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哈卡一個下蹲躲過了白夜腿鞭，雙腿陡然發力，整個人如雨後春筍般猛地竄起，肌肉墳起的右拳猶如一條黑線消失在遠處，這一記勢大力沉的上勾拳直奔白夜的面門。

和之前一樣，白夜在芯片戰鬥輔助視角的幫助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測着哈卡的一舉一動，一條細密的綠線從他所處的位置朝後拉去，他的身體自然而然的順着細線的軌跡滑動，再次靈巧的避開了哈卡的重拳。

終於上鉤了！

白夜藉著後退的勁力身體微微後仰，整個人彎曲下去，單手猛地撐地，手掌上爆發出的駭人力量將他全身用力朝反方向一推，來不及收拳的哈卡被重新衝來的白夜一拳轟在手臂上。

密度極高的肌肉加上硬化也沒法完全卸開白夜的力量，哈卡只覺手臂上肌肉一陣激蕩，一股鑽心的痛楚深入骨髓，只聽得細微的一下“咔嚓”聲，他的右臂就這麼軟趴趴的盪了下去。

這一下就算是那些遠處旁觀的普通教派成員也能看出哈卡吃了大虧，先前白夜是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引誘哈卡打出這記重拳的，不然他不可能那麼快就蓄力反擊。

這傢伙，居然一直在戰鬥里算計。

哈卡臉色發黑，右臂暫時失去戰鬥力意味着他會瞬間處於下風，可白夜並沒有趁着那麼好的機會繼續深入，連夢夢都急得大喊了起來。

現在哈卡少了一條手臂，不趁勝追擊還等什麼時候？

夢夢看到白夜居然輕身朝後飄退，與哈卡拉開了一段距離，氣得她恨不得自己上去代他打。

“這個笨蛋，明明有那麼好的機會，再多來幾次，二師兄就要落敗了，幹嘛突然後退？”夢夢氣得直咬牙，小鋼牙發出“蹦蹦蹦”的聲音，自己卻沒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思已經掛在了白夜身上。

只有龍眼底的欣賞之色更濃了一分，看到小徒弟張牙舞爪的樣子，他嘆了口氣，“你呀，就是太過急躁，戰鬥起來就忘乎所以，仔細看看你二師兄。”

夢夢被老師一教訓，從興奮勁里走了出來，吐了吐舌頭，抬頭看向哈卡。

哈卡並沒有因為失去一條手臂而感到慌張或是驚恐，在白夜退後的那一剎，他的臉上分明閃過一絲遺憾，滿臉可惜。

好像陷入險境的不是他，而是白夜一樣。

“格格格——”

確認白夜不會輕易過來後，哈卡軟趴趴的右手忽然如同氣球般重新膨脹起來，不一會兒就完好如初了。

白夜眯了眯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果然是個陷阱。

看這樣子，自己的那一擊根本沒能破開哈卡的防禦，如果剛才他像夢夢說的那樣毫不猶豫的逼近，也許現在就是另一個局勢了。

“你很厲害，不僅戰鬥天賦驚人，戰鬥意識也高的嚇人。”哈卡對着白夜微笑，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輕蔑和仇視。

對於強者，他會給予應有的尊重，同為職業者，白夜這個看起來野路子的傢伙能逼自己到這一步，單憑這點，他就有資格和那些只會勾心鬥角的陰險貴族們區分開來。

“如果你也是裁決人，我們也許會是朋友。”哈卡嘆了口氣，眼神冷冷掃在他的臉頰上，“現在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離開這裡，我不為難你。”

“抱歉，我必須通過神選測試。”白夜也對眼前的鐵塔壯漢升起了一絲敬意，對方對戰鬥的熱誠和尊重，讓他享受到了和以往生死搏殺不同的刺激感。

這是一個真正一心向武的男人。

“那就小心了。”哈卡長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嘴裡緩緩吐出，凸顯的胸腔忽然一挺，骨骼交錯的聲音在整個廣場響徹，他一把扯掉殘破的武道服，露出結實的上身肌肉。

黝黑的皮膚慢慢變成淡青色，一層若有似無的角質層覆蓋其上，看起來厚實無比。

“這......難道是血脈之力？”夢夢睜大眼睛，二師兄的上半身彷彿覆蓋了一層淡青色的鎧甲，這種秘技她可從來沒聽說過。

“嗯。”龍點了點頭，顯然對弟子的殺手鐧一清二楚，“這是奧茲大陸一支強大種族青銅獅子的血脈，它們的皮膚呈現青銅色，精良級的武器連皮膚最外層都刺不穿。”

龍說給夢夢聽，也是說給白夜聽。

不過就算他不說，哈卡也不打算隱瞞。

一般情況，血脈者是無法成為進階職業者的，畢竟職業者聯盟那關就過不去，但也可能出現一些意外。

譬如裁決教派，他們自己就和職業者聯盟有獨立的關係，裁決教派輔佐裁決王室，但與人類勢力還有教會的爭鬥無關，給這樣的教派成員覺醒也是可能的。

但一旦成為進階職業者，就不可以對教會動手，這是血誓，不過現在看，不一定會奏效了。

畢竟智慧樹的效力越來越差，哈卡也感覺到了約束力的降低。

“精良級武器都刺不穿？”夢夢身體一抖，渾身發顫，臉色蒼白，猶如楚楚可憐的小鹿，就算哈卡比不上真正的青銅獅子，那也不是白夜的肉拳可以攻破的。

“喂，白夜，別打了，你......”夢夢彷彿看見白夜的骨頭被哈卡捏碎的場景，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和自己價值觀類似的傢伙，還通過了“天問”，死在這裡就太可惜了。

她的後半句話被龍給擋回去了。

男人深深看了眼場上的兩人，低聲對她說道：“既然你帶他過來了，你就應該相信他。奇蹟並非不存在，當初我也經歷過類似的場景，當我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最後卻一敗塗地。”

“老、老師輸過？”夢夢驚訝地看向他，在他的記憶里，龍是凌駕於整個裁決王國的巔峰強者，他從沒有過敗績，即便是她的父親，龍的親哥哥裁決王也沒有打敗過他。

“當然啦，沒有人能一直無敵的。”龍摸了摸小徒弟的腦袋，眼神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着什麼，“那是好多好多年前，那時候的老師和你差不多大，那一天，我也是作為‘肉身’關的守關者站在這個廣場上。”

“難道......”

“沒錯，我輸了。她闖過了‘天問’、‘肉身’，卻停在了最後一關‘神選’上，我有時候經常會想，如果那一天，我贏了她，我們所有人的命運是不是就會發生改變。”龍嘆了口氣。

夢夢睜大眼睛，沒去關注場上的戰鬥，聽老師的意思，難道在白夜之前，還有人也通過了“天問”？

可他們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天問”第一題都沒人通過，她看向龍。

“是、是誰？”

龍猶豫了下，這才緩緩低聲說道，

“你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

夢夢恍如墜入深淵，整個人都呆住了。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