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此時，郎野狐的苦戀，他和彩羽仙子三個紀元的糾纏，似乎漸漸到了序幕。 H a o 1 2 3 中 文 網 秦漢卻是知道，郎野狐於大悲少喜之際，漸漸講述的隱情，只是為他接上去一切瘋狂，做最合理最令人同情的鋪墊。

擎天之柱上的仇恨之心，想必也是於此時，徹底洶湧開來。

由不得秦漢不去想，郎野狐講述這些，能否為應用本人的同仇敵慨與垂憐之心，進而生出退避之意，成全他與彩羽仙子三個紀元一直不得相守的孽緣。旋即心中暗自搖頭。以郎野狐如此天賦人物，斷然不至於用這等愚笨之法。於任何人而言，憐惜之心永遠都有限制。他不能夠為了成全別人，而令本人愛的人痛苦終生。他秦漢從來沒有崇高到近乎愚笨的人格。

郎野狐的回想，似是於第三個紀元久久逗留，秦漢也不插話打擾，靜靜等在一旁，半響後才聽郎野狐咬牙切齒的道：

“眾生苦難窟暗無天日，被放逐出來後，我不只不能動彈，且日日被各種凶獸撕咬，被各種酷刑折磨。當然，規則之神也告訴了我彩羽的下落。他說彩羽在龍尊城外天心觀中靜修。為了早一日見到她，我苦思脫身之計。最終，於三億年前，創造出能量分身，分身脫離眾生苦難窟，離開天心觀。”

長發披肩的枯瘦女子，身體難以自控的悄然顫抖，雙目血紅，牙關緊咬之聲，嘎嘣作響，如枯枝擊石。

“她得到了一切的記憶。她不像第一個紀元普通，對我心生抵觸。也不如第二個紀元，自本源神殿足不出戶的苦苦等待一億億年。她依然是以前的樣子。三個紀元，規則老鬼沒有改變她的面容。我看着這張熟習的臉，我朝思暮想着的臉，瞬間心如死灰。”

“是的，三個紀元後，我終於找到她了。她不會再輪迴，不會再躲避。但是，她成了六根清凈的清修者，終身供奉規則之神，必須擁有‘貞潔的身體’和‘純潔的靈魂’。知曉這意味着什麼嗎？就算她接納了我，一旦和我歡好，立時神魂消逝。三個紀元，我從未如此刻對規則之神充滿仇恨，也沒有想到，這個高高在上的偽小人，居然狠毒殘忍至斯！他發下惡毒詛咒，我的願望永遠無法完成，也果真是這麼做的。”

郎野狐的雙手猛烈顫抖，有如電擊。

“當時的彩羽，一臉平淡的問我，‘道友，相見便是有緣，請為偉大的規則之神上一柱香，結一個善緣。殘忍的神會保佑你，讓你脫離人世苦海’。那時的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清修者，到後來才成為天心觀觀主。這個紀元，她與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樣的央求。但是我哪裡忍心令她絕望？帶着深深的屈辱和仇恨，我在她的陪同下，為規則老鬼上了香，叩了頭。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規則老鬼嘲諷的笑。”

“我在天心觀外沉默三日。你可知我當時之矛盾！我多麼想與她長相廝守，又生怕牽連她冒犯了規則，引火。最終，無私和佔有慾終於佔據下風。我再次出如今彩羽面前，將我們從第一個紀元末尾的往事，以及我所做的一切，都展露在她的眼前。”

“她置信了嗎？”秦漢忍不住問道。

“我只能說，她置信了，但沒承受。那麼悠遠的記憶，她又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再加上她身為清修者多年，就像一個生疏人看着別人的故事吧？若非我留在她體內的一半不動根本心，令她這個紀元不斷安靜如湖的心生出波濤，她只怕會以為我是瘋子。她最後跟我說，‘事已至此，各隨緣法，放下永遠比執迷更高興’。我心中劇痛，幾近昏厥，狼狽分開。當時數日，終歸忍不住，想盡一切法子逗她歡欣，她末尾順從，後來漸漸承受。這承受不是以為我以前做過什麼，而是由於我如今做了什麼。”

“漸漸地，她末尾對我生出愛慕。那是我最高興的日子，她有天下無雙的琴技，而我在一旁高歌相合，過着神仙眷屬似的生活。惋惜好景不長，待她傾心於我時，清修者的身份終於從中作梗。她末尾受錐心之痛。我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抱着試探的心思，我讓天心觀的十個清修者，先後得到‘貞潔的身體’，結果，這十人全部魂不附體。”

