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利維坦就是一個自願進入聖事部的“傻子”，之前被克拉蘇送來總部後，他才發現自己是被“坑”了，進入總部的教徒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他被安排在無聊的信理部，那段時間除了禱告就是祈福，他日夜想着外面的一切，恨不得立即衝出去把克拉蘇給殺了。

把利維坦家族還有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殺了！

在別人眼裡他放棄信理部進入聖事部簡直蠢到了極致，但他自己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唯一能夠復仇的可能！

傑梅因作為聖事部的老成員是看着他一步步走上來的，待在聖事部久了，他們漸漸和其他兩院三部脫離關係，不過內部卻團結的很。要不是他被任命為聖子的教父，他不介意將這名有骨氣有野心的少年收為教子。

在地下時，奧恩曾詢問薩迪和他來這裡的理由。固然聖子降臨意味着永恆黑夜逼近，但連教皇大人都無法測算出具體時間，他們還不急着立刻來大陸通知各個分部。

薩迪來這裡的理由其實很私人化，他的親哥哥被人殺了。

這本來不是一件什麼大事，奈何這名被冠以聖子之名的少年這些年愈發嬌縱，自認為整個教會都應該以他為中心，在教皇大人的寵愛下更是變得無法無天，明明只是一個很久都沒見過的哥哥，卻一定要嚷着來為他報仇。

海斯利。

傑梅因還記得那個倒霉鬼的名字，聽說是聖殿堂這邊有數的預備役，可惜被人給襲殺了，薩迪非要福音部的大祭司感知兇手，得知殺人的傢伙是一個名叫白夜·利維爾的貴族少爺後，他就馬不停蹄地帶着他和利維坦來到了這裡。

美其名曰說是聖使來訪，還非要去看燃燒石碑，要不是他身上那個聖子的名頭實在太過重要，這種蠢貨根本沒可能成為他的教子。

仔細回想，尤其是在薩迪死後，傑梅因愈發厭惡這個蠢貨，不好好履行自己的職責，現在被人一起宰了，留下一大堆的麻煩。

看到所有人還等着自己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傑梅因收回思緒，現在確實只有一個辦法，帶白夜回總部接受審判，其實他自己也很懷疑薩迪的聖子身份。

真正的聖子如果這麼不堪一擊，那他們的希望究竟在哪裡呢？

但長久以來對教皇大人的信賴又讓他們所有人都不敢去質疑薩迪的身份，更何況他確實可以不藉助“陰影鎧甲”就能自由穿梭在總部和大陸之間。

“怎麼樣，神官小姐，決定好了嗎？”傑梅因只是隨口一問，傻瓜才會跟着他們回總部啊，出去了就回不來了，他故意用言語嗆嗆雯，沒想到少女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以，我陪白夜哥哥一起過去。我要親眼看你們的審判！”

“你瘋啦！那鬼地方不是去了就出不來了嗎？”維斯塔一把拉住少女的胳膊，恨不得狠狠揍兩下她的屁股，“我是不會同意的，與其讓你們被帶走，我不如在這裡幹掉這兩個什麼聖事部來的傢伙，反正這裡沒其他人，殺了他們也不會有人知道。”

覺察到維斯塔如毒蛇般的雙眸盯上了自己，傑梅因打了個寒顫，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看年紀也不過二十七八，為什麼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比二階甚至三階的職業者還強。

情勢十分緊張，兩邊隨時可能動手，而作為當事人的白夜反而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陷入了僵局，他才忽然開口。

“好，我跟你們過去。”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原本只想着把王女殿下送回王都，順便和美狄絲一起尋找下她需要的資料，沒想到一下子牽扯出那麼多的事情。

海姬所說的真相，克拉蘇以及利維爾公爵的補充，還有圖書館那本神秘的古書，加上現在來自教會總部的人。

他能感受到危險在一步步逼近，曾經浮現在自己眼前的迷霧已經大部分被解開，記憶也重新整合，但更多的疑惑接踵而至，需要他一步步去揭開。

但有一點大致可以確定，教會總部那邊也知道永恆黑夜即將到來的事情，他們也許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某些訊息。

同樣，從前身的記憶里他還知道了一件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永恆黑夜將在兩年後正式降臨。

正因為得知自己活不過二十二歲，前身才會陷入那種頹廢的狀態中。

這極可能是白夜與他們競爭的一張關鍵底牌。

還有一點也格外明顯，教會的終極目標就是重返中央世界，白夜發現，無論是貴族血脈者也好，教會的人也好，沒有人有過對抗永恆黑夜的念頭。

沒人知道永恆黑夜究竟是什麼，但絕對沒人想過去抵抗去反擊或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他們覺得只有進入中央時間才是唯一的出路。

要麼是這些傢伙太膽小怕事，但這顯然說不通，連克拉蘇都沒有反抗的意思，那麼只可能是教會掌握了一些他們獨享的信息。

那些信息足以讓他們確定抵抗是絕對徒勞的，只有前往中央世界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白夜需要這些信息。

而且位置只有三十個，不僅僅是奧克萊斯王國內部，人類城邦、裁決王國以及十二公國此刻恐怕都開始了明爭暗鬥，教會機構如此臃腫龐大，總部不用說，各個分部怕是大多和主教奧恩一樣想着跟隨他們進入中央世界。

再加一千個名額都不夠吧，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

教會不僅要和貴族合作，更大可能會暗中掌控大部分的“位置”名額。

冷靜分析想透徹這些後，白夜義無反顧地答應了傑梅因的要求。最差，他可以想辦法躲回酒館，比起那個有些邪門的教會總部，酒館的存在更為不合理。

但要讓他放過這次機會，白夜不願意。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進入中央世界，在沒得到零的確認前，他不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酒館上。他不是一個人，身後有更多人需要他來支撐，這種責任感很奇妙，但白夜覺得這就是他穿越而來的使命。

“決定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傑梅因免得夜長夢多直接提議。

白夜點頭，忽然對着利維坦說道：“我的教父想跟我說什麼事情？”

“我怎麼知道？”利維坦心虛地回了一句，他確實不知道，但他心裡明白克拉蘇把自己的力量提取出來放在了某個地方，大概率是要送給白夜的，他可不會這樣白白告訴他。

“那好吧，我們現在就走。”白夜點頭，沒再說話。

“白夜哥哥！”雯忽然跑來拉着他的衣袖，眼中滿是不舍，但她知道自己跟過去才是不明智的做法。

白夜如果真的回不來，那她就得幫他做很多善後的事情。

“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白夜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忽然看向桌上那本聖典，他想起克拉蘇當初對他說的話，“那本聖典你留着。教父當初希望我繼承他的位置繼續修改聖典，現在看只能暫時由你來幫我保管了。”

“嗯。”雯點頭。

“嘁，聖典？不過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傢伙而已。”利維坦心裡暗自誹謗，他從信理部轉來，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教會所謂的經文，在他眼裡，克拉蘇視為生命般重要的聖典就和廢紙沒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