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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大家不得不再次審視起張祥生。

他給張守信父子的巨額存摺,還可以解釋為是贖罪買心安。

但在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兒媳,是張守信在背後害死的,張祥生居然還能當作沒事似的,繼續厚待了他十幾年……這只能張祥生真的是看開了。

他害死了張守信的父親,張守信害死了他的兒子兒媳,諷刺的,大家也算是扯平了。

只是,這仍然無法平息張守信的心頭憤恨。

他的復仇雷達上,還有張祥生和張維傑!

但他沒有再直接謀害,而是選擇了慢慢折磨他們,

讓他們生不如死,飽嘗這世上最痛苦的掙扎,最後才出手了斷這樁世仇!

“那阿傑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張守信含着熱淚道。

張祥生沉默了一會,又看看一直在旁邊椅子上發愣的張維傑,道:“我懷疑過,但還是不願意相信,主要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在十幾年後,才對阿傑動手。”

“那現在想通了?”宋澈着,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張維炎。

張祥生也看向了張維炎,道:“謝謝你,阿炎,謝謝你保護了阿傑十幾年。”

張維炎咬着牙,道:“阿傑是我的兄弟,而且,我也不想讓我爸再錯下去了。”

想來,張維炎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父親從事的報復計劃了。

因此,他成和張維傑朝夕相伴,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就是為了避免張守信再對張維傑下毒手!

“其實,你爸雇凶上門之前,就已經提醒你趁亂先溜走吧。”宋澈道:“你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獨自逃跑,但你沒有,選擇留下來跟我們共進退。”

“也正因為如此,你父親才會去而復返,最終被我們一網打盡!”

內情就是如此。

宋澈早就預料到張守信會坐不住買兇殺人。

因此,他故意給張守信製造機會。

一方面將張守信差遣出去辦事。

一方面自己調配藥湯治療張維傑。

那股芬芳逼饒葯香味,吸引了整個唐人街的關注,也讓華人們都知道了張維傑很有希望被治癒!

這時候,張守信再不出手,那就只能明他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可惜,佛沒成、刀也沒放,張守信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跳進了這口坑裡!

“我也得謝謝你,你讓我賭贏了。”宋澈衝著張維炎笑了笑。

“你子,打從一開始就掐住了我們的死穴,你吃定了我肯定不會任由阿炎受傷害,逼得我明知道探頭會挨刀,但還是不得不把頭伸出來!”張守信咬牙切齒的道,由於臉上的淚痕尚在,給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張守信是被宋大聖給坑哭了。

“喂,你們好歹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要不是我在外面埋伏打野,你們早被全滅了。”朱邪很努力的要刷存在福

“等着你來包餃子,我們都快被射成篩子了。”宋澈沒好氣道。

朱邪不服氣道:“那不是你好的嘛,一定要等到張守信現身再出手。”

“……夠了!”

張守信也憋不住了,他們怎麼就不考慮一下自己的感受呢,自己才是被坑得死去活來的那一位啊!

旋即,張守信目光深沉的看着宋澈,餘光也瞥了眼張維傑,道:“這一次,被你們幾隻麻雀啄了眼,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我還是想知道一件事,你調製的那葯湯,真的能治好阿傑嗎?”

宋澈莞爾一笑:“我也不確定。”

“……”

張守信真的要被坑哭了。

其實,他也不確定那葯湯能否治好張維傑。

但看到葯湯被傳得那麼神,換做誰都不敢冒險坐以待斃!

這時候,就是張守信明知道這葯未必管用,也得乖乖的往坑裡跳!

“還是那句話,你真的不是一個正常的醫生。”

張守信從牙縫裡硬邦邦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又忽的笑了一下:“但我還是希望這世上能多一些你這樣的醫生,醫生,不該只關注病人身上的痛苦。”

“謝謝你的讚美,但是,這不能改變你接下來的處境。”宋澈道:“想好了么,是我幫你再把警察叫出來,還是你自己出去自首?”

“宋大夫!”張維炎一臉祈求。

張守信卻將兒子拽了起來,拍着他的肩膀,也露出了釋懷的笑意,道:“別求人,以後都別求人了,兒子,要學會靠自己。”

這意思,已經是有了自首的決斷了。

那麼還剩下了張祥生。

只是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按照泰國刑法,當年礦井的案子,早已經超過了訴訟時效,否則張守信早報警抓人了。

“我會按照承諾贖罪的,給你們,給大家,一個交代。”

張祥生看了眼張維傑,道:“但阿傑現在這樣子……”

“能不能治好阿傑,我依舊不敢有絕對的把握。”宋澈依舊是這個辭:“不過,如果張掌柜的那位幫凶肯交出毒藥的配方,我就能治得好。”

旋即,大家的目光,又不約而同的聚焦到了張守信的身上。

張守信能把張維傑搞瘋掉,絕不是靠着一己之力!

