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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剛想開聲打圓場,敏芝眉毛一挑,規規矩矩地一福身:“兩位娘娘可冤枉死采萱了,采萱緊張額娘,言語冒犯之處還望娘娘們海涵。”不再理睬她們,敏芝擔憂地看着冷汗淋漓的良妃:“額娘,您忍一忍,太醫就快來了。”

良妃喘着氣說:“采萱啊,兩位妹妹也是關心我......”敏芝心裡不屑,面上不顯:“額娘,媳婦知錯了,媳婦只是擔心額娘,您的臉色真的很差。”良妃蹙眉:“額娘這是老毛病了。”敏芝扶着良妃到屋子裡躺好,太醫診治,說是胃寒體虛,是個不足之症。敏芝長吁一口氣,乘着宮人去煎藥,敏芝和太醫詳細請教了食補的方子,太醫也十分讚許葯補不如食補,順手開了一張食譜。

等胤禩得到消息趕到儲秀宮的時候就看到跪在綉墩上給良妃喂葯,宮人們則在邊上按摩手腳。良妃喝了葯,氣色好些了,見了兒子更加歡喜,說了好一會兒話,敏芝忽然想起來:“額娘,媳婦有件事情想請額娘幫忙參詳。”“什麼事?”“惠額娘方才和媳婦提了她宮裡有幾個不錯的姑娘......”敏芝還沒說完,就被胤禩打斷:“額娘,時候不早了,您早點兒歇着,晚膳就按照太醫開的方子吃。我和采萱就先回去了......”敏芝瞄了胤禩一眼:“額娘,改日和惠額娘聊聊吧,您總要幫忙看看。”良妃目光盈盈:“額娘省得,你們回去吧,采萱,有空多進宮陪陪額娘。”

出了儲秀宮,胤禩甩開敏芝一個人走在前頭,敏芝跟着,嘴角抽搐:現在連裝樣子都不肯了嗎?剛過一個轉角,猛然撞見胤禩不動了,敏芝不明就裡,剛想開口,胤禩目光連閃,食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敏芝僵住,從她的角度正好看見不遠處假山洞裡,兩個人交疊的身影。天雷滾滾啊,居然讓她撞見了現場直播!面孔僵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胤禩,這傢伙,臉不紅氣不喘。他此時背對着假山方向,敏芝縮縮脖子,佝僂着身體藉著胤禩的遮擋轉身,準備跑路。卻被胤禩一把摟住,身形一閃,兩人就在一株玉蘭樹的陰影里站着。敏芝拚命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驚呼,怒瞪胤禩。胤禩卻附在她耳邊熱呼呼地吐出兩個字:“太子!”敏芝的臉一下子血色褪盡:天啊,白日宣淫,紅果果的jq啊,這會兒如果被發現了,一定死無全屍!心裡一緊張,她乾脆抓住眼前人的衣襟,把臉埋在他衣服里裝鴕鳥。心裡祈禱那邊兩人趕緊辦完事趕緊滾蛋。

胤禩攬着瑟瑟發抖的某人,心情忽然大好,雖然撞見太子他也很緊張,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意外收穫,改用雙手摟緊懷裡的女人,低頭在她耳邊:“原來你真的害怕起來是這樣的啊......我很意外呢!”敏芝抬頭想反駁,某人的食指在她唇上點了點,敏芝氣得頭頂冒煙。想也不想,張口就咬,胤禩的臉一下子抽住了,敏芝也沒想到真的咬到他,一時間愣住了。就在這時,假山裡面的兩個人衣冠楚楚地出來了,胤禩立刻摟着敏芝轉身,裝作看遠處的落日。沒想到胤礽懶洋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不是我們的小八嗎?”胤禩和敏芝的身體同時抖了一下,敏芝沉不住氣先轉身:“額,太,太子殿下。”該死,緊張什麼,敏芝懊惱着,緊張的應該是對面兩位才對!對面那個瘦小的,是太監吧,是吧。太子你牛!崇拜你!敏芝低着頭做懺悔狀,聽胤禩淡定的聲音:“二哥,好巧啊!”敏芝覺得胤禩的手在自己腰上摩擦了一下,知道這是他在擦口水並發信號,身體一軟,很順從地依着他的手勢站到他身後,伸手主動握住了他被自己咬過的手。一系列動作看在胤礽眼裡真可謂蜜裡調油。不陰不陽的聲音響起:“小八,明兒個到我宮裡用膳,外公尋得一壇番邦美酒,哥哥特地給你留了。”胤禩躬身:“弟弟謝二哥的厚愛,弟弟先回去了。”

敏芝被胤禩拖着手,走出神武門,上了馬車,胤禩才放開她:“額娘的身子,太醫怎麼說?”“胃寒體虛,不足之症,太醫已經開了藥方並食補的方子,慢慢調理就好。”敏芝如實上奏。胤禩斜眼看她:“你很聰明,明天......”敏芝眨眼:“明天太子請你喝酒......”腦中反應的卻是某兩人酒酣熱耳,少兒不宜。臉上忽然發燙,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爺不如帶上九弟和十弟......”胤禩好笑地看着她:“你覺得是鴻門宴?”敏芝張口結舌:很明顯是的,你撞破他的好事,他焉有不報復的道理。“如果是,福晉會不會來解圍呢?”胤禩笑眯眯地看着敏芝,敏芝又一次看見香水百合綻放,一句話脫口而出:“會,當然會。”

