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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這出人意料的一幕,杜衡頓時目眥俱裂。這要是讓人死了,轉眼間那些本來就對他很不滿的老大人們,就會編排人是他一時失言逼死的!就算這傢伙有罪,他也會惹上一身騷。可就算他和此人相距極近,此時要從馬上一躍而下攔人,卻也力有未逮。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他就只聽一聲厲喝。那喝聲就彷彿炸雷一般在耳畔響起,即使以他的武藝定力,也不由得心神一恍惚。

而相比杜衡,其他人就更加不濟了。首當其衝的那個中年人便是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袋如同炸裂一般,動作更是遲疑,bǐshǒu在眼看快要觸及胸口的時候停頓了許久。等到他回過神時,一道黑影已經飛速襲來,下一刻,他就只聽叮的一聲,再低頭一看,他頓時為之大駭。

手中那bǐshǒu竟然只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柄!

阿六很滿意地看着手中這把短劍,心想回京之後一定要去司禮監外衙謝謝楚寬贈劍——雖然朱瑩幾次拖他去趙國公府的庫房之中挑選武器,但他回回都拒絕了。一來是不想讓瘋子嘲笑他占朱家便宜,二來他也是記着瘋子當年說,不要倚賴神兵,什麼東西都可以當兵器。

但現在看來,有把削鐵如泥的神兵挺好的,和人打架的時候,還能削人兵器玩!

阿六削斷了人兵器,就開始饒有興緻地端詳自己手中的短劍。而這一幕落在別人眼中,意味就絕不相同了。杜衡是立刻開始回憶阿六的出招過程,衡量人的武力高低。圍觀百姓是咂舌於這些銳騎營兵馬中竟然有恐怖如斯的高手。至於那個沒死成的中年人……

他看着光禿禿的bǐshǒu刀柄,心裡直冒涼氣,之前被人威逼利誘只有生出來的那麼一點求死的決心,全都消散得乾乾淨淨!而直到驚嚇勁頭過去之後,他方才醒悟到了沒死成的嚴重後果。下一刻,他就眼睛一翻,直接乾脆利落地昏倒在地。

阿六非常冷靜地看着人倒地,旋即就抬頭看向後方將士之中的張壽——只是在旁觀者看來,他彷彿是在看杜衡這個主將——這才言簡意賅地問道:“要把人弄醒嗎?”

見張壽沒回答,他就補充道:“掐人中,潑井水,鐵針扎……要弄醒人的辦法很多的!”

旁觀者頓時一片寂靜。掐人中確實是喚醒人的好辦法,但潑井水……這實在是太簡單粗暴了。至於鐵針扎,這不是衙門刑房裡頭的招數嗎?這少年簡直是惡鬼,不對,只看人剛剛輕而易舉就把那bǐshǒu削斷的情景,人簡直比惡鬼還凶!

杜衡知道阿六不是問他,乾脆就直接三緘其口,他可不想背上兇殘的名頭。而緊跟着,他就聽到後頭傳來了張壽簡短的吩咐:“帶上他!”

聞聽此言,阿六半句話也沒有多問,徑直上前把人扛了起來。雖然他身量尚未長足,看上去顯得有些瘦弱,可就憑他剛剛做的事,說的話,沒人會覺得他輕輕鬆鬆扛起一個比他還高還壯的人,這一幕有什麼奇怪。

哪怕是等到阿六從容走進了那群騎兵之中,把自殺未遂又昏厥過去的中年人如同麻袋似的打橫放到馬鞍前頭,隨即自己又躍上了馬背坐好,腰桿如同白楊一般筆直,不少人也只是吞了一口唾沫,半句話不敢多言。

當然也有人看到了阿六身邊,和那些官兵服色全都不同的張壽,但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心中卻不免猜測起這一隊銳騎營中唯二不像是官兵的人到底是何來歷。

京城對滄州之事的反應太快,派來的人更是迅若雷霆,即便是朝中有人,傳遞消息的速度還不如朱廷芳和杜衡張壽的腳步,因此城中上下自然一片惶惶。

被這麼一耽擱,杜衡一行人進城時,正好和聞訊趕過來的朱宜碰了個正着。看到杜衡一行人時,他又發現了隊伍之中的張壽,不禁面色異常微妙。

雖說他本來是跟着二公子的,但如今大公子來了,誇了二公子後卻又把人關了小黑屋,朱宜也就姑且聽自家大公子指令奔走。回頭姑爺知道這事,是會為二公子張目,還是……

但張壽怎麼做並不是最要緊的事,他到底知道杜衡帶來的這兩百人,方才是大公子的真正倚仗——大公子雖三言兩語讓那些跟着大皇子卻被扒光衣服兵器受盡羞辱的銳騎營百人隊勉強振作,但天知道這些傢伙是否靠得住——因此,他很快就收回目光,向杜衡恭敬施禮。國民男神:暗夜帝少心尖寵

“將軍如今暫時徵用了長蘆縣衙,請杜將軍率軍駐紮行宮。”

行宮之地,本來不是臣下能夠佔用的地方。大皇子是離京的時候得到皇帝特別允准,這才得以住進皇宮——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皇帝怕的是他隨隨便便就接受那些商賈大戶送宅子送莊園的饋贈,所以才破例允許。所以,杜衡的第一反應是,駐紮行宮這種事實在太僭越了。

因此,他立刻反對道:“駐紮在行宮?這似乎不妥吧?”

朱宜再次看了一眼張壽,隨即坦然說道:“大公子說,行宮如今需要整理盤點,看看到底是否有器具東西缺少丟失,他已經徵用了幾個帳房去清點。”

“而曾經進入過行宮的那幾百號百姓,大公子一一記名留冊之後,讓鄰里具保暫時放走了絕大多數人,但還留着幾十個人,這也需要足夠的人手看守,非銳騎營不能勝任。”

說到這,朱宜頓了一頓,又上前了一步,滿面誠懇地說:“行宮之中還有如同驚弓之鳥的大皇子。說實話,之前隨行大皇子的銳騎營百人隊若是駐紮在行宮之中,也許就不會發生他們匆匆應大皇子之命進行宮,結果卻在大皇子那犒勞宴之後被集體放倒這種離奇之事了。”

雖然自己到銳騎營時間不長,但杜衡根本不相信足足一百人卻敵不過一群揭竿而起的平頭百姓,此刻聽到這話,他立刻醒悟到了真相,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大皇子到底有多蠢,這才會被人挾持?得有多蠢才會在被人挾持之後騙來自己的護衛親軍,然後任由一群反賊把人放倒?這不是自斷臂膀,自絕後路嗎?

鑒於朱廷芳給出的這個理由太過充分,杜衡最終黑着臉說:“既如此,我就帶人去行宮駐紮,也好保護大皇子……只不過,我只是奉旨為明威將軍扈從,可剛進滄州就遇到有人攔路告狀,以防日後再出現此事,若無朱將軍之命,我就率軍駐紮行宮不露面了。”

“杜將軍此言,我會立時稟報。”

想通了自己只要好好帶兵,其他的事什麼都別管,杜衡此時心氣已經順了,當下也不在意朱宜這含含糊糊的回答,當下又徑直說道:“我等安頓好兵馬,再去面見朱將軍。至於奉旨隨我而來的國子監張博士,就先隨你去見朱將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