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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健看得興起,上前一步,道:“我也來射三箭。”

孫功成笑道:“你的快箭時準時不準,可別射到外面,傷了路人?”楊健自入外門,見識了齊易山的箭術,驚為天人,見賢思齊,也跟着學射快箭,可惜射術本不太精,練習時日亦短,射出的箭時常偏出老遠,常被夥伴們取笑,但楊健毫不氣餒,一直堅持練習,近來射術日進,已開始有模有樣了。

楊健接過弓,試了試弓弦,點點頭,這弓雖少人用,保管得還算用心。在箭筒中抽了一支羽箭,卻發現箭筒沒有背帶,無法背到平常習慣位置,馬易明笑笑道:“我來幫你拿箭。”捏着兩支羽箭的箭頭,虛放在楊健右肩之上,楊健笑着謝道:“謝謝師兄。”反手試試,覺得位置合適,遂靜心看向遠處柳樹,左手持弓緩緩抬起,位置一定,右手猛地拉弦放箭,一箭射出,右手順勢上揚抽出一支羽箭,極快搭在弦上,一拉一放又射了出去,第三隻箭亦然。

張金星剛聽到孫功成笑這少年快箭,還擔心真的把箭射到外面,就聽見“嗡嗡”聲響,三支羽箭頭尾相連越過池塘,“篤篤篤”三聲,釘在在柳樹榦上,比起前面三箭相隔更近,在此處看去,幾乎是擠在一塊。

“好!”孫功成和劉長安齊聲喝彩,孫功成贊道:“楊健,你這箭術可大有進步了,有三分齊師兄的本事了。”楊健得意一笑,聽到與齊易山相比,忙搖搖頭道:“差得遠,差得遠,偶爾還行,多射幾次就露餡。”

劉長安哈哈大笑,上前道:“我也來三箭。”

張金星被這三箭鎮得目瞪口呆,這小小少年,居然射出連珠箭法,百步之外命中目標,在軍中已是萬中無一的神射手了,看那少年卻毫無得色,自言不及什麼齊師兄三分,那個齊師兄又是如何了得,難道如古代養由基李廣般神射了?

正驚訝不能自己間,又見另一少年接過了弓,刷刷刷,射出了三箭,第一箭,高高揚起,划過一道圓弧落向對岸,第二箭弧度略平,第三箭軌跡最為平直,出手有先後,但羽箭幾乎同時到達柳樹榦上,“篤篤”兩聲,兩支羽箭插在樹榦上,相隔不過尺許,高高落下的那箭,卻擦着樹榦落下,釘在樹後小路上。

“吁!”孫功成和楊健藐視地噓噓作聲,伸手挺起拇指,又反轉向下,用力按了按,劉長安撓了撓頭,自嘆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知道不?這是意外!”

馬易明伸手拍了劉長安一掌,罵道:“叫你顯擺,盡弄些華而不實的玩意。”劉長安吐吐舌頭,把弓遞給孫功成,遠遠避開馬易明,孫功成和楊健又一陣鬨笑。

張金星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樣的箭術還被責備,你華山的要求得有多高呀?在張金星看來,這三人的射術,都已經達到軍中神射手級別了,就張金星知道南京附近幾個衛所,兩萬多軍隊,也沒有幾個能有這樣的射術,當然,張金星也知道,南京周圍的軍隊都已經腐敗不堪,軍中人才流失,但即使在邊軍中,這樣的射術也不多,何況這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正恍惚間,聽到孫功成問道:“表叔,還要看什麼武功?”

張金星下意識問道:“你們還有什麼武功?”

孫功成笑道:“我們華山的武功可多了,我們也只學了個皮毛,要不,練套劍法給您看看。”張金星點點頭。

劉長安打開帶來的長條箱子,裡面露出四柄長劍,孫功成伸手拿出自己的配劍,向著眾人行了個劍禮,道:“請多指教。”馬易明道:“使隨風落葉劍吧!”

孫功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表叔是外行人,一般高深劍法看不明白,隨風落葉劍雖威力一般,但劍光飄忽,劍鳴脆響,形態優美,外行人看來猶如劍仙舞劍,頗能震撼人心。

孫功成笑道:“這劍應該楊健來使,最是厲害。”

楊健笑而不語,劉長安大笑道:“對,這劍法楊健最厲害,還是楊健來使。”

孫功成看向張金星,張金星也無所謂,只想見識威名赫赫的華山劍法,由使得最好的人使出來當然更好,笑着點頭,對楊健道:“你叫楊健,有勞了!”

楊健知道這是華山欲合作的達官貴人,也不敢怠慢,忙施禮道:“不麻煩,還請指教。”說完,持劍走到空闊處,凝神站定,微微一提氣,右手一振,挽出三個劍花,清喝一聲,三朵劍花咻地散開,身形隨之搖晃擺動,劍光流轉,遍布周身,吞吐不明,隨風擺動,如搖曳之柳葉,左旋右盪,上下翻動,一時如清風拂鈴,劍鳴清脆作響,漸又狂風大作,利劍切空唰唰作聲,三丈方圓,丈許高低之處,儘是少年矯健身影,如蛟龍騰空於霧隱其間,左探右看,見首不見尾。

張金星看得心蕩神馳,神情恍惚,待回過神來,只見少年已背劍肅立,抬頭望遠,如謫仙思鄉遙望天庭,袍角輕揚,飄飄欲仙。

“好!”孫功成等人大聲贊道,要論裝逼耍帥,楊健在華山上下能名列前三,且此人唇紅齒白,身材修長,十足一副美男模樣,加上特意擺出一副縹緲劍仙模樣,這畫面,真可以用來做桌面。

“啊!”院中傳來一道壓抑低呼,馬易明功力日深,聽力出眾,轉頭看去,孫功成劉長安也轉頭去看,但見一十一二歲的黃衣少女,手掩這小嘴,目光迷離看着肅立的楊健,感覺有人目光看來,秀臉一紅,轉身進了花園深處,左右一轉,不見了身影。

馬易明也不在意,回頭看向張金星,見其依舊震撼莫名,還沒回過神來,向孫功成使了個眼色,孫功成忙上前道:“表叔!”

