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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宸下意識地鬆開了齊大太太的手。

齊大太太尖叫一聲,伸手拉了一把,卻沒拉住。

多虧齊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齊宸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齊宸嚇得面色慘白,同齊容道了聲謝,趕緊去扶齊大太太。

她皺眉道:“這裡人太多了,上來下去的都是這個台階,都快走不動人了。”

齊容回她:“你們扶好嬸嬸,我到後面去給你們善後。”

一旁的越哥兒聞言也跟着道:“我同容表姐一起去。”

齊容便拉着他走在後面,護着齊大太太不被後面的人擠下去。

芳娘和小廝在前面開路。

走了好大一會兒才出了廟門。

幾個人都是汗涔涔的,不住喘粗氣。

芳娘趕緊將齊大太太攙上車去歇歇,又幫着越哥兒爬上車,坐在齊大太太旁邊。

齊宸她們姐妹幾個一輛車。

馬車一走起來,齊宸的臉色就變了。

她與齊容和齊講起方才那驚險的一幕。

“方才我只覺得有一雙手在後面狠狠地推了我一把,這才腳下不穩往下栽倒的……”

齊容聞言,壓低了聲音道:“方才我和越哥兒走在後面,就見有個素衣男子,在人群里擠來擠去的,總想着往你們後面靠。”

“我就拉着越哥兒堵他,他往左我們也往左,他往右我們就往右,如此幾次,他抬頭瞧了我們一眼,便趕緊低下頭,匆匆忙忙地擠到另一半去沒了蹤影。”

齊聽着這些只覺得心驚肉跳。

若是方才齊宸沒有反應過來將手鬆開,那齊大太太可就被帶下去了。

就算齊容反應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拉住兩個,還有一個是大肚子的婦人……

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聽說前幾年就有過類似的事。

一家裡懷了孕的寵妾中秋時出來看花燈,與一群人擠着一道走拱橋時,就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

當時她那身邊的丫鬟反應過來,扶了一把沒摔倒,可後面的行人卻恍然不覺這邊出了狀況,只一味地往前擠,硬是把那寵妾給擠得摔倒在地。

後面的人被前面摔倒的絆倒,再接着絆倒了後面的人,一層一層地將那最先摔倒的妾室壓在了最下面……等橋上的人都一個個清理完了,才發現那丫鬟只剩下一口氣了。

而那有孕的妾室被人來回地踩過,已是渾身浴血,七竅流血地死在了當場。

死狀恐怖,將來驗屍的仵作都給嚇住了。

後來那家的老爺又娶了個妾室入門,隔了不多久又是遇到了同樣的事。

只是那妾室比起先頭的運氣好太多,抱住了橋上的玉石護欄不鬆手,這才險險躲過一劫。

那家老爺覺得蹊蹺,便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了是自家的正妻嫉妒妾室有孕,才在背後下的毒手,若非太心急故技重施,還只當是意外而非人為。

齊只覺得想想就後怕,急急道:“咱們素來不與人交惡,這是得罪了誰,要下這樣的狠手?”

“不會是趙姨娘吧,這家裡對母親恨之入骨的也就是她了……”

可趙姨娘早就被發賣到外地給獵戶為妻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京城?

那到底是誰與齊大太太過不去,要如此加害之呢……

齊宸心有餘悸,撫着胸口道:“好在今日的事沒釀出大禍來,只是母親如今月份重了,若真有人盯着她,只怕要防不勝防了。”

“好在家裡的人都整肅乾淨了,既然如此,那日後就勸着她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罷了,且等安安心心地生產完再說罷。”

回了府里,齊宸便去找了芳娘,將方才的事給說了。

芳娘也急着道:“我正要找小姐說這事呢,方才太太和小姐們在裡面上香,我和小二在外面等着,就瞧見有個人探頭探腦地在那晃。”

“瞧着不像是來上香的,只時不時地斜着眼往大殿里瞧,一看就有人注意他,就趕緊別過眼去,佯裝在等什麼人似的。”

“可咱們往外走的時候,那人隔了一會兒也跟上了,我方才在前面開路時,回頭瞧見他就站在離容小姐不遠的地方,瞧那樣子很是可疑呢……”

齊宸道:“方才容小姐也同我說了這事,既是有人打了主意,又在暗處,咱們是防不勝防的,所以這幾個月就尤其要當心。”

“如今母親的身子一日重過一日,又是雙生子,本就比旁的婦人風險大,若是再出點什麼差池,這個家就完了。”

“照我說生產前的幾個月,還是靜心在家裡養着的好,若是想出門,勞你在身邊勸上一勸,且將這最後的幾個平妥妥地過去了再說吧。”

芳娘連連點頭:“小姐說的是,我定然會在旁勸着太太,護着小少爺們周全的。”

齊宸又問她:“我聽說這雙生胎和一般的不一樣,生產時很是麻煩,尋常的接生婆婆只怕是應付不來,不知是否找到了合適的人?”

芳娘道:“接生婆婆先前就找好了的,在京城做了三十多年了,手上經過的孩子無數,很是穩妥。”

齊宸點頭:“這些東西我一個閨閣女兒也是不懂的,不過是到處打聽,閑來問一嘴罷了,比不得你們這些過來人知道的多。”

“我母親的事還是得拜託媽媽你操心。”

芳娘謙虛道:“小姐這樣說就折煞我了,既是在太太身邊伺候的,自然是要盡心儘力保太太周全,哪能說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這都是分內的事罷了。”

齊宸知道她是個靠得住的。

齊大太太身邊有芳娘這樣的人,也能讓她覺得有幾分安心。

可那幕後的推手卻又讓她覺得心中不安。

從下毒到趙姨娘的栽贓,再到今日的暗算,齊大太太懷孕至今,可謂是風波不斷。

可她這樣與世無爭,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會與什麼人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她於死地不成?

衙門裡的懸賞緝拿周程錦的布告貼出去不過十天,就有人在河裡撈出了一具泡得腫脹不堪的屍體,也不知死了多久,已是面目全非,後來還是靠着身上的衣裳和腰間的佩玉斷定是周程錦。

周家的人去衙門裡認了屍,頓時哭作一團,拉回家去埋了。

隨着周程錦的事,這事也就成了一樁無頭案。

如今唯剩的知情人,恐怕也就只有越哥兒的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