“到了此時，我哪裡還敢在接近她？再這樣下去，她的下場，也和那十個清修者一樣。我只得分開，眼見就要到手的幸福，卻被規則老鬼生生的阻隔。我心中的仇恨終於無以復加的噴發，我要消滅天地間的規則，我要消滅宇宙。如此，才能與她長相廝守，再不顧忌規則老鬼的神色！”

郎野狐的手悄然放在石几上。他努力的讓面色平淡，石几上卻留下五個深深的指痕。

旋即，如電雙目直直落在秦漢臉上。

秦漢一時無法直視他的目光，心道不好。彩羽仙子也是在其後不久，被本人生生佔有。一次又一次，一日又一日。郎野狐苦尋三個紀元，最終被他挑選之人輕而易舉的撿了個漏兒。難保郎野狐不將滿腔仇恨指上本人。他無所謂，今番穿越重生，本就是不測的不能再不測的不測。若奮力抵擋而杯水車薪，獨一死而已。卻生怕這偏執的瘋子，遷怒於水琉璃這些女人。

籌劃這麼多年，郎野狐對本人的弱點，一定了如指掌。

“勿要驚慌，我郎野狐雖算不上一個小人，也絕非小人。”郎野狐眼裡精光一閃，冷然道：“知曉我為什麼會跟你講這些么？你錯了，我絕非是在向你傾吐，更不能夠要你垂憐。我郎野狐連規則之神都不能在眼裡，哪裡會做如此行徑？之所以說這些，有兩個緣由。”

秦漢悄然面熱，暗忖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赧然道：“抱歉！”

郎野狐未理會秦漢的歉意，自顧自的道：“第一，我欣賞你，也同情你。我們兩人雖然不同，但有一個地方，卻極為相似。我們都沒有為本人而活，愛人的一切，方是我們的生命。所以，我們算得上是一類人。否則，這個世上不會有如今的郎野狐，也不會有如今的秦漢。沒有彩羽，我相對無法創造出那麼多神通，絕不至於讓規則之神如此忌憚，只怕也和其他不受規則掌控的人普通，泯然眾人，無所建樹，最終落個神魂消逝的下場。你若沒有故去的徒弟浪白起，沒有你愛着的那些女人，水琉璃、葉隱青冥、小斑等等，你的修為也絕不能夠達到如今的地步，在我面前也絕無抵抗之力。”

秦漢悄然一愣，細細一想，確然如此，無半分偏向。

“其二，我想看看，讓彩羽甘願捨棄三生之誓詞，在心底曾經將我放棄的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郎野狐冷笑道：“前些日子我才發現，朝思暮想，甘願為之放棄一切的女人，心裡突然有了另一個人時，我才察覺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有限唏噓與感慨之色，充盈於郎野狐如電雙目，似是悲傷，似是惋惜，又似是骨子裡的擺脫。

“我放棄了彩羽！”郎野狐甜蜜的笑道：“她的心裡，如今已只要你。用不了多少工夫，我這個追逐三生的人，就會在她心裡徹底消逝。我細細一想，當初尋覓她的初衷，並不是像如今這般去佔有，而是保護。無疑，跟着你，比跟着我要好許許多多。倘若我最後失敗了，你能護得她周全。倘若我成功了，她也是周全的。而跟着我，一旦失敗，她也將死無葬身之地。假設她還記得我，我自然情願帶着她冒這次險。可是她早就遺忘了。而今再這麼做，置她性命於不顧，豈非太無私了么？”

“只需她過的好，我也便滿足了。的確，要放棄，很困難很困難，可是你不覺得，這三生，我過的太苦了嗎？我郎野狐雖然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卻也打心底感激你。由於是你，為彩羽找到了一條一直安全的路。我如今也總算有了一絲擺脫的意味。接上去，就看你能成長到什麼地步，最後是我贏，還是你和規則老鬼贏！”

這是自漫長的講述中，秦漢獨一從郎野狐身上，感遭到的一絲瀟洒與豪氣，甚至帶着些豁然。

長出一口吻，秦漢沉聲道：“郎野狐先生，我這終身全拜你所賜，所以我不會感激你！就算你與彩羽仙子再如何困難，再如何令人遺憾唏噓，到了真正出手之時，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我這終身中，最尊崇的人是我恩師浪白起。而你，是我最尊崇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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