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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瑞在成都停留長達十天,期間在胡景伊等人的盛情陪伴下,花去兩天時間遊覽武侯祠、草堂和青羊宮等名勝,其餘八天都是在馬不停蹄的視察中度過,單只視察邊防陸軍總司令部北校場和新西門外剛落成的新大營,段祺瑞就用去了三天時間。

邊軍參謀長包季卿和段祺瑞早已相識,兩人見面非常高興,加上邊軍總司令蕭益民在外巡查,作為四川邊軍第二號人物的包季卿自然全程陪同,段祺瑞在視察邊軍時提出的諸多要求,自然都能夠滿足。

第一天視察邊軍總部北校場時,段祺瑞每到一處都嘖嘖稱嘆,由衷稱讚整潔優美的四川邊軍司令部大營是他見過的設施最完善、布局最合理的軍營,無論是近乎豪華的營房,式樣眾多、功能各異的訓練設施,均讓段祺瑞細細觀看,讚不絕口。

寬闊操場兩旁樹立的“提高警惕、保家衛國”、“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兩組巨大標語牌,以及各營區中醒目的布告欄上的“十大軍規”,更是讓段祺瑞感慨萬千,當時他腦子裡就湧起這樣一種念頭:四川邊軍雖然裝備較差,但無論訓練還是教育,都已走到了北洋各軍前面!

再看到新落成的西大營時,段祺瑞更為驚訝。

從外面看,四周圍繞寬闊的防禦水壕的新軍營,掩隱在綠樹和翠竹之中,除了佔地廣闊之外,似乎與南方其他軍營沒什麼差別,通過戒備森嚴的小石橋進入大營之後,一棟棟高兩層、長數十米的嶄新營房進入視線。

整個營區由一條三丈寬的水泥路面分隔成東西兩區。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六棟之多,全是清一sè青磚綠瓦的西式建築。

西面的營區佔地一百五十餘畝,有山包有水塘,還有一個樹立眾多障礙的騎兵練習場,一排排青磚灰瓦的馬圈、草料倉庫分布馬場四周。一條清澈的人工小河圍繞每一個馬圈,靜靜流淌,在川滇之戰中立下顯赫戰功的邊軍騎兵團。就駐紮在這裡。

緊靠西城牆的東區,有個和邊軍總部大營一模一樣的大操場。

除操場中間的足球場和樹木花草構成的綠化帶之外,四周幾乎都是平整的水泥地面。六棟方方正正騎樓式教學樓坐落在操場北面。教學樓之間一個個籃球場和打乒乓球的水泥台整齊分布。

段祺瑞半開玩笑地詢問:“這裡是否要辦軍校?”

包季卿如實回答:“是的!邊軍思想僵化,技戰術非常落後,只知道猛衝猛打,再不辦軍校培養些新式人才,恐怕更不行了川滇一戰就死掉兩千多老兵,再不加強新式教育,今後恐怕難以為繼!”

接下去段祺瑞走馬觀花看了一遍,通過營區東北角的一座鋼筋混泥土橋樑。越過西城牆外的護城河,穿過西城牆上新開挖的拱形門洞,回到北校場的邊軍司令部。茶也不喝就單獨把邊軍參謀長包季卿叫去散步。

兩人並肩走出幾十步,段祺瑞劈頭蓋臉就問:“為什麼要辦這麼大一所軍校?哪兒來這麼一大筆錢?”

包季卿微笑着回答:“芝泉兄。難道你忘了咱們蕭司令的老本行?雖然不敢說富甲一方,幾十萬大洋還是拿得出手的。至於原因嘛,芝泉兄可是明知故問啊,哈哈!”

