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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默然,克拉蘇教父說的很直接很直白,道理也簡單明了。自我壯大或是依附他人,而凱倫走上了騎士之路,以他的身份接管利維爾家族,結局可想而知。

比起為了家族之人奮鬥,他一定會選擇以家族作為交換通過職業者晉陞渠道離開黯雅大陸吧。

“那大哥他有沒有覺醒吞噬血脈?”白夜問道。

利維爾公爵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有你能百分百覺醒,因為我們的吞噬血脈和其他的不同,並不是隨機產生,而是由上一任持有者選擇繼承者,血脈傳承後,我也會死去。”

竟然是這樣!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符合現實,如果來自深淵的血脈隨處可見,那其他人還玩什麼?吞噬血脈可是以吞噬其他血脈為進階材料的,可以說是所有血脈者公敵了。

而且這種傳承方式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裁決王國的女武神傳承,何其相似,只是一種是血脈的傳承,一種是力量的傳承,而且女武神能進行累加,更加biàntài。

“來自深淵的傳承都是如此,只能通過上一任傳遞給下一任,同時上一任就會慢慢消亡,也算是對深淵生物的一種xiànzhì吧,不然深淵物種隨處泛濫,其他種族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利維爾公爵解釋道,“那麼現在你明白了吧,這一切。”

“大致了解了,繼承力量,同時繼承你的責任唄。我還有一個問題,這麼說來,裁決王國的女武神傳承,難道也是來自深淵?”白夜問道。

利維爾公爵點頭。

“等等,那麼所謂的深淵......我沒記錯的話,第一任的女武神隕落在上一次的永恆黑夜,為什麼她也是來自深淵?按照裁決王國的說法,女武神不是帶領他們走出永恆黑夜的信仰嗎?”白夜皺眉,他仔細回憶葛櫻當初的話,那可是取代了智慧女神信仰的神靈級別人物啊。

深淵可以直接定義為所有物種的敵人,那麼女武神來自那裡,為什麼會幫助他們?這不合理,也說不通,同樣的,身負深淵血脈的他們憑什麼去幫助人族,其他種族,而不是站在深淵這一邊呢?

“何為深淵?當你凝視深淵之時,深淵亦在凝視着你。”克拉蘇忽然開口,蒼老的聲音宛如鐘鳴在白夜的心間奏響,“孩子,究竟什麼是深淵,你不是得到了一把鑰匙,那裡就有你擁有的答案。”

白夜摸了摸懷裡那把格蘭給他的褐色破舊小鑰匙,有關深淵的古籍就封存在館長辦公室,看來得儘早過去一趟了。

“那麼就開始吧,老師。”利維爾公爵忽然起身,他的手裡捏着一塊幽綠色的透明石頭,從石頭上閃爍着妖異的光芒,照得白夜一陣噁心。

“雯,把我的權杖拿來。”克拉蘇也從位置上起來,伸出只有皮和骨頭的右手,雯在一旁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根滿是灰塵的法杖恭敬地遞給了克拉蘇。

“噌——”

寒光一閃,利維爾公爵手裡的bǐshǒu在他的手心處劃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緩緩流出,然後他把bǐshǒu拋給了白夜:“割開手心的肉,然後和我一起拿住這塊洗禮之石。”

白夜沒有猶豫,直接割開了掌心的嫩肉,他的體質達到了驚人的3.96,一般刀劍還真難刺破他的肌膚,不知道這把銀色小bǐshǒu是用什麼材質鑄造的,可以輕鬆割開他掌心的皮膚,鮮血一滴滴流淌而出,他連忙伸出手和利維爾公爵一起緊緊握住了幽綠色的洗禮之石。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兩股不同的鮮血慢慢交匯在了一起,於洗禮之石的表面上流淌,形成一條條軌跡各異的細線,那些細線交織纏繞,刻畫出一個個複雜的漩渦狀符印,幽綠色的光芒在兩人的手心升起,而克拉蘇也同時吟唱起不知名的咒語,奧術的力量在空氣里散逸,他們兩人的四周陡然升起深黑色的晶壁,迅速包圍,形成一個立方體將他們給包裹了進去。

“老師,白夜哥哥他......”雯站在克拉蘇身後低聲呢喃,克拉蘇念完咒語之後整個人再度蒼老了一分,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立方體狀的結晶體將白夜和利維爾公爵的氣息完全掩蓋住。

“這是他的宿命,他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只活成一個碌碌無為的貴族少爺,但命運,從不給你選擇的機會。”克拉蘇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說道,“這也是你的宿命。十年前,如果你不告訴我們凱瑟琳的一切,那麼今天,他就不會站在這裡。”

“是我的嫉妒害了白夜哥哥對嗎?”雯垂下腦袋,揉捏着短裙的裙擺,為什麼,為什麼只有白夜哥哥可以得到凱瑟琳阿姨那麼溫柔的愛?