他肯定是請了深諳催眠術的降頭術,再配以麻醉神經的藥物,對張維傑施加的所謂的“靈降”!

這時候,就是考驗張守信的良知了。

張守信看了眼手裡的巨額存摺,交給了張維炎,嘆道:“好吧,一物換一物,一命換一命,是到了恩怨兩清的時候了。其實,阿傑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他是個好孩子,我真的也沒想過害他的性命,本來只是想讓張祥生嘗盡痛苦,等一切了結,我就會讓阿傑恢復的,只是現在……”

“請神容易送神難了吧,降頭師的援助,可沒那麼好接受,甚至還會像毒蛇一樣咬死你。”宋澈冷笑。

張守信詫異的看了眼宋澈,大概是尋思這坑貨怎麼就能料事如神。

宋澈也很貼心的給他解惑了:“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如果那個幫凶降頭師真的對你言聽計從,那人家就早該對林大夫甚至我下手了,根本不勞你以身犯險。”

張守信苦笑着點頭:“你猜的一點沒錯,那傢伙,就是一條毒蛇!能幫自己咬別人,也能反咬自己一口!”

這時,張祥生忽然道:“難道真是先前來的僧人?”

“除了他,也沒誰了。”

宋澈撇嘴道。

葯香味一傳出去,龍P陽和Mike就跟長了狗鼻子似的上門了,還不是做賊心虛?

只是,口中的‘他’,具體也不知道是指龍P陽,還是沙彌Mike。

而張守信則以沉默表示了默認。

“你是怎麼結交這個僧饒?他真的會降頭術?”張祥生質問道。

現在已經搞清楚了張家禍亂的源頭,

剩下的,就是搞清楚,潛藏在張守信背後的降頭師了!

“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自己找來的。”張守信道:“一年前,他來店鋪布施傳道,當時就我有心裡有病,需要醫治,如果我相信他,可以去黎明寺找他。”

“接着,我就去了,向他和佛主陳述了自己的心病,他給了我一副葯,這葯能治我的心病,但不是給我吃的,而是給心病的源頭。”

宋澈接過話茬,“所以,你就把葯給張維傑吃了。”

張守信點頭:“我懷疑過這是毒藥,但他告訴我,這是治病的葯,我心想他也不敢隨便給人投毒,回來後,正好看到阿傑,於是……”

張祥生臉色直接變得青紫,忿然道:“這僧冉底要做什麼?我跟我無冤無仇,他為何要這麼害我家?!”

“犯罪動機肯定是有的,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宋澈接着又問張守信:“你和龍P陽見面的具體時間是哪一?”

張守信幾乎沒回憶,徑直道:“是潑水節那一,當時見到他們,其中有幾個僧人一身濕漉漉的,我還送了毛巾給他們。”

“潑水節……潑水節……”

張維炎也觸動了什麼心事,魔怔似的喃喃自語着,忽的眼神一閃,叫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和阿傑、婉娜拉他們在街上潑水,阿傑把水潑在了那幾個路過的僧人,阿傑一開始還取笑過他們,還是我勸阿傑他們道歉的!那幾個僧人也沒跟我們多計較,轉身就走了。”

“一盆水引發的慘案?至於么?”玲姐納悶道。

按這麼來,張維傑是因為戲弄了那幾個僧人,因此遭到了僧饒記恨,進而跟張守信狼狽為奸,用藥謀害了張維傑?!

“恐怕這只是一個誘因,真正的仇恨根源,另有其他。”

宋澈頓了頓,扭頭問張維炎:“張維傑和婉娜拉的關係究竟如何?”

張維炎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他們兩個人……在談倆愛。”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張祥生震驚道。

不過很快的,張祥生自己就想明白了。

婉娜拉的父親為了競選曼谷市長,正跟唐人街站在對立面。

在家庭壓力下,婉娜拉即便喜歡張維傑,也斷然不敢聲張!

“阿傑和婉娜拉讓我不要的,而且阿傑出事之後,楠迪局長就禁止婉娜拉再見阿傑。”張維炎苦着臉道:“而且,他們兩個談戀愛,跟阿傑的病又沒有關係,總不可能是婉娜拉害阿傑吧。”

“婉娜拉雖然沒有害阿傑,但也是因為她,阿傑才被害的。”宋澈感慨道:“誰一盆水引發不了慘案的,比如紅顏禍水就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