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泣的護手再次綻放妖異的紫色蓮花，它像是有生命一般瘋狂吸納着空氣中散逸的血氣，這一劍刺的明明很慢，婕斯蒂提亞卻感覺時間的流逝都停頓了一樣，能清晰的看到出劍後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點細微的變化，身體卻完全跟不上反應。

使用“靈視”的能力也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視野之中所見的光景沒有改變，身體和思緒依舊分離般神奇。

不僅是婕斯蒂提亞，包括鬼面龍，龍背上的妮娜和蔓以及面對着白夜這一劍的公正之王都有一樣的感覺。

這一劍里蘊含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據說實力突破到超凡者後，身體構造以及對力量的使用會和普通生靈完全不同，超凡者們有對時空等複雜法則的獨自理解，因而才會被奧克希亞當初成為觸摸到半神門檻的四階存在。

而超凡者和半神依舊有着難以逾越的天塹！這道關卡甚至比以往任何等級之間的差距都要巨大，畢竟半神層次嚴格說已經成為了神靈。

他們腦海里對神靈的定位比白夜更深刻，畢竟那是遠古時期就開始口口相傳的無上存在，是所有種族信仰的源泉，掌握着規則和秩序的至高生靈。

而白夜此刻的這一擊就讓他們有種這樣的錯覺，他的存在已經和自己不同了，是遠遠凌駕於普通種族的至高存在，平刺而出的一劍帶有毀滅的氣息。

公正之王咆哮，憤怒，急躁，掩蓋不住他內心深處的絕望以及註定的命運。

蔓閉上眼睛，不去看哥哥最後的結局。

兩人錯身而過，血泣就像是從另一個次元刺中了公正之王的身體一般，兩道明亮的細線從兩端劍刃划過，一道瞬間吸收了公正之王所有的身體血氣，補充了血泣的消耗並轉化反哺給白夜自身，另一道則瓦解了他的**，那些黑色血肉里蘊藏的大量深淵能量被拉扯出來，吞噬血脈的霸道在這時顯露無遺，失去了這些深淵能量的黑色血肉迅速枯竭。

公正之王臉上還保持着最後猙獰的表情，微風吹拂，身體化為灰燼，一層層消逝。

吞噬吸收了公正之王后的白夜身影更加挺拔，他收回血泣，朝半空中的鬼面龍揮了揮手，後者吞了口口水，乖巧的飛了下來。

鬼面龍再度騰空，還陷入驚訝之中的婕斯蒂提亞忽然感覺身子一輕，回歸神已經被白夜抱在懷裡，一起坐在鬼面龍的額頭上在公正之城的上空盤旋。

婕斯蒂提亞紅着臉偷看白夜的臉頰，微風撫過他黑色的長髮，側臉讓人着迷。

“白夜大人！剛才那一下是超凡者的攻擊么？”妮娜的腦袋從他們兩人之間鑽了出來，嚇得婕斯蒂提亞連忙扭過頭，身體和白夜緊貼着，溫熱的氣息傳來卻讓她有點膽戰心驚。

這個小丫頭，肯定是故意的。

妮娜偷偷朝着婕斯蒂提亞做着鬼臉，然後一臉天真的看向白夜。

“啊？剛才那一劍么？”白夜撓了撓腦袋，思索了片刻解釋道，“以那一劍來說，水準應該是達到了四階超凡者的層次，不過我本身並沒有進入超凡者序列哦。非要說的話，算是無限接近。”

有着血泣的功效以及吞噬血脈，身負各種高階血脈的白夜無時無刻不在變強，不過這種增強速度已經變得非常緩慢了，他能感受到，三階巔峰以後，自己並沒有停滯不前，依舊在蝸牛般前進着。

從達到這個境界到現在，他確實突破了三階巔峰的桎梏，可又沒有進入預期中的超凡者層面。

如果靜下心來，有時候也能斬出那樣的劍招，也有可能失敗，算是概率問題，他反覆思索，也和零稍微探討過，得到的結論是進階超凡者必須在某一方面發生質變，否則無論力量、速度、身體素質這些如何增強，他都無法真正突破界限。

這某一方面指的並不僅是某一個層面，更準確說是某一個點的突破，任何一個點都行，但這才是最難的。

所謂突破，是要突破已有的界限，達到新的階層，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極致，本種族的極致。

他解釋了一通，妮娜似懂非懂，反正她離這個遠得很，倒是婕斯蒂提亞聽得津津有味，坐在白夜的懷裡中間還夾着一個妮娜，都忘記了這層尷尬。

“白夜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一名人類要成功成為超凡者，他就必須在某一個‘點’突破人類本身的桎梏才行，對么？”

“對，就是這個意思了。譬如教皇老......呃他既然是公認的超凡者，就應該有一個‘點’超越了人類，不知道那個是什麼，就算是我現在對上他也很難說有極高的勝算。”

因此，真正的半神就是全方面的超越了，所以他們的身體構造、對力量的理解都和其他下層不一樣了。

一步的距離便是滄海桑田。

“那麼按照這個推論，魔女中的超凡者可能比人類超凡者要厲害的多。”婕斯蒂提亞若有所思，娜塔莎大人作為現在已知的最強魔女之一，實力必然早就突破了超凡者層面，這是她的目標，因此現在婕斯蒂提亞的許多考慮都會以娜塔莎為模板。

“嗯，照道理是這樣，但也不絕對。譬如我們國家曾經的四將軍之一的艾莉諾琳，我和她見過好幾次，從她的身上我只能感受到虛無，她的話，在超凡者中應該也是最頂尖的存在，絕對比教會總部的教皇要強。”白夜點頭。

婕斯蒂提亞的目標是娜塔莎，而現在白夜的目標則是那個教皇老狗，就算他在教會總部不能出來，對白夜而言依舊如鯁在喉般難受，一定要拔除，而且他隱約覺得，留着這個老傢伙，未來永恆黑夜降臨一定會出問題。

兩人各有心思，鬼面龍帶着他們在十三城的上空不斷盤旋，好讓白夜能清晰看到目前人類城邦這些最重要城市的狀況。

十字軍、聖事部和墮聖女三方協同下，清理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追捕漏網之魚也只是時間問題，而經過一夜和一個白天的大清洗，那些倖存的平民們也明白了這次發生的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整個黯雅大陸的版圖即將發生劇變。

鬼面龍來到洛雷家族的上空，豪斯·洛雷面如死灰，在發現十字軍反叛，以及一批墮聖女迅速劫殺了九大勢力中上層管理者後，他就明白大勢已去了。

天未亮，衝上岸的變種人戰士和魔獸軍團配合著城裡的內應以最快的速度擊潰了十三城的守軍，隨後傳來了青館、幸運賭坊他們支援軍隊被伏擊全軍覆沒的消息。

腦海里的線一絲絲連接起來，白夜一開始就用一千人的生命和一千人的投降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此刻內陸所有城市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九大勢力早就潰不成軍，而現在，一柄黑色的殘破長劍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眼前，將他心裡最後的希望都無情地擊的粉碎。

十三城，人類城邦的各個地方都在屠戮九大勢力的人，白夜不由分說，下的命令就是殺乾淨！

再傻他也明白對方是衝著燃燒石碑名額而來的，想到之前他們還在嘲弄着王后海姬的瘋子行為以及三公爵聯盟和三將軍聯盟那縮頭烏龜般的舉動。

現在才發現，真正蠢的是自己，聰明的反而是他們。

他抬頭，看着鬼面龍呼嘯而下，等待着最後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