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婆子從李婆子家出來，又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拐到艾草家門口。艾草家裡只有他娘一個人，寧婆子隔着門和他娘搭着話。
“李家嫂子，你家娃最近出息了，在老爺身邊伺候。”
“是寧嫂子啊，你老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邊啦？”艾草娘和寧婆子私下一點都不熟，客氣的說著。
“我這不是剛剛從府里值夜回來么，想溜達溜達醒醒神。”寧婆子漫不經心的說道：“哎，你家艾草呢？我聽別人說夫人要給我們外書房當值的，每月多加上半吊錢。你知道，我天天值夜裡的班，也不知道這消息是是真是假，想着你們家艾草天天在老爺身邊伺候，這肯定比我早知道，就過來問問情況。”
艾草娘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一聽夫人要加月例銀子，急忙說道：“夫人又要加錢了，真是個大善人！艾草昨天當值，還沒回來。等艾草回來我問問他再告訴你。”
“哎吆，艾草不在家啊，算了算了，我再去問問其他人。”寧婆子說著就走遠了。
她心裡自下了定論，再見艾草和蘇姨娘時，看他兩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漸漸的，外書房院里的下人之間就傳出有姨娘私下裡偷漢子的風聲出來了。
于氏一直關注着外書房，一聽聞這件事就知道壞了，忙喊了金嬤嬤和范嬤嬤一起去看陸遠山。
“夫人，這事在下人之間傳的挺盛的，老爺到現在都沒言語，怕是還不知道吧。”
“他是啞巴了，又不是聾了，我到不怕他知道，就怕他現在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于氏突然去了外書房，裡面伺候的人嚇了一跳。
都在猜想這是出了什麼事？又想着會不會和最近傳的有姨娘偷漢子有關。
自從老爺搬到外書房，夫人一次都沒來過，大家都想着是夫人厭棄了老爺，畢竟之前老爺好的時候，也沒多尊重夫人。
現在，老爺垮了，老夫人也是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府里里里外外又都把持在夫人手中。
夫人不待見老爺，院子里伺候的馬馬虎虎過得去也就算了，現下夫人突然來了，大家不免打起精神將眼下應付過去。
“日頭這樣好，沒抬老爺出來晒晒？”金嬤嬤問道。
施姨娘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還亂着，她薄衫外加罩着個薄衣就出來了，慌張說道：“夫人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昨夜老爺鬧的厲害，一夜都沒睡，直到早晨才歇下，老爺這會還睡着呢？”
太陽早就日上三竿，范嬤嬤諷刺的說道：“每次夫人來，你都說老爺在歇着，難道夫人要見老爺還要先給你打招呼么？”
“不是，只是老爺喝的葯里有鎮靜的作用，所以老爺比一般人嗜睡些。”施姨娘解釋道。
于氏打斷她的話，直接吩咐其他婆子說：“去收拾出間乾淨的屋子。”
婆子七手八腳的將平日里白日落腳的屋子稍做打掃，迎了于氏進去坐。
“既然老爺在歇息，想必是不用人照看的。金嬤嬤你去將外書房的人都喊來，不管今天當不當值。范嬤嬤你去守在老爺房門口，老爺一醒就進來通知我。”
于氏喝了兩遍茶，外書房這些小廝、丫鬟、婆子才聚齊，烏泱泱的擠滿房間。
于氏端了茶看了金嬤嬤一眼，金嬤嬤往前一步，說道：“我們府里的規矩大家都知道，一般一個院子最多兩個守門婆子，四個粗使丫鬟。夫人想着老爺身體不便，外書房的丫鬟婆子就和老夫人院中一樣，配了八個粗使丫鬟、四個守門婆子。”
“你們看看你們，四個人乾著八個人的活，連院子都打掃不幹凈，四個守門婆子，沒一個人守門。”
“這幾個人，每人扣兩個月的月例。”于氏開口。
幾個丫鬟和婆子忙跪下來喊屈，一個婆子哭訴道：“夫人，我可是一直都老老實實守門啊，昨天夜裡我值夜，今天白天輪不到我當值啊。”
“不願罰就辭了這差事，外面想補的人多的是。”金嬤嬤說道。
外書房活少清閑，雖是外院，因為老爺住在這裡，都是按照內院發的月例，就光粗使丫鬟都要比旁處多幾十個銅板。更別提節假日的紅包，前不久端午節居然每人都發了銀裸子。
果然沒人再敢多說話，幾個人老實的領了罰。
金嬤嬤又說了些管住自己的嘴，不要造謠生事的話，才放了她們幾個出去。
屋裡除去七七八八，剩下的有三個小廝，四個丫鬟，還有施姨娘和蘇姨娘各帶了個丫鬟站在旁邊。
于氏掃了一眼，說道：“不是有四個小廝呢？怎麼就只有三個在這，還有一個呢？”
下面有個機靈的小廝忙跪下磕頭，說道：“艾草哥他娘老毛病又犯了，他出府給他老娘抓藥了。”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今天輪他休息。”
于氏見他長得清秀，多問了句，“你叫什麼？”
那小廝活絡，忙說：“小的在家排行第五，大家都喊我小五，小的父親是西山腳莊子的庄頭。”
于氏點點頭，“起來吧，艾草給她老娘去抓藥，也算是一片孝心，算了。”
外書房配的四個丫鬟，都是特意找的人高馬大的，平日里也只是在施姨娘和蘇姨娘下面打下手。于氏問了她們老爺飲食怎樣，湯藥是否準時用了，竟然都是一問三不知。只是回道：“飯菜、湯藥都準時送到房中，都是施/蘇姨娘親自喂老爺吃。”
兩位姨娘聽她們這樣說，插嘴解釋道：“夫人，是老爺，不喜在外人面前進食，才吩咐我們將丫鬟趕出去的。”
于氏柔聲說：“兩個妹妹說話，我自然相信。楊姨娘受傷頗重，我送她回莊子上養傷，呂姨娘又代替我給外祖母祈福，照顧老爺這重任就擔在兩位妹妹肩上了。妹妹們辛苦了，我想來想去，還是再給妹妹們月例銀子翻倍才好。”
施姨娘自然高興應下，倒是蘇姨娘還想推辭，卻被施姨娘偷偷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