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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還在。

鄭濤掣槍在手,突然,他的胳膊一陣劇痛,手中的槍差點掉在地上。

誰?

大雨中,一道黑影從一側躥了過來,還沒等鄭濤的槍舉起來,他的脖子就被一條有力的胳膊給勒住了。

就象被一條巨蟒死死纏繞住一樣,鄭濤感覺到一陣窒息,那是死亡的窒息,他臉上的青筋瞬間暴露,眼珠子不斷朝外鼓脹,可是脖子卻被越勒勒緊,他漸漸感覺到眼前一片眩暈,意識開始慢慢消失。

與此同時,另一個戴着手套的男人獰笑着把車上禁毒局的小仲拖下車來,兩條腿在泥濘的溝底拖出兩道長長的印子。

砰——

戴着手套的男人一下把小仲放在了地上,小仲癱軟的身子就靠在了車門上。

另一邊,已經失去意識的鄭濤也被放倒在泥濘的地上,那隻把他勒昏過去的手又慢慢地抬起鄭濤的手臂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禁毒局的小仲,然後,那隻手慢慢替鄭濤扣動了扳機。

砰——

暗沉的雨夜裡一道火光一閃而過,小仲頭一歪,血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他,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這一聲沉悶的槍響卻沒有驚醒鄭濤,

小仲的槍也被塞進了手裡,胳膊也象鄭濤一樣被慢慢被舉了起來,槍口對準了鄭濤的眉心。

涼涼的雨水在拍打着鄭濤,他的腦子裡卻如山崩地裂,如大地淪陷,他努力睜開眼睛,下意識一個側翻,子彈擦着胳膊一掠而過。

可是還沒等他反擊,脖子上就又被狠命砍了一下,接着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了。

砰——

槍又響了。

鄭濤的胸前爆出一朵血花,血水染紅了地面,他的身子靜靜地躺在血泊中,再無聲息。

這時,一個身穿雨衣的人從公路上的福特車上走下來,他慢慢戴上手套,從車裡拿出一樣東西拋到下面。

下面,兩個戴着手套的人接過東西來,掀起衣服掖在了鄭濤的隨身的口袋裡…….

公路上,車子很快消失在黑沉的夜色中。

雨,越下越大,天雷轟響…….

……………………………………

……………………………………

馬斯洛平生永遠也忘不掉這一幕。

黑夜,大雨,雷鳴。

燈光,警笛,人聲。

一頭血污的張傑被抬上了救護車,馬斯洛緊跟着他跑了幾步,“師兄,張傑,師兄…….”

鋼叉師兄張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睜開眼睛,救護車呼嘯而去。

馬斯洛抹一把臉,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在他的臉上混合交織,涕泗縱橫。

警戒帶早已拉起,技偵、法醫在大雨中緊張地忙碌着。

可是,馬斯洛看得明白,經過大雨的沖刷,恐怕能提取的痕迹很有限。

開發區公安局局長劉波、市禁毒支隊副隊長韓金平、開發區刑偵大隊大隊長fùchéng欲並排站在公路上,個個一臉沉默,一臉嚴肅。

在青都市開發區的轄區內,省城一名區刑偵隊隊長和省禁毒局一名隊員雙雙死亡,這比販賣毒品更令人震驚。

但,現在一切都還不能下結論。

泥濘的溝里,雨水被染成了暗紅色,鄭濤臉色蒼白,直直地躺在零亂不堪的泥地里,槍卻仍握在手上。

另一側,一個小夥子眉心中彈,早已沒有生命跡象。

“怎麼樣?”黃馳急急地問着法醫,法醫神情沉重地搖了搖頭。

嘔——

馬斯洛控制不住地一陣乾嘔,他趴在路邊,身體不住地痙攣着,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卻沒有嘔出任何東西來。

熊貓和郎建輝也是一臉悲戚,他們一左一右扶住了馬斯洛,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後背,卻不時看看那個躺在冰冷的泥地上的鄭隊,那個習慣於瞪眼睛的鄭隊,那個暑假裡並肩作戰的鄭隊,那個在xíng警隊食堂里宴請他被他們逗笑的鄭隊。

他,今天,去了。

楊曉強往這裡看了看,並沒有批評,他深吸一口氣低下了頭。

“傅局,”一名技偵走過來,把手裡的東西展示給開發區公安局局長劉波和刑偵大隊大隊長fùchéng欲,“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個。”

一袋白色的粉末。

“甲卡西酮!”

這東西大家並不陌生,剛才起獲的正是這玩藝。

黃馳看看技偵手裡的東西,一臉冷漠,他一抬腿要往警戒線裡面走,一個xíng警抬手攔住他。

“閃開。”他的聲音很低沉,fùchéng欲一揮手,那名xíng警退了下去。

現場的腳印已經被大雨沖刷得不成樣子,幾個技偵正在提取指紋,黃馳沒有到鄭濤身邊,他先在禁毒局小仲的身邊蹲下了,小夥子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轉眼間已是天人兩隔。

地上的彈殼也被裝進透明的袋子里,黃馳看着小仲持槍的手,怔怔出神。

他站了起來又走到鄭濤跟前,鄭濤雙眼圓睜,仰望蒼天,似要告訴他什麼,可是他永遠也說不了話了。

他看着鄭濤殷紅的胸前,這一槍正打在心臟上,很准。

黃馳長長站立着,又低下頭去,他猶如孤狼在原野中站立,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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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都市xíng警隊里燈火通明。

青都市公安局及開發區公安局的領導,沈南和鼓城區公安局的領導連夜趕來,一同前來的還有省公安廳的專家和省禁毒局的領導。

“根據現場的彈殼來看,兩個彈殼分別來自鄭濤和小仲的槍。”市痕迹物證檢驗中心的張主任彙報道,“從他們體內提取的彈頭來看,小仲體內的彈頭來自於鄭濤的阻擊槍,鄭濤體內的彈頭來自於小仲的槍。”

每一把槍的膛線磨損是不一樣的,有膛線的qiāngzhī在發射子彈的時候,會在槍管內摩擦留下輕微的痕迹,正如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也沒有完全相同的膛線。

所以,有時候槍型號可以一樣,但每一把槍射出的子彈即使型號一樣的槍也能區分出來,因為每把槍的膛線就像人的指紋一樣不會相同,所以只要發射就能根據膛線結合彈體判斷。

“你的意思是說,鄭濤開槍打死了小仲,或者說,小仲開槍打死了鄭濤?”青都市公安局長道。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