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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噹噹——”

兩人同時動手,熟練程度幾乎一樣,在開始配藥後,色孽小姐姐彷彿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懶散,全神貫注,同時即便白夜的熟練性有些反常,她也沒有絲毫在意。

不理會,專註於自己手上的藥劑。

阿克斯曼的冰眼配置起來十分麻煩,就算有芯片的指導白夜的動作也不敢太快,藥劑學不同於其他學科,精密程度堪稱恐怖,不容許有一點兒的差錯,否則你自己都不會知道配出來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細心,耐心,智慧,靈巧,運氣還有天賦缺一不可,導致這門科學比奧術還要難,別說是大師級別的藥劑師,就連普通級別的都在黯雅大陸難得一見。

他們面對面,手裡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白夜偶爾會停下來做檢查和校準,而色孽小姐姐是真的沒有絲毫停頓,就在沙漏剛剛過去一半,她就配置好了毒藥和解藥。

試管里一份是微綠色的液體,一份是亮晶般膠體物質,如果白夜抬頭看,他會驚奇的發現,無論是從那個角度觀察,這兩份東西他都沒在厚重大書上看到過。

這應該是她獨創的,而且是最近才創造出來,沒來得及寫入書籍中。

她做完手頭的工作,搖晃着試管滿意的一笑,便看向了白夜,當見到他在時間過去三分之二後居然像模像樣的配置好了冰藍色的阿克斯曼的冰眼,眼神當即一變。

以她對這份毒藥的了解,白夜做出來的成品藥效起碼能達到她自己製作的五成左右,按照描述,阿克斯曼的冰眼只要一滴就足以讓一名成年男人迅速死亡,而這個分量,就算是進階職業者恐怕也撐不過5分鐘。

這小子還真是變態,毫不留手。

而且僅剩的三分之一時間,就算白夜真的想要配置好解藥都十分困難,本來他是打算渾水摸魚,讓時間消耗過去,但一見到時間真的有些不夠,乾脆就認真配置起來。

就在他出神地製作那份解藥時,時間忽然到了。

“停。”色孽小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作了那個豐腴的動人少婦形象,她剛喊停,白夜就老實地停下了手裡還剩一半的解藥製作工作。

“嘖,沒做完嘛。”她帶有調侃語氣地說道。

白夜點頭:“不過毒藥倒是弄好了,萬一我死了,還得麻煩你自己配好解藥,這可不能怪我吧。”

“那當然,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種解藥我配置了起碼上千次,最多一分鐘,就搞定了。”她哈哈大笑,晃動着手裡的兩支試管,“怎麼樣,是不是失望了?現在反悔,只要你幹得姐姐舒服了,那我就放過你哦。”

她那露骨的挑逗沒能再讓白夜心情激蕩,他深吸一口氣,遞出了手裡的成品。

“這是毒藥,這是解藥。”她收起笑容,接過白夜手裡的試管,將那支裝有亮晶膠體的試管給了白夜,另一支則被她放在了一邊。

“那麼一二三,一起喝下去吧。”白夜提議。

她點頭附和。

“一、二......三!”

“咕嚕嚕——”

兩人都沒耍什麼花招,直接把試管里的東西都喝進了肚子里,不知道的人怕是以為他們在吃什麼好吃的,實際上分明是兩份可能世界上最恐怖的毒藥。

白夜捏着鼻子,色孽小姐姐配的這個藥劑實在太難吃了,不過他更在意的是,無論是口感還是其他,他似乎都沒在書上見過。

“哈哈哈,我加了一點小小的‘佐料’,放心,這份藥劑在特殊藥劑篇章里就有,只是我用了點小手段把它們的真實身份給藏匿了。”色孽小姐姐惡作劇般的一笑,“對了,這一份解藥,是我認為可以解開所有毒藥的‘解藥’哦。”

萬能的解藥?

白夜難以相信,明明在書籍里,她自己寫過,沒有一種解藥是可以做到萬能的,這是藥劑學的至高真理,卻被她自己推翻了?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靜靜等待時間過去。

色孽小姐姐配的藥劑他不知道本體倒是有點心慌,但他好歹掌握了歌瑞絲的劇毒能力,對於任何毒藥都有極強的抗性,這一點他可是信心十足,應該不至於被人直接毒死,好歹能支撐久一點吧。

但是一想到對方是極為有名的天才藥劑師,他心裡又瞬間沒底了。

時間慢慢流逝,色孽小姐姐一直淡笑,目不轉睛地看着白夜,好像早就掌握了一切,而白夜心裡忐忑,終於,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腦海里傳來。

劇痛,劇痛,劇痛!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劇痛在腦袋裡擴散!

