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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受的傷?”嚴真真無奈地把大半段紫參收了回來,隨手放在榻上。

龍淵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做我們這一行,受傷是家常便飯。”

兩片紫參下肚,傷口已經不覺得疼痛。就連那種昏昏欲嘔的感覺,都淡到幾乎沒有。他看向嚴真真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試問有幾個女子,能夠拿出這種“家傳”的寶貝,為一個殺手療傷?

“你......有沒有想過改行?”嚴真真試探着問。

如果生活能夠安定下來,也許他們會過得比大多數人都幸福。當然,前提是她的直覺沒有錯,龍淵對她有好感。

龍淵冷峻的側臉,線條微顯柔和:“像我這樣的人,除了殺人,還真沒有學過別的。都說善泳者溺於水,明知道繼續殺人的最終結果,就是被人所殺。可是要金盆洗手,又何等的艱難?你洗手不幹,還有人會拿錢買你的命而脫離了殺手生涯,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才能謀生。”

嚴真真眼睛一亮:“這樣吧,我們不如合夥開個藥鋪子,我提供藥材,你負責經營,怎麼樣?”

“你覺得......”龍淵慢吞吞地問,“我會經營嗎。”

“這個......”嚴真真看了他一眼,還真不敢說他能當掌柜。只要往柜上那麼一站,生人絕對主動退避三舍。

“別異想天開了,只要沾着了這一行,就沒有退出的可能。終此一生,也不過如此。其實,有些頂尖的殺手英年早逝,未必就真是失手。也許他們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卻偏偏無力改變,只能藉助他人的力量尋求兵解。”

嚴真真固執地搖頭:“我就不信沒有辦法,如果你不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不如這樣,你這次任務領的銀子拿出來做本錢,我們可以盤下一兩間鋪子。人手方面,你不用擔心,我義姐離京的時候,給我留下了。”

龍淵自覺這個計劃不具有可操作性,但不忍心打斷她的興緻,勉強順着她的口氣問:“那你想開什麼樣兒的?”

“那得看咱們的本錢有多少了。”嚴真真笑吟吟道,“本錢大,就開個連鎖分店。我瞧咱們京城的鋪子,賣綢緞的只賣綢緞,頂多定做衣服。賣米的不賣成衣,賣鹽的也不會賣藥材補品......”

“那是自然。”龍淵不解地看向她興奮的小臉,“歷來生意,都是如此。”

`嚴真真想到前世的麥德龍、沃爾馬之類的大型超市,再度覺得古代購物不便。她想要買的東西,往往需要走好幾個店鋪,才能採買齊全。若是有個像現代的超級市場,五花八門的什麼都賣,應該能吸引不少顧客吧?

她在腦袋裡大致構想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前途光明。

“我想開一間......自助式購物的店鋪,吃穿用度,都可以在一個鋪子里解決,我想會很受歡迎的。”

“那不就是雜貨鋪子嘛”龍淵提醒,“這些鋪子並不能賺什麼銀子,且隔一條街,就會有一家,也不甚稀奇。若是糊口,也只勉強”

嚴真真委屈道:“我要開的規模可大了,那種雜貨鋪子怎麼能比嘛所以,才要遊說你跟我合夥兒,至少要租五間鋪子才成。”

“五間?”龍淵好心相勸,“一下子就用五官,若是生意起不來,那可就賠得多了。”

“我才不信會沒有人來買呢”嚴真真很自信,因為她生活的二十多年裡,超市已經和生活密不可分。可見,這種經營形式,還是有着廣闊前景的。

“本錢的事倒不必擔心,你差多少,我都給你補上。”龍淵沒再打擊她的積極性,而是很快關注起事情本身。

嚴真真苦着臉:“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心裡也沒數。不如趕明兒我做一份可行性研究報告,你一看就知道。”

“我雖然入得多,可出手也快,其實並沒有剩下多少積蓄。”龍淵遲疑道,“不過,我在京里還有個宅子,一些古董什麼的,也能變換個三五萬兩銀子......”