胤禩笑得更艷,伸手在敏芝的臉上撫過:“有你這句話,也不枉剛才被你咬一口了。”敏芝的臉一下子滾燙:“我,我不是故意的,應該不疼。”“不然你也給我咬一口?”胤禩半開玩笑地說。敏芝想也沒想:“你小氣,堂堂貝勒爺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胤禩偏頭假寐:“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敏芝雙手握拳:呼呼好女不跟男斗,姑娘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哼!胤禩眼縫裡瞧着自家福晉氣鼓鼓的樣子,心裡搖搖頭,吐出一句:“明天你要是這種狀態,我可指望不上你了。”敏芝一愣,隨即驚醒過來,望向別處,車內一下子沉默了。

夜涼如水,敏芝卸了妝,剛洗好的頭髮披散着,秋菊正拿軟布一下一下地擦,敏芝本人卻坐在外間的桌邊就着燭火,一邊看一邊還做筆記,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其實,這是她想出來的消遣法子,清朝沒有網絡,沒有電視,連言情小說都沒有,唯一能想到的消遣的法子就是胤禩書房裡的藏書了,敏芝手邊這本就是上學時背過的《左傳》。胤禩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一身白色睡衣的敏芝黑髮如瀑,端坐桌前,認認真真寫字的情景,敏芝見胤禩進來了,暗想今天要回房睡了嗎,心裡莫名泛起一陣竊喜,臉上有了笑容。秋菊很識相地退了出去,敏芝剛想起身倒茶,被胤禩快一步按住,拿起軟布給她擦頭髮:“夜了,還這麼用功啊?”敏芝有些懵:“嗯,晚上安靜,看的進書。”胤禩勾唇一笑:“皇阿瑪給我指了個師傅,以後要住在府里。”敏芝坐直了身體:“是上書房的何師傅嗎?”“你知道?”“嗯,何師傅的字很有名氣的,外公書房裡有收藏他的字帖呢。”

感覺頭頂上的手停了,敏芝暗罵自己多嘴。何焯是她唯一記得和胤禩有關的人,還記得何焯的女兒是在胤禩家裡長大的,其他一概不知。難道胡編亂造編錯了?惴惴不安地問了一句:“何師傅什麼時候到?”胤禩漫不經心地看着桌上敏芝抄的書:“過幾天,等先生的女兒進京,一起搬過來。”敏芝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是女兒。敏芝想了一下:“臨風小築,離爺的書房最近,景緻也好,何先生就住那兒吧,至於何小姐......住在我的院子里可好?”胤禩放下手裡的布,張開五指,一下一下疏通敏芝的頭髮:“你看着辦吧。”室內一陣靜謐,敏芝有些無措:“爺,可是要歇息了?”胤禩笑了:“怎麼不說“你”了?”敏芝的身體一下子僵了。靜了一會兒,頭上飄來一陣嘆息:“睡吧。”

敏芝默默地躺到胤禩身邊,蓋好自己的被子,找了個姿勢,閉上了眼睛。突然聽到邊上的胤禩嘆氣,她好奇了,胤禩從來都是帶着“笑”的面具生活的,對待不同的人不同的笑。什麼時候嘆氣過,於是翻身細聽,沒想到胤禩嘆氣之後過了很久都沒下文,就在敏芝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時候,胤禩和她面對面了:“睡了嗎?”“嗯......”“何師傅一直是我的習字師傅,小時候就是了。”“嗯......”“皇阿瑪只盯着我的字......”“嗯......”敏芝耳朵里認真地聽着,表面上昏昏欲睡。胤禩繼續嘆氣:“惠額娘對我好,只是想我給大哥當槍使,亂啊”敏芝聽着終於長嘆一聲:“亂什麼,還不夠亂......”胤禩鳳眼一眯:“怎麼說?”敏芝閉着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古至理,一點兒也不亂。”“哦?誰是鷸蚌誰是漁翁?”“有何師傅父女在,就說明漁翁不希望這件事情波及到你啊,你還說人家只關心你的字!”胤禩瞪大眼睛一下子抓住敏芝的肩膀:“你說什麼?”敏芝慢慢睜開眼:“太子爺是正宮嫡子正統,可咱們滿人原來不在乎這個的,真正在乎的,是漢人。”“所以皇阿瑪在這個時候讓何焯住到我這兒......”胤禩的眼裡透着寒光。敏芝翻了個身,看着床頂:“皇阿瑪春秋鼎盛,又是一路坎坷才擺平了朝政的。他老人家設的局,豈是這麼容易就猜透的。只是何師傅父女,的確是他老人家的明示了。”

胤禩放開敏芝的肩,躺回去:“你說這些話,不怕禍及自身嗎?”敏芝樂了:“那樣爺不是正好換個可心的人兒做福晉......”話沒說完,胤禩突然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啊?什麼?”敏芝驚訝地看着胤禩眼裡的凌厲一閃而逝。胤禩話鋒一轉:“明天你怎麼打算的?”“敏芝捏了捏眉頭:“十三弟上回托我縫了一些玩偶,爺替我帶給他吧,我會在午後入宮,給額娘送暖身的羹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