芯片完全沒有作出任何提示,他“撲通”一聲,倒了下去,模糊的視線最後看着她的笑臉心裡無限沮喪和悲哀。

白夜倒地,色孽忽然過去把他的身體扶到自己身邊,讓他的腦袋枕在了自己的膝蓋上,雙手輕輕撫摸白夜的臉頰,一直到胸口,眼中的愛意無比明顯。

“還真像啊......你和你的祖父,簡直一模一樣。剛進來的時候就嚇到我了,讓我忍不住就用這副身體來面對你了。”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撫摸着白夜的身體,而他也傳出了熟睡的聲音。

看着白夜,她的眼中流露出各種各樣的神情,最後都慢慢融化在悲傷之中。

“咳咳咳......”

阿克斯曼的冰眼毒效開始發作,她卻依舊痴痴地看着白夜,無動於衷,完全沒有去配置解藥的意思。

每一次輕輕咳嗽,她的嘴角就會溢出一絲鮮血,臉色逐漸慘白,身體也開始變得無力。

劇毒在慢慢侵蝕她的全身,就像當年她用色孽腐蝕那些普通人一樣,無孔不入,深入骨髓。

“如果還能再選一次......”她低頭看白夜,“哪怕一次也好呀。”

她將白夜深深攬入懷裡,右手向天空伸去,似乎在觸摸着某人,最後慢慢倒在了白夜的身體上。

白夜彷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的他變作了一名可愛的少女,從蹦蹦跳跳的年紀到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進入身體,直到後來站在一個高高的站台上享受着萬千信徒的膜拜。

他記不起自己究竟是誰,經歷又是如此似曾相識,如此熟悉。

直到他忽然驚醒,身上的色孽屍體已然冰冷,他先是透過送餐口看向外面,還好天色還是一片漆黑。

然後慢慢起身,溫柔地公主抱起她,無數雜亂的記憶知識被整理完備地塞進他的腦袋裡。

一點不亂,就彷彿是他自己的記憶一樣。

不僅是過去,不僅是記憶,不僅是知識,不僅是感情,她把自己的存在和靈魂都給予了白夜。

這種感覺萬分奇妙,和父母間隱約的血肉相連一樣奇特。

所以......她是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的啊。

白夜蹲下去,慢慢撿起地上那支所謂的萬能解藥,擁有了色孽的一切的他能很快辨別出,這不是什麼萬能解藥,而只是一份更高純度的阿克斯曼的冰眼。

而色孽給他喝的也不是什麼毒藥,而是她獨創的一種特殊藥劑,能將一個人的一生濃縮起來給予另一個人的神奇藥劑。

它不會對飲用者產生任何副作用,但卻完全是把某個人的所有剝離然後給予另一個人。

你可以理解為她活在了白夜的身體里,但白夜依舊是白夜,而她的存在也被直接剝奪。

無條件的給予,然後自己的一切歸於湮滅,這該是有多絕望,才會想用這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從她的記憶里,白夜能感受到一切。

就算他沒能如此驚艷的配置完毒藥,她依舊能逼迫白夜喝下去這個藥劑,譬如找個你喝了我就讓你通過的理由,而這所謂的萬能解藥就是她自我了斷的毒藥了。

可惜現在是用不上了。

“即便如此,我對老師你的某些認知還是持反對態度。譬如你覺得是你的色孽毀了一切,但我覺得,你也是色孽的受害者,怪就怪那個害了你的男人;還有,萬能的解藥存在不存在,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最恐怖的毒藥絕對不是什麼對絕望之人最好的解藥。”

她在生命的最後充滿了悔恨,生前為教會的修女,但為了愛情而拋棄信仰,為了愛情而墜入色孽,最後為了愛情而陷入魔怔,執念。

而傷害她的男人,卻連一點感情都沒付出過。

但白夜固執的認為,她這一生,從未有錯。

白夜將她的屍體輕輕放回地上,然後狠狠捏碎了那支試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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