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你的老朋友嘴巴可不幹凈，他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極端的異教徒，沒有人能壓制住他，除非殺了他。”

零給了妮娜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挽起白夜的手向著教堂深處走去，此時的白夜身份有些尷尬，赤瀾跟在後面，看見零挽着狼女白夜的手，這畫面似乎有些奇妙。

自從白夜兩人來到這裡後，零整個人都變了。

萊恩被關押在教堂深處的拘束室，他對這個地方應該非常熟悉，曾經在海瑟監獄，在王都監獄，他和那些犯人們見面的地方就是這裡。

只是現在他的身份改變了，不再是坐在紅木桌另一端的執法者，而是身穿着緊身拘束衣，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被束縛起來的階下囚。

白夜打開門，看到只露出一隻眼睛的萊恩被死死固定在刑罰椅上，所謂刑罰椅，就是插滿了各種各樣刑具，方便執法者當場執行拷問的便利工具。

這些刑罰裝備大多從王都傳來，雪漫境的監獄裡用的也是類似的一套，那是墨菲斯根據王都監獄的刑罰器具設計的，而最初的版本，就是出自那幾位最高執法者之手，萊恩也有幸參與其中，製作了一兩件小玩意兒。

這是他一直以來最自豪的地方，那時候，他沒想過這些小玩意兒會用在自己身上。

即便被狠狠拘束，萊恩依舊不停地扭動着身體，被繃帶纏滿的嘴巴微微顫動，要不是被封的嚴實，白夜大概能聽到許多聞所未聞的罵街粗話吧。

萊恩的身後站着兩名精疲力盡的執法者，他們來自王都，自告奮勇來審問這名曾經的同僚，可惜他們失敗了，徹底失敗，連萊恩的嘴巴都撬不動，整整好幾天，他們一扯開繃帶就是他無窮無盡的謾罵和嘲諷。

好像坐在拘束椅上的不是他，而是他們兩個一樣。

“有問到什麼么？”白夜低聲詢問。

兩名執法者互相看了眼，他們認識零和赤瀾，卻不認識白夜和妮娜，猶豫了下，沒有回答。

“你們聽不懂白夜大人的話么？蠢貨！”妮娜張牙舞爪，她可喜歡這個狗腿子的活兒了，只要在白夜身邊，她就可以鉚足了勁扮演好一名蠻橫下人的角色，那種小人得志的kuàigǎn可爽快了，比在監獄裡一直唯唯諾諾好多了。

“白、白夜大人？”兩名執法者用看着怪物般的表情看向狼女白夜，也難怪他們會這麼吃驚，突然告訴他們一直有着邪惡名聲的紈絝貴族少爺居然是一個狼女，三觀崩裂啊這是。

白夜知道從他們嘴裡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了，不過當妮娜報出他的名號時，一直折騰個不停的萊恩忽然頓住了。

他那隻露出的獨眼裡滿是疑惑，彷彿想要透過白夜的外表深入他的內心。

“別看了，海瑟監獄一別，萊恩監獄長，你怎麼就混的那麼慘？那時候，我可是花了100金幣從你手上接手了一個爛攤子呢。”白夜招手，零明白他的意思，支使赤瀾解開萊恩臉部的拘束面具還有繃帶。

“大人，他......”兩名執法者還想說什麼，身上忽然冒起紅色火焰，嚇得他們連忙退開，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拘束面具一除，首當其衝的赤瀾都準備好接受萊恩那狂轟濫炸般的垃圾話，不過她失望了，面前的階下囚第一次沉默了。

“真是你？”半響萊恩才吐出幾句話，“那雪山裡的大魚怪怎麼樣了？！”

白夜倒是沒想到久別重逢後他的第一句話是關於那個自己都快遺忘的深淵眷族。

“果然你是知道的啊，這是故意甩爛攤子給我呢。”白夜坐到他面前，毫不在意四周的血氣，“怎麼，老朋友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說實話，當聽到你在雪漫境慢慢發展起來的消息時，我真的有些感慨，當初將海瑟監獄扔給你，是不是我一生中最耀眼的決定？”萊恩乾笑了幾聲，嗓音沙啞，聽不出語氣。

“最耀眼？你不是我大哥他們那邊的人么？”

“你是說三公爵聯盟？不不不，我從來沒有屬於過任何勢力，非要說的話，我曾經算是王國的一份子，在我妻子進入聖修道院前。”萊恩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狂暴的殺氣，白夜知道，就是這股殺氣，一直支撐着他到現在。

那是復仇的怒火，他也曾經擁有過。

怒火一旦宣洩了，那整個人也就毀了，而只要仇恨還在，那個人就可以爆發出各種驚人的力量。

無數大人物都沒想到，提前引爆局勢的居然只是這麼一個小人物。

“其實我對你的過去沒什麼興趣，嗯，那時候你留下的海瑟監獄還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包括那個大魚怪，一會兒你也要跟我說清楚。我現在願意好好坐在這裡和你交談，你得感謝冰焰。”

白夜看着他，對於人渣，他沒有任何同情，無論他做那麼多事情的起因是什麼，人渣就是人渣。

“冰焰？你是說那個魔女？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魔女、魔女......原來我送了你了不得的東西啊。”萊恩有些癲狂，實際上這幾天的拷問不是全無效果，就和白夜想象的一樣，他全憑身體里的那股勁兒吊著。

實際上距離崩潰邊緣不遠了。

“長話短說了，我覺得你會願意和我交易，告訴我你知道的關於三公爵聯盟的一切，還有那個大魚怪，實話說了，我受了王后的囑託，得給她一個交代。”白夜直入主題，兩名執法者已經看得目瞪口呆，還沒見過這樣審囚犯的。

“你快點招了吧，我趕時間！”這種感覺。

“你就這麼確定我願意和你交易？要知道他們兩個人......”

“我真的沒有太多時間，我很趕。”白夜打斷了他的話，緊盯着他的眼睛，“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只問你一次，如果你不願意說，我就會安排他們一直把你放着沉默。拷問對你來說沒什麼意義，我會給你時間，給你很多很多時間去想很多的事情，我相信，最後你會願意說出來。”

萊恩收起了笑容。

“你確實和他們不一樣。”

接下來就在兩名執法者獃滯的表情中，萊恩將三公爵聯盟的東西全盤托出了，包括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啊，主要成員還有什麼人等等，聽起來信息滿滿，他們飛快記錄著，對白夜的讚歎也是滔滔不絕。

大約過了一刻鐘，萊恩給白夜使了一個眼神，後者會意，支開了心滿意足的兩名執法者，他們帶着這個成果回去，差不多就可以交差了。

之後的東西，才是白夜想聽，但不願意反饋給海姬的。

“那隻大魚怪來自深淵。”

白夜沒有反應。

萊恩尷尬地笑了笑，還以為能驚訝到他，旋即繼續說道：“準確的說，它是我們和深淵聯繫的樞紐之一。”

“我們？樞紐？”

“三公爵聯盟。他們不傻，就算三人聯手，加上其他的勢力等等，也很難和王室還有其他更龐大的勢力抗衡。教會那邊流露出不少信息，說是總部也會幹預，讓他們更加緊張了。所以他們最後的選擇是投靠深淵一方。”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