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踏上未知的、又極其繁華之地的時候,周行之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強烈的手足無措的感覺讓她佇立在這四處皆有道路出口的中央良久。
此時近半夜,此處是京城。
總算是成功抵達了京城,周行之心中只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悅,更多的是迷茫,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往哪裡去。
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也是第一次到了和影視動漫之中數次提到過的京城。
但是,不清楚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的她壓根就無法像別人一樣用好奇而平常的眼光審視這陌生的一切。
好奇心她還是有的,可是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就完完全全消失不見了。
半夜的京城人很少,就算她站在繁華路口的正中央良久也不見有人關注她,更無人上前與她交談答話。
燈火隱隱約約照亮行道,夜風輕輕吹着,將樹梢將落未落的樹葉吹落在地,打了幾個旋之後便安穩的落在了地上。
“第九天了啊。”
周行之心中計算着時間。
好在是趕上了。
她所行日程與葉無聲他們之前說的一樣,雖然路上略有耽擱,但是在她拚命趕路之下,總算是按照計劃入京了。
四處觀望,如今這個時辰就算是繁華如此的京城也不見有行人。
“果然是晚上啊!”
心中又這樣想着,她這才抬頭四處張望。
前方有一座被紅燈籠點亮的高樓,她歪着頭認真去看,記憶中那應該是客棧的顯著建築。
只是這裡地處京城因此變得豪華宏大了些。
恰逢此時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伸手撫摸了一下肩頭的丟丟,它還是在睡着,和以往並無什麼不同。
只是在帶着它行走的時候,她覺得它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沉重了,最終她也沒有多想,只歸咎於丟丟太過勞累了。
就算再害怕,起碼的生理需求還是必須的。
周行之再猶豫了會兒,確認靈絲線有好好的纏繞住丟丟她這才繼續牽着馬兒往那客棧前去。
馬兒打着響鼻,兩匹馬一唱一和的樣子,因為她並不能夠懂得動物語言,所以並不能夠明白這兩匹馬兒的情緒。
偶爾丟丟會跟她說起,不過也只是在必須的時候了,在潛意識裡丟丟並不是很喜歡和動物打交道。
這是周行之自己感覺的,自己也有不喜歡做的事情,也討厭被人強迫,所以鑒於此她便沒有強迫丟丟。
“還真是大啊,都快要趕上葉無聲的宅子了!”
兩匹駿馬隨着她的腳步而停下,垂頭“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周行之感嘆着,那客棧顯著的名字跳躍進她的眼睛。
“入京客棧。”
名字倒是很適合,也挺應景,這裡確實是京城的入口處,再往前面去則會見到更多的繁華。
周行之本不喜歡吵鬧,而且現在還沒有具體營救凌空山的計劃,所以她想暫時尋個地方住下來。
想一邊休息一邊打探情勢,再仔細尋個最好的計策。
面見帝王的計劃肯定是行不通了,而她唯一知道的也就只要之前去凌國府接凌束與凌瀾入宮的吳大人和宋濂罷了。
吳大人她沒有見過,也不清楚,只是聽邱陽之前提及過,是一個特別難對付的人。
既然連邱陽都這麼說了,怕麻煩的周行之自然是不想和吳大人扯上任何的關係。
宋濂他是見過的,整個一老滑頭,雖然不至於特別厭惡,但是她還是不那麼喜歡,總覺得他很有當官的感覺。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了,姑且在沒有尋找到計策的時候去找宋濂幫幫忙。
但是,她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原本的身份的,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得更麻煩了,如此想着的周行之不禁又煩躁起來。
宋濂和她的關係,媒介只是凌束,而現在凌束也已經“死”了,那麼她就再也找不到能夠光明正大去見宋濂的理由了。
“看樣子沐家應該很厲害,若是我能夠在這裡遇到沐沐,或者沐家的人就好了,或許還可以拜託一下他們。”
“但是似乎是行不通啊,我一向運氣不好,應該不至於那麼巧合的。”
而且她又不想麻煩別人。
“難道真的要我去抓一條大魚,然後獻給那個皇帝嗎,哈哈哈”
周行之這樣想着,忍不住就輕笑出了聲,這可是她在認認真真的考慮這個嚴重的問題,但是現在她卻是那麼想笑。
獨自苦笑着的她,沒有發現在她的身前早已站了一個廝,因為她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奇怪,所以那廝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搭話。
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在對面廝的思維里,以為周行之是在考慮要不要進這家客棧。
“咦?”
待她回神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廝,忍不住驚訝了一聲。
正在她觀察着前面這人的時候,那廝聽到她的話就已經做出了行禮的動作。
緊接着他那無比謙恭的話語就傳入到了周行之耳朵里來,語氣低微且帶着明顯的討好之意,在他垂頭下去的時候,周行之能夠明顯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確實是在笑,一種客人上門的笑容,但是卻不是想要屠宰周行之的那種笑,他的笑並沒有給她厭惡的感覺。
但是,那笑又不是一種正常見到客人的笑,他的眼裡似乎是在希冀着什麼。
正在周行之想着這些不相關事情的時候,那廝卻躬身站定了不再言語。
顯然,周行之在考慮其它事情去了,沒有認真聽這廝的話。
這廝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
一身衣衫寬大,袖子很長,被他用線系著了,褲管往上疊加得很整齊,一雙原是白布的鞋子被他穿得換成了白灰色。
但是,卻異常的乾淨。
樸素的裝扮,稚嫩的年紀,卻給周行之一種很清新的感覺。
她喜歡乾爽的男孩子,但是,那僅僅是欣賞而已,沒有別的什麼感情在裡面。
因為她自己就很不喜歡收拾,但是她卻有很仔細的將自己所持有的物品歸類放置,方便以後使用,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抱、抱歉,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欣賞的感覺起,周行之對這廝的態度就好了許多。
廝正卑微萬分的低垂着頭安靜的等待着周行之的吩咐,卻冷不防的聽到了周行之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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