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去吧。”

就在白夜不知所措時，艾莉諾琳忽然又把視線移回了手裡的羊皮紙，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後再也不理他了。

所以這就過關了？

與其說是考驗，不如說她只是認識了一下自己吧？

還剩下的七原罪有傲慢、嫉妒以及懶惰，僅僅是這麼短時間的接觸，白夜也說不準艾莉諾琳屬於哪一樣，他想從她這裡知道很多事情，看來暫時是沒戲了。

他輕輕合上鐵門，然後一溜煙兒地朝着最終目的地跑去，不管如何，在天亮之前趕到第六層，就是他的終極目標。

原罪樓不高，但處於最高處的第六層依舊能夠俯視整個聖殿堂大廳的角角落落，還沒天亮，穿着黑白相間女僕裝的教會女僕已經推着早餐車慢慢走在過道上，車上放着一罐罐圓柱形的容器，裡面盛滿了白色液體，應該是早餐牛奶。

幾名貴婦人互相挽着手走往許願池，一邊輕聲交談一邊四處打量，當她們的視線和原罪樓這邊眺望的白夜相對的剎那，紛紛低下頭匆匆離開，不敢再抬頭看一眼。

第六層的鐵門裡傳來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老人沙啞低沉的誦經聲，少女歡快嘹亮的聖歌聲，兩種聲音明明格格不入，交織在一起卻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讓人聽起來異常舒心。

“咔嚓。”

門被白夜推開，這一次他沒做任何詢問，即便對方不同意，他也一定要進去。

隨着鐵門的開啟，一絲光亮從外射入裡面，正好照射在對面牆壁前站着唱歌的少女臉頰上，少女的歌聲驟然而止。

“雯？你怎麼在這裡？”

白夜微微一愣，看清楚站在牆邊的是自己的妹妹，許久不見的天才黑暗奧術師雯·利維爾。

雯穿的教袍很古怪，純黑色的束腰短裙，頭上系了個紫色蝴蝶結，裙子下面是厚厚的棉kùwà，將少女極具yòuhuò的雙腿和臀部緊緊包束在裡面。

她也被突然進來的白夜嚇了一跳，水潤的大眼睛連忙朝着書桌移去，老人佝僂着身子沒有反應，繼續誦讀面前的教會福音書，她立即收心繼續唱歌，修士們一般都在清晨誦讀福音書來洗滌心靈，而修女則大多選擇吟唱聖歌的方式。

在教會最鼎盛的階段，每日清晨走在王國各地都能聽到美妙的聖歌和如鐘鳴般悠長的誦讀聲。

白夜注意到角落的床上還有一個魁梧的男人正在閉目養神，熟悉的臉龐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而且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絕不會有錯。

“白夜，中央世界，永恆黑夜，燃燒石碑，血脈疾病，晉陞通道等等，你還有什麼不知道？”利維爾公爵閉着眼睛沉聲問道。

“說起來，就是我自己的那份血脈不太明白，還有就是所謂的洗禮又是什麼？”白夜理了理思緒問道，“以我目前所知的消息，簡單說就是永恆黑夜降臨，我們完全沒有抵擋的能力，唯一存活的可能就是前往不受影響的中央世界。目前中央世界掌握在教會和職業者聯盟手裡，黯雅大陸掌握在我們血脈者手裡，要晉陞就只有通過晉陞通道，互相爭奪更高的位置。”

“嗯。”利維爾公爵點頭，“你還有什麼疑惑，一次性說出來，我和克拉蘇老師都幫你解答。”

他順便介紹了下克拉蘇的身份，這位年至耄耋的老人巍峨如山，此時已經和雯結束了早晨的禱告，他朝着白夜微微點頭，眼中充滿了慈愛。

聽到自己有這麼一位教父，白夜挺驚訝，所謂教父必須獲得教會、親生父母三方的同意才能正式任命，而要成為白夜這種顯赫貴族少爺的教父，他在教會的地位怕是已經到了超然的地步。

“疑惑一，下面的前輩們似乎不願意讓我上來，海莉阿姨當初也勸我要謹慎思考，為什麼？疑惑二，我理解為血脈者和外界大陸為己方，職業者和教會為敵對方，為什麼現在看，教會似乎也站在了我們這一邊？疑惑三，你們到底有什麼計劃，我又需要做什麼？疑惑四，深淵究竟是什麼？疑惑五，介於母親和王后的身份還有你們的關係，為什麼魔女現在會處於如此尷尬的地位，拉攏這股龐大的勢力不是更好嗎？”

“暫時就這些吧。”除去這些問題，白夜心裡僅剩的疑慮就只有自己和芯片以及酒館和零了，這兩者怕是他們也幫不上忙，輕易說出來只有害處不會有好處。

克拉蘇欣慰地點頭，顯然對他能在這麼混亂的局面里把思緒理得如此清楚很滿意，他看了眼利維爾公爵，示意他來解答。

“好，我就慢慢解釋給你聽。第一個問題，和你的血脈相關聯，可以一次性解答。血脈者相信你也熟悉了，而你融合了我的血脈還有你母親的魔女血脈，現在看，你似乎還弄了一種新的未知血脈，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我可以簡單概括給你聽，你身上的血脈就是兩種不同的吞噬血脈！”

“兩種不同的吞噬血脈？”

“沒錯！你母親傳承給你的準確說並不是所謂的血脈，而是一種能力或者說形態——吞噬，你應該也發現了，你的能力是吞噬其他魔女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會隨着你吞噬次數的越來越多而變得越來越強。按照凱瑟琳當初的說法，她並沒有被第一魔女賜予魔女名，而不是傳說中的失敗，第一魔女給予她的是自身能力的一部分——吞噬。”

“擁有吞噬體質的人會不自然地吸引各種各樣的魔女聚集到自己的身邊，你不僅可以吞噬她們的能力，甚至可以吞噬她們的存在，你肯定已經不記得之前的很多事情了吧，記憶缺失，紊亂，人格變化劇烈，我說的沒錯吧。”利維爾公爵冷聲問道。

白夜身體猛地一顫，隱隱感知到了什麼，記憶開始逐漸破碎，許多亂七八糟的碎片在腦海里閃爍，卻始終無法拼湊在一起，但有什麼東西，彷彿就要破繭而出。

“呵，你應該發現了自身已經具備了魔女血脈，按照我剛才的說法，吞噬只是能力而非魔女血脈，那你的身體里本不應該有這些血液才對不是嗎？”利維爾公爵沒有停頓給他反應和思考的時間，繼續追述下去。

白夜點頭，第一次吞噬了歌瑞絲的魔女能力後，她直接變成了一個普通的shǎofù，而他身體的魔女血脈濃度瞬間上升，人族血脈濃度下降，可見......

“還有另一種，我傳承給你的，或者說我們利維爾家族覺醒的也是吞噬，不過這是血脈，而非能力。你可以理解為，我們依靠吞噬其他各種血脈而活。如果你去查遍各種資料，會驚訝的發現，這種血脈並不存在於任何種族，甚至在我們前往其他大陸考察時，也沒有發現過類似的血脈，但其他種族卻有一致的反應，對我們抱有非常大的敵意和警惕！”

“因為我們的吞噬血脈，並非來源於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種族，而是來源於那無盡深淵裡！永恆黑夜是什麼？極夜降臨，白晝急劇縮短，最後只剩下漫漫長夜，失去了光芒，各種各樣的恐怖深淵生物就能夠從深淵裡走出來，它們懼怕光芒，喜歡黑夜。”

“我們是深淵之子，亦是魔女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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