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滿是諷刺的神情，凱恩苦笑一聲，順勢坐到椅子上，和白夜對視。

看到凱恩一副引頸受戮的表情，白夜冷哼了聲，輕笑道：“好久不見啊，凱恩會長。上次見面似乎還是很遙遠的時候了，這些日子來，你從雪漫境得到了不少好處吧，我原以為你是一名商人，應該比那些政客更懂得權衡利弊，審時度勢。”

“呵呵，白夜大人說笑了，我在你眼中不過是一隻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我承認我確實貪心了，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只有一件事相求，希望您能看在我之前還盡心竭力為雪漫境商貿出力的份上，能夠答應我。”

到了這個時候，看過白夜對那些人的態度和手段，凱恩早就哀莫大於心死了，他不會奢求白夜忽然改變態度，只求能讓女兒逃過一難。

聽到凱恩還敢和自己談條件，白夜莞爾一笑，問道：“有趣，凱恩會長請說。”

沒有理會白夜語氣里的諷刺，凱恩深吸一口氣：“我願意無條件將商會的一切奉獻給您，我知道，這個就算沒有我您也能順利吃下，不過我這裡還有一些關於其他八大勢力甚至您想知道的有關裁決王國武館、三公爵以及三將軍聯盟的辛秘，對您一定有幫助。白夜大人，這不是談條件，也不是威脅，只是我的請求。”

他看出了白夜的意圖，白夜要殺乾淨除了十字軍外的其他八大勢力主要人員，包括十字軍未來恐怕也只能依附白夜而存在，說明他的目的一直都是燃燒石碑的名額，包括剛才的審訊，都表明了這點，白夜亦沒有刻意隱瞞，既然如此，他手裡掌握的那些資料，就有着極大的價值。

“說你的請求。”白夜點頭。

“請您放過我的女兒，凱麗·茂奇，她只是個無辜的孩子，沒有參與到商會裡任何的事情，如果您不庇佑她，她的結局一定十分凄涼。”凱恩嘆了口氣，他不奢求白夜還會保留凱麗的處子之身或者別的什麼，但只要女兒能活下去，就足夠了。

如果白夜不出手，就算不管不顧，凱麗最好的結局也是被賣到奴隸交易所，成為那些變態貴族們眼中的好貨色，更悲慘的結局，他不敢想象。

畢竟當年自己就做過許多類似的事情，他的敵人可不止白夜一人。

聽到他最後居然還能念及女兒，白夜倒是有些吃驚。

“凱麗是么？真是讓我有點吃驚了，凱恩會長。從我到手的資料看，你貪婪成性，殺人如麻，手段狠辣，當然這些作為盟友都算是不錯的優勢，對付其他商會，你斬草除根的做法很好，其實我挺欣賞你的。我還以為你足夠的無情呢，居然會舍下這麼大的血本就為了女兒的一條命。”

白夜嘖嘖了幾聲，這種孤注一擲的做法是在賭他的人品，而願意說出這個條件，說明無論未來他怎麼做，從凱恩那裡得來的都會是最完善最真實的資料。

商人到最後依舊是在賭博啊。

凱恩苦笑，等待着白夜的宣判，他大概也能猜到白夜留下自己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談心，主動攤牌，互相節約時間，減少痛苦，也是現在他唯一還能做的博取白夜一些好感的事情。

“好了，我答應你。”白夜本來就沒打算殺凱麗，這個不算什麼，凱恩得到承諾，鬆了口氣，然後立即幫他分析剛才那幾人說的話，接着就將自己已知的一切全盤托出。

商會之所以能得到其他勢力得不到的絕密資料，就是因為那些勢力也不是鐵板一塊，內部之間也存在着各種派系之爭，作為目前黯雅大陸最大的商會，控制着各個大產業的貿易流動，他們這些人難免要找上凱恩做生意。

這其中不少灰色地帶，自然就有不少絕密信息流傳，確實對白夜很有用。

這也是白夜看到的一點，因此才大力發展商業，只是當初雪漫境還沒有自己的完善商隊，亞特蘭蒂斯商會通過酒館率先示好，他沒想過會這麼快和人類城邦交戰，因此就沒有太顧慮這邊。

人算不如天算。

商會終究還是毀在了自己的手裡，這也讓白夜再度意識到，當前文明下，他一開始尋求的那種社會文明是不可能實現的，你平等對待他人，他們卻想着要騎到你的頭上。

所以，力量總歸還是牢牢握在自己手裡的好。

說完一切，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含義。

“凱恩，殺你之前，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白夜忽然起身，而凱恩卻感覺渾身冰涼，無法動彈，只能繼續坐在椅子上，聽他說話。

“其實於我而言，你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無所謂，我也不是很在意背叛之類的東西，你說的沒錯，在我的眼中，你們很多人只是渺小的螻蟻罷了，但有一點，你沒明白。你很珍惜凱麗，她是你唯一的女兒，就像我和我的家人一樣，這點我很理解，但同樣的，那些被你殺死的雪漫境商隊的人，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人，就在我手下的領地里，她們可能等着自己的父親，丈夫，兒子回家，卻再也等不到了。”

白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猛地抽出背上的血泣。

劍刃貫穿了他的胸膛，凱恩死前睜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明白白夜的意思。

“凱麗小姐，凱麗小姐，請不要再往那邊過去了！”外面忽然傳來嚷嚷聲。

白夜回頭，審訊室的大門猛地開啟，凱麗掙脫開那名嬌小墮聖女的懷抱，獃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抱、抱歉，白夜大人，我馬上帶她出去！”那名墮聖女心底一沉，凱麗直衝這邊，大家都不敢傷到她，沒想到讓她看到了父親被殺的一幕。

她不知道白夜對凱麗的心思，可之前就接到過要好好保護凱麗的命令，大概能猜到白夜的想法，這下......

“不，不必了。”白夜抽出血泣，面無表情的看着凱麗，他還是第一次用本尊和她見面，看到眼前少女強忍着淚水，身體微微抽動，白夜輕輕嘆了口氣。

“帶她下去。”

“是！”嬌小墮聖女伸手去拉凱麗，卻被她狠狠拍開。

“白夜·利維爾，我......嗚嗚嗚！”凱麗沒有說完，就被她給捂住嘴拉出了審訊室，聽出她要給自己放狠話的意思，白夜一陣苦笑。

......

離開公正囚籠不久，零和蔓也回來了，蔓代表魔獸領地向白夜表示臣服，而鬼面龍也決定留下來輔助管理人類城邦的其他魔獸領地。

從零那邊聽了白夜的想法，作為領主級的他們意識到這是和異種族一樣的機會，為魔獸正名，正式擺脫不公地位的機會。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