“我只要幾千兩做本錢就行。”嚴真真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又不是買鋪子,租人家的能用多少租金?再採買一些貨色,我置辦個萬兒八千兩的貨,已經夠像樣的了。再說,咱們畢竟還是新的嘗試,頭一回辦貨,還是量少一些的好。不過,品種得齊全,讓人進了一次店,就不必再往第二家店去。既然覺得方便,日後便是回頭客。”

龍淵笑笑:“你看着辦,我弄一萬兩銀子給你。”

嚴真真暗自吐舌,原來殺手是一個這麼賺錢的行業啊隨隨便便的,眼都不眨,出手就是一萬兩。

“用不了那麼多,我們各出五千兩,以後的利潤,也一人一半兒。”嚴真真搖頭,“以後若是要再開分店,那再一人一半地出銀子。”

“我的銀子就是你不拿去,過陣兒也花得沒影。”龍淵笑笑,“就是一時用不着,也放着備用。”

“那......我打個借條還是什麼的給你?”嚴真真不知道這時代有沒有合同、協議之類的,只能籠統地問。

“不用。”龍淵很爽快,從懷裡掏了一堆東西出來,然後揀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身上就剩下這一張,你要用就去天平錢莊提銀子去。”

嚴真真無語地看着被揉得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的銀票,相信了他來錢,是真的很快。聯想到自己那二千兩的一張銀票,收起來的時候還沒捨得折一下,頓時發現這時代的貧富差距,果然大得跟黃果樹瀑布似的。

“沒事,錢莊只認票子,不管是不是簇新。”龍淵不以為意地解釋。

“我知道......我是想,殺手這個行業,是不是很有前途......要不,我趕明兒也跟你學兩招,這銀子就嘩嘩地來了。”嚴真真發出了一聲感慨。

“你以為容易么?”龍淵嘆息,“為什麼我不拿銀子當銀子使?就是因為知道,今天不知明日事。就算揣了成千上萬的身家,只要一次失手,就煙消雲散。”

嚴真真聽得心酸,喃喃道:“那還是賺這些生意錢,來得平安。”

“銀子你儘管使去,就是再差一些,我把宅子和古董賣了,也能湊上。”

“那怎麼行?我也不能讓你典屋賣妻嘛”嚴真真急忙搖頭,“至少,也得讓你有個落腳的地方,是不是?”

“其實我一年也就住上幾天,有跟沒有,不差什麼。”

嚴真真繼續搖頭:“一萬兩還用不完呢,以後就是規模大了,鋪子里不還有贏利么?也不至於讓你把棲身之地也給賣了的。”

龍淵只是笑笑,沒有再說話。

“你的生意很不錯么?”嚴真真就着月光,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問。

“嗯?”龍淵不解地挑眉。

“就是殺人的這種......生意。”

“還好,一般的我也不接,一年裡就那麼兩三次。”龍淵搖頭。

“那你平時很空閑啊,正好可以管理鋪子。”嚴真真拭探着道。

“我唯一的特長,就是殺人。師父從小把我收進門牆,教的唯一的一招,也就是殺人。所以,打理鋪子這種事,恐怕我不會。”

“沒關係,我也不會。”嚴真真笑眯眯地誘拐。只要把他拐上了這條船,興許以後就不必一年裡去接兩三次生意了。

可以想像,留給他的“生意”,必然是最艱難的。

龍淵忍不住瞠目:“我們兩個都不會,那鋪子......還能開得下去嗎。”

“不會可以學啊,再說我義姐也留了些人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管好那些人就行了。這個簡單一點兒吧。”嚴真真眨了眨眼睛。

其實,這才是管理的核心部分。不這,這句話,是不會告訴龍淵的。

“那......”

“試試吧,興許以後的收益不比你乾的那行差呢而且,銀子來得心安理得,也不用冒什麼風險。”嚴真真繼續遊說。

“如果賠了錢......”

“反正是做投資,有賺有賠也是正常的。況且,你的錢佔了大頭,你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嚴真真很有氣勢地揮了揮手,拂動了額角的一縷薄發,卻像是搔到了龍淵的癢處。

“好。賺了銀子咱們就平分,賠了就算是我的。”龍淵脫口而出。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銀子我暫且收着,今晚上就列一份清單出來,讓他們先置辦着。外頭還是你方便,去看看熱鬧的市口,租下五間門面。銀子充足,可以起手就做大些。不過,要做好賠三個月的準備。”

“你喜歡就好,賠凈了也沒關係。”龍淵根本不把銀子當一回事。

嚴真真瞪他:“做生意,誰想着賠錢啊?自然是要想賺銀子的要賠上一年,就算你八抬大轎請我去做,我也不幹。”

龍淵扯了扯嘴角,誰能保證生意包賺啊

“你受了傷,好好歇着,咱們在過年前租定,開了年百廢待興,就能置辦貨物,開門大吉了。”嚴真真看他的眉頭微微一蹙,不知道他正在腹誹自己,只當是傷口疼痛,因此很關切地交代。

“這些傷,沒事的。”龍淵自己卻不當一回事,不過還是很“聽話”地離開了。爬窗檯的時候,嚴真真還特意搬了個小凳子給他墊腳,讓他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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