們反應過來,陳金烏就跟着黑煞屍兄遠遠離開。

這些囚徒們被關押了不知道多少年,現在已經是奄奄一息,心中的怨氣恨意之大可想而知,他倆頂着牛頭馬面的身份,要是被這些囚徒們看到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撕了他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黑煞屍兄拎起那白紙燈籠走在前頭,幽綠色的光芒照亮了前路,陳金烏跟着走了過去。

他倆就這麼一前一後走出了十來分鐘後,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有點不太對勁。”走在前面的黑煞屍兄嘶啞着聲音道。

“咱們走的似乎並不是剛剛來的路,你是不是走錯了?”陳金烏道。

“應該不會吧。”黑煞屍兄有些不太堅定地回答。它剛剛拷問那黑袍提燈人時,並沒有詢問出去的路怎麼走,所以現在完全是按照來時的記錄在走。

起初以為能進來就可以出去,但是現在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因為這裡的情況相當複雜。

此時他們站在黑暗之中,彷彿是站在了一片完全沒有任何方向可言的虛無中,又像是站在到處都可以去的岔路口上,這讓拎着燈籠走在前頭的黑煞屍兄徹底懵了。

唯一能夠讓它感到安心的只是手裡的燈籠里射出來的光芒,還有身後跟着的陳金烏。

黑煞屍兄都懵了,躲在酆都城外的葉玄當然也是懵的,雖然他能夠藉助黑煞屍兄的視野,在幽綠光芒的籠罩下看到一些影綽綽的路,但是他卻真的不敢繼續朝前走。

不僅是不能往前,甚至於就這麼一會功夫,他連如何回去都忘了。

“我好像是迷路了?”葉玄朝陳風道。

“要不我試着找一找路。”陳風道。

葉玄忙不迭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