“輔臣兄,你們蕭司令真要和北方分庭抗禮了?”段祺瑞臉sè嚴肅。在老朋友面前,他一點兒也沒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包季卿聞言止住笑容,同樣嚴肅地看向段祺瑞:

“過了、此話過了!我們邊軍上到蕭司令,下到普通一卒,無不擁護袁大帥的領導,不然怎麼會把同盟會勢力逼出成都,逼出四川?如果硬要拿川滇之戰來說事,中央政府和陸軍部就更沒道理了,說得好聽點兒,那也是明目張胆地公然袒護雲南一方......芝泉兄想必很清楚,整個四川、整個川軍數百年來,都眼巴巴地指望川南的那些鹽井和鐵礦過日子,可滇軍不想讓四川軍民活了,借口北上革命就一直霸佔着不走,橫徵暴斂貪得無厭,致使怨聲載道,民不聊生,不趕走假途滅虢、鳩佔鵲巢的滇軍,我們哪裡還有活路可走?

“尤其不可思議的是,我們蕭司令挑頭打起這一仗,維護了中央的政令統一,不想卻落得個撤職處分的下場真的,小弟非常意外啊!”

段祺瑞沒話說了,沉吟一下,指指包季卿笑道:

“輔臣兄,你還是那麼詞鋒犀利,得理就不饒人,佩服!聽輔臣兄如此一說,小弟就放心了,回去也知道該怎麼向大帥彙報根據此行了解的情況,四川都督及各級軍政官員,對一鳴老弟的厚道,還有邊軍將士的英勇,均讚不絕口。

“說句心裡話,大帥此次撤掉一鳴老弟的軍政部長職務,小弟是不贊同的,整個西南邊陲安寧與否,還得靠一鳴老弟和輔臣兄一力擔待,還得靠兩萬能征善戰的邊軍弟兄,何況川滇之戰錯在滇軍,板子落到一鳴老弟一個人的屁股上,非常不合理!

“可是——小弟人微言輕,說不上話,只能請纓南下,來會會十年未見的輔臣兄,也好表明小弟的心跡。”

“芝泉兄,你竟然敢說自己人微言輕?你已經是堂堂的陸軍總長,難道還嫌官不夠大?”包季卿含笑問道。

段祺瑞一愣,隨即搖搖頭,有些尷尬地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這人精不過此任命還需等待參議院通過,小弟才能正式上任,估計回去後也就差不多了!輔臣兄請放心,小弟絕不會幹對不起老朋友的事。”

包季卿這才lù出真誠笑容:

“不多住兩天?估計再有三四天,一鳴老弟就會回來,他不知芝泉兄到來。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留在成都翹首以待,他可是很欽佩芝泉兄的閑聊的時候,他曾sī下對小弟說過,北洋三傑裡面他只佩服芝泉兄一個。”

“哄我高興是吧?如今他蕭益民的大名天下皆知。川滇一戰更是打出名將的風采,大帥也是讚不絕口的。”段祺瑞意味深長地說道。

包季卿一聽收起笑容,誠懇請求:

“還請芝泉兄回去之後。在大帥面前美言幾句無論怎麼樣,一鳴老弟和四川邊軍都擁護大帥,絕不會與同盟會有何瓜葛。更不會幹出擁兵自重的勾當。”

段祺瑞欣然點頭: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輔臣兄也不要多心,這回大帥派遣小弟前來,不就是安撫慰問的嗎?大帥給輔臣兄和一鳴老弟都晉銜一級,就是很好的證明。”

包季卿趁熱打鐵:“謝大帥!也感謝芝泉兄的厚愛!請芝泉兄回去之後,向大帥轉達我邊軍的難處這兩年來,陸軍部和地方均無分文糧餉下撥,總不能指望一鳴老弟一直掏自家腰包吧?

“如果陸軍部確實有困難,但至少也得給四川都督打個招呼才是。能補一點是一點,否則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段祺瑞沒有出言搪塞,而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事小弟記在心裡。責無旁貸,總不能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吧?小弟回去之後就會想辦法,哪怕陸軍部一時無法解決,也會報請大帥,責成四川政府負擔邊軍糧餉......這幾天小弟也親眼看到了,雖然邊軍弟兄都穿上新衣服出來接受檢閱,但是鞋子都開了口,站在後排的不少人還穿着草鞋,腳上都是血泡,武器方面,除成都仿製的手槍還算好點兒之外,步槍和十幾門火炮都很陳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