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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攤上了這樣的婆婆,她再憋屈又能怎麼辦?

宋大太太嘆了口氣,語氣比起先前緩和了許多。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替我打抱不平,可老太太再不對那也是我的正頭婆婆,她一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難不成我這個做兒媳的還能和她擰起來不成?”

她也知道是自己這怕天怕地的性格鑄成了老太太日復一日的囂張跋扈,可比起受委屈,她更怕的還是背負上忤逆婆母的罵名。

媽媽聽了她的話,心裡也是難受。

她是隨着宋大太太陪嫁過來的,眼見着她從姑娘熬成了如今的婆,卻是唯唯諾諾的一輩子都沒揚眉吐氣過。

難道真要這一輩子都這麼窩窩囊囊地過下去嗎?

她耳邊不禁回蕩起聽到的那些話。

乍聽時只覺得是狂悖之言,可如今細細想來,卻句句都是道理。

這個世道,無論在內在外,都是靠着人踩人來出頭的,朝堂之上不踩不富貴,府門中不踩不立威。

老太太仗着自己的身份踩了宋大太太一輩子,如今病倒了,還不興讓宋大太太反踩了她,當回家做回主了?

思及此,媽媽心一橫,愈發殷勤地勸說其宋大太太來。

宋大太太聽了只覺得心驚不已,忙道:“你莫要再說這些胡話,仔細給老太太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媽媽聞言卻不以為然:“太太莫要多慮,先不說這老太太能不能知道,就算知道了怕也是無可奈何。”

“常言道‘少怕歪,老怕摔’,老太太從前再康健,可這年齡放在那呢,如今又這麼一摔,只怕是想回到從前都難了。”

“照老奴看,這不失是個好時機,老太太要靜養,府里的家要有人當,您若是能在這個時候頂起家事,安撫上下立起威信來,日後就算老太太好了,怕也難從您手裡把大權給奪回去了。”

從來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擱在權利上也是這麼一回事。

宋大太太猶豫:“這樣……會不會讓人覺得吃相太着急了些?”

如她所說,老太太如今摔了這麼一下,對她自身而言確實是不小的重創,就連郎中話里的意思都是不怎麼好的。

宋大太太不是沒對家裡的庶務大權動過心裡,可又怕旁人覺得她過去期盼,這才想着緩一緩,等老太太醒了發現力不從心,她再適時從旁協助着,說不定慢慢的就把權給爭過來了。

媽媽卻覺得不妥:“您這樣未免太慢了些,這些事都是瞬息萬變的,只要是沒捏在手裡,就是那變數,又怎能讓人安心。”

“況且這府里又不是只有您一個可做當家太太的,您若是想試試說一不二的滋味,還是早些下手的好。”

宋大太太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老大雖然不是老太太養大的,與老太太也不過是尋常的祖孫情分,可大兒媳卻是個精明的,雖也不時長在老太太屋裡走動,可每每露面必定哄得老太太高興。

若是老太太發覺自己身子骨不成了,將打理庶務之事直接跳過她越級交給了大兒媳,那可真是打她的臉了!

到時大兒媳管家,老太太肯定會讓自己去侍奉湯藥,日日的折騰她!

而這老太太娘家,祖上又多長壽的,聽說太祖里就有活到九十二歲才仙逝,其它的長輩八十開外七十多歲的也是大有人在。

若是真讓她在病榻前伺候老太太十幾二十年,只怕她要走在老太太前頭了!

想到這層,宋大太太也有些着急起來了。

“那照你看,我該怎麼做?趁着老太太還沒醒,先把下人給攏住嗎?”

媽媽見她終於開竅了,心中不由鬆了口氣,連連點頭,轉念又想起一個人來。

光攏住下人還不夠,還有一個關鍵的人也得想法子攏住,就算不能拉倒自己這邊來,也不能讓她隨便說話壞了太太的事才是。

二人正苦思冥想着該如何開始動作,門口卻有丫鬟在急急地叫門。

“太太不好了,二公子他出事了!”

宋大太太急急趕到關着宋書和的院子時,裡面的人已經都被攆出來了。

門口守着的是老爺貼身的護衛,見到宋大太太來了只是簡單地行禮。

問他們裡面到底是怎麼了,卻都是不知。

宋大太太深吸一口氣,趕緊推開院門進去。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鞭子的抽打聲,伴着宋書和的凄厲慘叫和求饒,聽得宋大太太心都涼了半截。

老爺……居然動用鞭刑了……

先頭這逆子犯了大錯,老爺雷霆震怒請了家法,卻也沒動過用鞭刑的念頭。

只因這鞭刑是祖上傳下來的,特殊就特殊在牛皮鞭里編了細鐵絲,鞭子打在人身上,那些個鐵絲就會扎進肉里,一抽起來,就連皮帶肉全都給帶下來了,頓時就血肉模糊……

因着過於殘酷,這鞭子一直被束之高閣,聽聞祖上也只用過兩次,都是對付族中窮凶極惡的敗類,而且全都是用着鞭子生生給打死的……

換言之,此鞭之下,沒有留過活口……

宋大太太捂着心口,一把推開門沖了進去,入目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嚇得她腿一軟就跪到在了地上。

連緊跟在她後面的媽媽都嚇了一跳,雖然趕緊把頭扭了過去不敢看,可依舊被嚇得手腳發軟,連着幾下都沒扶起宋大太太。

宋大太太幾乎是爬着到了宋書和身邊,一把抱住了被打得昏死過去的宋書和。

此事的他,早已如同一個血人一般。

宋大太太哭着道:“老爺……老爺!這畢竟是你的骨肉,即便是再不爭氣,您也不能真的讓人活活打死他啊!”

“再說不是已經說好了把他送去錦城交給族老管束么,您又何必下如此狠手呢……”

宋爵爺聞言只是冷着一張臉,讓那行刑之人和媽媽退下,指着宋書和對宋大太太道:“這混賬就是被你們給寵壞了,才屢屢做出這些有辱家門的事!”

“先頭的事是老大寬宏大量,顧念着兄弟情分,這才只讓他會錦城去思過。”

“可這個畜生他做了什麼?親祖母為著他的事焦頭爛額,昏迷不醒,他倒好,竟在閉門思過時都不肯安分,拉着女子白日宣淫,亂服媚葯,行徑簡直荒唐至極!”

“這樣不忠不孝無法無天的逆子,即便是送去了錦城,也必然會惹出亂子來丟了家中的顏面,還不如直接打死的好,也省得拿宋家百年的聲明給這畜生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