她從小就不明白。

自己在識字開始就努力變得更好,母親永遠都是那副笑容卻高高在上的樣子,她是神官,是世人敬仰的教徒,她不會把自己抱起來舉高高,不會在她臉上有飯粒的時候輕輕抹掉,不會由她任意胡鬧然後一直笑着幫她解決一切難題。

溺愛是怎樣的感覺?雯不懂。

她努力變強,比那些同齡的貴族xiaojie做的更好,甚至比哥哥姐姐們還要出色,但卻從未被誇耀過一句,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她和亞蓮一樣在剛回走路就屁顛屁顛地跟在凱瑟琳的身後,但最後永遠只有白夜哥哥才能投入她的懷抱,明明那個笑容那麼溫暖,那麼近。

想着想着,雯的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當凱瑟琳阿姨倒在她的面前,緊緊抱着她和亞蓮時,雯忽然很開心,這是她第一次得到她的擁抱,果然比想象中的還要溫暖,她甚至有點興奮,這一次白夜哥哥再也得不到了,只有她,只有她一個人能享受這些。

魔女之王,她就是魔女之王,那個時常在日落時坐在莊園長椅上喝着紅茶的美麗女人就是人人恐懼的魔女之王,是她第一個發現了這個秘密,她親眼看到凱瑟琳阿姨和那名魔女在一起,交談的一切都記得一清二楚。

當她的劍鋒停在自己的鼻尖時,雯一度嚇得說不出話,死亡第一次那麼接近。

也許那時候她沒選擇殺死自己是最大的錯誤吧。

“要、要不是我說出去......”雯的聲音梗咽,隨着抽泣聲肩膀上下輕微地聳動,克拉蘇撫摸着她的腦袋,不住地嘆氣。

有時候嫉妒,比任何東西都可怕。它不會立即傷害到你,而是猶如一枚罪惡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花結果,只是當你看到它綻放出最燦爛的花兒時,花刺也深深的扎進了你的身體里。

“孩子,正因如此,我們才要為當初的罪孽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一百年來,我沒有合上過一次眼睛,我每日都重複着誦讀和抄錄福音書,我用盡我的所有時間去解讀女神的教誨,人們稱我為第一信徒,最接近女神意志的教徒。”克拉蘇用手摸了摸桌上那本嶄新的教會福音書,“我應該用盡我所有的一切去追尋真相,但懶惰使我無法前行。已經有十年了,自從凱瑟琳死後,我便再也沒有涉及過任何深淵有關的東西。”

“您已經做的足夠多了。”雯抹了抹眼淚,輕聲說道。

“不,我只是恐懼了。越接近真相,我越感到害怕,接觸到那些東西,讓我的精神一度陷入了混亂,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感受,就好像我的意識都被未知的恐懼瘋狂侵襲,我不能去思考,不能去聯想,深淵就彷彿一個無底洞窟隨時都能把我吸進去。”克拉蘇回憶着,臉上的神情逐漸扭曲,雯還沒見過老師露出這種表情。

他從不在自己面前提及任何有關深淵的東西,就和第一層的格蘭館長一樣,諱莫如深。

“撲通——”

黑色晶狀體里傳出一聲悶響,利維爾公爵魁梧的身體萎縮了整整一圈,面色慘白,搖搖晃晃地坐倒在了旁邊的木床上,急促喘息,雯連忙跑過去扶他,他卻搖了搖頭,繼續注視着那個黑色晶狀體。

三人都死死盯着房間中央的黑色晶狀體,利維爾公爵出來了挺久,白夜卻始終不見蹤跡。

轟隆——

就在這時,鐵門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個人形印痕出現在鐵門上,緊閉的大門朝內深深凹陷了進來,然後又是一聲驚天巨響,已經不堪負重的鐵門瞬間坍塌,而一道白色人影朝着他們猛地撲來。

率先出現在雯眼中的是一條雪白的長腿,光着腳丫,旗袍的高開叉將整條**顯露無遺,從她的角度還能隱約看到兩腿間的一抹粉色,門口的艾莉諾琳一臉平靜,保持着踢出腿的姿勢,雙手握拳放在身前,是最標準的體術基礎動作側踢!

沖入房間里的則是身穿白色背心的暴食老姐維斯塔,除了背心和超短熱褲包裹的地方,其他身體部位都隆起了線條鮮明的肌肉,但她的肌肉輪廓不像那些肌肉男一樣噁心,而是非常符合人類美學的流線弧形,看起來反而有種英姿颯爽的模樣。

她嘴角還有淡淡血痕,雙手慢慢彎曲,不斷發出噼里啪啦地骨頭交錯聲。維斯塔臉上帶着一絲笑意,身體慢慢前傾微微弓起,隱約的爆發力連雯都能清晰感受到,她沒有一點畏懼,反而看起來更是在享受戰鬥。

嘩——

艾莉諾琳收腿,旗袍順着身體曲線擺動,她掃視了下房間,最後視線盯住了那個深黑色的晶狀體!

咔嚓——

她邁出一步,腳丫踩在鐵門上,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的鐵門發出痛苦的shēnyín聲,雯的臉色大變。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鐵質大門,原罪樓里的每扇鐵門都是大陸最頂尖工匠打造的防禦利器,別說是用腳踩,就是重騎兵的全力衝鋒都很難撞開一個細小的口子。

“你打不過我的。”艾莉諾琳清冷的聲音在房間里響徹。

維斯塔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回答道:“不打過怎麼知道?傳說中最接近超凡者的女人,想想都讓人興奮不已!”

“讓開。”艾莉諾琳眼神瞬間一冷,恐怖的殺意一下子朝着她刺去,釋放了殺氣後的她和那個清淡如白紙的少女再也不是同一個人。

維斯塔被她的殺意刺得渾身不自主地顫慄,嘴裡卻笑得更歡了:“要麼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沒有第三種選擇。”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