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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媳婦嚇得魂都要飛了,攥着六子的手眼淚不住往下落。

越哥兒也嚇得不輕,抱着齊宸的胳膊不撒手,帶着哭腔問她怎麼了,陳管事怎麼了?

齊宸腦子裡亂鬨哄的,一會兒是郎中凝重的面容,一會兒是六子蒼白的臉,又是嚇人鬧哄哄地聲音,吵得她頭疼。

就讓小璇將越哥兒強行帶回房裡去。

小璇連哄帶拽地拉走了越哥兒後,齊宸才稍稍得了片刻寧靜,聽郎中講六子的情形。

六子媳婦一聽他斷了兩根肋骨,眼淚落得更凶了,又聽郎中說眼下狀況兇險得很,還不知情形會如何,更是腦子一白,腿都軟了。

齊宸趕緊讓左右把六子媳婦給扶住,帶去廂房去歇着。

六子媳婦卻執意不肯走,淚水漣漣地對齊宸道:“就讓我在這守着吧,他這個樣子,我一眼看不到心都要揪起來了。”

聽得齊宸心裡一陣陣難受。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只覺得心裡壓着一團火一般,恨不能將那作惡多端的宋書和給碎屍萬段!

大寶聞訊趕來,帶着心急如焚的喬香。

兩人見到她那副狼狽情形也是嚇了一跳。

喬香見齊宸胳膊上的血痕,臉都變色了,又見她左胳膊吊吊著不利落,擔憂問道:“您是不是傷着了?”

齊宸搖頭:“不礙事的。”

喬香卻擔心不已,拉着齊宸去內室查看,脫到中衣的時候才知她傷口滲出的血已經凝固,將布料和傷口給粘上。

喬香急得手都抖了,生怕一不留神就弄疼了她。

齊宸咬牙道:“你只管上手就是,越慢越疼。”

喬香便狠了狠心,一把將那黏在傷口上的布料給撕了下來。

齊宸疼得悶哼一聲,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喬香趕緊將在溫水盆里浸透的帕子擰乾,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傷口周邊的血跡,露出一個血窟窿。

用止血的金瘡葯敷在那血窟窿上,喬香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顫聲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說要去取葯嗎,好端端的怎麼弄成了這樣,連陳管事都傷成了那副樣子……”

齊宸合著眼,只覺得頭暈。

她道:“喬香,你倒杯茶給我喝。”

喬香聞言趕緊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給齊宸倒了杯茶。

齊宸端起茶杯,也顧不得燙不燙,仰頭一飲而盡。

“你馬上去鄭家傳個信兒給二姐夫,讓他來楚苑一趟,我有事相求。”

喬香也不敢多問什麼,趕緊叫了大寶送她去鄭家。

聽說是齊家三小姐的人,那門房趕緊去告訴了鄭昀的小廝,小廝匆匆趕來見過喬香,聽她將話說明白之後,才道:“我們家大爺今兒不在府里,早晨就去鋪子里查賬了,不過那鋪子離楚苑那邊也不算遠,就是不知道眼下人還在那不在了,姑娘且回去等消息,我這就去鋪子里尋大爺,尋到之後就把原話轉告給他。”

喬香謝過了那小廝,又坐着馬車匆匆趕回來,將鄭家小廝的話告訴給齊宸。

齊宸便問起六子的狀況。

喬香搖搖頭,道:“郎中將能做的都做了,可眼下人還沒有要醒的意思。”

又試探性地問:“小姐,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老爺?”

齊宸沒有給出明示,只道了一句:“且等等看吧。”

鄭昀正在鋪子里查賬,見留在府里的小廝匆匆趕來,便問他着急趕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小廝喘着粗氣道:“方才齊家三小姐讓丫鬟來傳話,說是請您去楚苑一趟,有事相求。”

鄭昀聞言復又問了一句:“是三小姐不是二小姐?”

小廝點了點頭。

鄭昀心中疑惑:他與齊宸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可從來都是通過齊?的,怎得眼下卻是她直接找來了。

可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賬簿,同那掌柜叮囑了幾句,便驅車去了楚苑。

一進門就覺得這邊的氣氛有些不一樣,下人們雖然都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可臉上都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沮喪之氣。

鄭昀的心不由提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宴息室,就見齊宸獨自坐在那裡出神,表情凝重。

他不由得問出聲:“這是怎麼了?”

齊宸見他來了,站起身來同他行了一禮,又讓喬香上了茶。

之後便吩咐喬香掩上門在門口候着,不要隨意讓人闖進來。

屋裡沒有了外人,齊宸便將今日的驚險經歷大概地說給鄭昀聽。

鄭昀聽罷只覺得不可思議。

宋書和……難道他瘋魔了嗎,做出這樣的事,就不怕宋家的臉面和聲名都毀於一旦嗎?

他忙問:“那你是如何逃脫的,可曾……”

話到嘴邊卻又問不出口。

齊宸知道他擔憂什麼,便道:“我無事,不過是為了自保情急之下自己用簪子傷了胳膊罷了,至於如何逃脫的,眼下我還說不清楚,或許真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吧,可那人是誰卻實在不知。”

鄭昀點點頭,又憤憤道:“這宋書和行徑如此惡劣,竟做出此等下流之事,着實可惡,不如你將此事告訴給齊大人,由他出面同宋家理論,雖說宋家家世顯赫,但我朝向來重視律法,定然不會由着他逍遙法外。”

齊宸聞言低頭喝了杯茶,思忖片刻道:“我覺得此舉不妥。”

鄭昀疑惑。

齊宸接着道:“稟明了父親,便是要去衙門裡擊鼓鳴冤,先要調查取證才能裁斷,這期間經歷的時間太長,宋書和完全可以在衙門的人找到之前就將證據銷毀。”

“就算他們真找到了證據可治罪,然宋書和在這件事里並沒有佔到多少便宜,充其量也只會判個故意傷人,到時不過使上幾個銀子便可了事,他又可繼續做着逍遙的伯爵公子,那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這話說得很是在理。

就算是天子治下的臣子犯錯,也不會一開始就矯枉過正,都是積攢着等小錯鑄成彌天大禍,在一併連根拔起,方能永除後患。

若是不能狠狠地給個教訓讓對方知道什麼叫痛和難受,那對方就不會知道忌憚,早晚還是要生出事端來的。

思及此,鄭昀問齊宸:“那你想要我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