張金星才回神,嘆道:“人間竟有如此劍術,以前實是井底之蛙,小覷天下英雄,慚愧慚愧!”孫功成暗笑,忙道:“天下劍道流派眾多,我們華山也只是其中一道罷,且華山高深劍法,我等年少還沒學會,等再過幾年,劍法有成,再演給表叔看。”

張金星奇道:“如此劍法,還不是華山最好劍法嗎?”

孫功成笑笑,道:“表叔,我們才幾歲,哪能學最好的劍法,最少還要幾年,才有資格去學。”張金星一想也是如此,嘆了口氣,一臉向望道:“功成,你以後學了高深劍法,一定要讓我看看。”孫功成忙點頭稱是。

張金星想起孫德成介紹江湖形式,問道:“聽說還有什麼嵩山、泰山、武當、少林,都是武林大派,他們的劍法也是如此高明嗎?”

孫功成點點頭,解釋道:“五嶽和武當,以劍法為主,但少林則不同,使劍的人較少。我們華山,劍法取奇險峻直之意,異常凌厲,北嶽恆山則綿里藏針,東嶽泰山,剛強勇猛,南嶽衡山,則極盡變幻莫測之意,中嶽嵩山取堂堂正正,大氣磅礴之勢,各有所長,倒不好說哪派更加高明,還需看使劍之人修為的高低。武當派劍法另闢蹊徑,取太極陰陽轉換之意,為至柔劍法,練到深處,柔能轉剛,也是江湖一等一的劍法,其他各派也各有特色,不一而足。”

張金星今天算是大開眼界,心情大好,繼續問道:“華山除了劍法,還有什麼高深武功?”

孫功成驕傲道:“華山派武功數不勝數,高深武功極多,但要說最高明的,當屬紫霞神功。”

“神功!”張金星一聽,這名字就厲害的不得了,忙道:“功成,快使來看看。”

孫功成忙道:“侄兒可不會,這是我們華山的鎮派神功,只有掌門才有資格修鍊。”張金星聽了,一臉遺憾,又問道:“你們見過岳掌門使這紫霞神功嗎?那劍能飛起來嗎?”

孫功成一聽,知道這表叔不懂,以為紫霞神功也是劍法,遂道:“紫霞神功是內功,修鍊的是內力,運行紫霞神功後,舉手抬足均威力巨大,使出劍法來,更是銳不可當,無物不破。”

張金星此刻已完全成了武功迷了,問孫功成:“那你們練的是什麼功?”

孫功成道:“我們幾個還是低階弟子,現在修鍊的是華山心法,這華山心法修鍊到最高深處,也是江湖中頂級的一流高手。”

張金星嘆道:“聽說一流高手,摘花落葉皆可傷人,真是不敢想象呀!不知能否看看岳掌門出手呢?”

孫德成四人皆沉默不語,心中暗罵,就你這身份,居然敢想讓掌門為你表演,這個整個大明天下,也沒幾個人有這樣身份。

張金星見眾人沉默不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只是心嚮往之,哪敢奢求看岳掌門神功。”

馬易明也不想把關係弄僵,畢竟有這麼一個對武功感興趣的達官貴人與華山合作,雙方交流會更加順暢,遂道:“我修鍊的是華山抱元勁,雖比不上紫霞神功,卻也是華山一等一的高深功法,只要先生不嫌棄我修鍊還不到家,卻可為先生演示一番。”

孫功成等拍手歡呼,誇道:“聽說馬師兄抱元勁已過三層,進入二流中期,師弟也想觀摩一下,這次借了表叔的光,總算得償所願。”

張金星開始見此人跟隨孫德成而來,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不想卻是孫德成口中的江湖二流高手,能稱霸一府的人物,心中也吃了一驚,忙鄭重道:“金星不知先生武功如此高深,這幾天卻是怠慢了,實在失禮。”

馬易明微微一笑,道:“無妨,無妨。”運起抱元勁,慢慢走到一顆大腿粗細的樹木旁邊,隨手一拍,看似打蚊子似的,隨着掌心觸樹,大腿粗細的樹榦“咔嚓”一聲,從中斷裂,轟然倒塌,揚起老高的塵土。

張金星獃獃看着倒下大樹,又看看馬易明那白皙修長的手掌,感覺做夢似的,腦袋裡嗡嗡作響,良久才回過神來,向著馬易明拱手長揖道:“不想先生如此神功,金星今日見到真正的高人,多有怠慢,得罪得罪。”

馬易明忙回禮道:“先生天生貴胄,學的是經世濟國,我等匹夫之勇,不入大家法眼,先生不必多禮。”

張金星見識了華山神功,心滿意足,一路歡笑,引着眾人又回到了側廳。

此時岳群與航海侯已談話完畢,見得眾人出來,遂起身告辭,張金良也不再挽留,送出大廳,岳群忙叫留步,張金良囑咐張金星代自己送到門外,岳群等人走了老遠,張金星仍站在門口揮手作別,呆立良久才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