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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劇中的“能”,可以理解成“技能”的意思,放在日語中來說,意思是指“飽含技能的戲劇”。

大概意思如此,能劇的演出具有一套非常繁瑣的規範,演出的舞台、服裝、面具、劇本以及最核心的表演過程,都有着嚴格要求,不經專人指點並久經訓練,幾乎無法完。

—這種表演被稱為“型”,類似套路,有些像京劇中的“亮身段”,而所謂的欣賞能劇表演,就是看能劇演員的“一舉手一投足”——沒辦法的,也只能欣賞“一舉手一投足”,主要演員都戴着面具,配角們也面無表情板著臉,除了看肢體動作也沒別的可看了。

這是在追求一種高洗鍊化的簡凈,崇尚一種“幽靜”之美,所以連演員的面部表情也成了簡化對象,格外強調肢體動作,比如能劇演員一頓足一抬頭,這就代表着“角色”在笑……

抽象化到了這種程度,連以前對能劇做過簡單了解的千原凜人都看得頭皮發麻,更不要提近衛瞳、愛子、美千子等人了——千原凜人從後台找到了她們的座位,發現開演沒用了十五分鐘近衛瞳就懵逼了,愛子和霧紗都兩眼無神,美千子更是小臉陰沉的在咬手指。

戲劇同樣是用來娛樂的,要適應時代的發展,千原凜人也說不好能劇算不算藝術,但就算是藝術,很高雅,是一種只有少數人才能欣賞的“美好事物”,B格很高,他也不會追求類似的東西——就文化領域來說,桑川梅守的地位確實比他高,他只是面對平民百姓的“鬼才編劇”,而森川梅守這種人在曰本被稱為“人間瑰寶”的。

但是,就他來看法來說,娛樂品就要有娛樂品的覺悟,迎合觀眾從來不可恥,可恥的迎合不了。

追求B格可以,但要在觀眾廣泛喜歡的基礎之上才可以追求,也就是先有收視率,然後才能提到文化影響力。

如果是他必須做能劇這一行,那他一定會對能劇做出改革,讓它更適應時代,更會被觀眾喜歡,更能讓觀眾得到快樂,而不會遵循所謂的“良弓難改”——如果這把弓實在完美到無法改進了,那確實可以不改,但時代變了後,我們仍然應該把這把弓升級成火槍。

然後,用這把槍射擊新時代的觀眾,讓他們高興、哭泣或是感動!

這世界上,不該什麼都是一成不變的,連人都要“一日三省吾身”,更何況娛樂品。千原凜人很不贊同能劇這種“代代一傳,一成不變”的理念,他真欣賞不了,不過他也不會反對——可能他就不是一個高雅之人,藝術從來和他沒關係。

等森川梅守表演的劇目一結束,舞台上換上了“狂言”(能劇的一種,幕間休息時進行穿插表演用的,類似滑稽戲),寧子迎了上去,鞠躬微笑道:“非常精彩的演出,您的‘足功’真是讓人不能不讚歎。”

能劇中有樂團配樂,還有人喊着“喲~哎~嘿”的長調,起到打拍子的作用,以讓演員們步調一致,而在關鍵節點,會由主角用“足拍子”,也就是跺腳聲來重整這種節奏,讓所有演員、伴奏的節奏產生改變。為了有好效果,能劇舞台下藏着幾個大瓮,以使“足拍子”的聲音足夠結實響亮,不過在千原凜人看來,有種讓睡着的觀眾趕緊醒過來再看兩眼的味道。

寧子讚揚,這讓森川梅守很高興,笑道:“謝謝,你能喜歡,真是十分榮幸。”頓了頓,他看了看千原凜人,又笑道:“讓你們久等了,我換完裝咱們就繼續剛才的話題。”

千原凜人馬上客氣道:“您應該休息一下,剛才辛苦了。”

“聊天就是休息,跟我來吧!”

森川梅守又帶着他們往休息室走去,不少工作人員順路就開始給他脫戲服,千原凜人落後了幾步,向寧子低聲笑問道:“剛才是不是客套話?要是喜歡能劇表演,以後我們可以常來看。”

他反正是不喜歡的,但女朋友喜歡的話,他不介意陪女朋友看幾次,反正他可以腦子裡可以想別的——他做什麼都想做到最好,很希望能當個好男友,如果有好男友排行榜,他大概還會去爭取當個“一番男友”。

他很希望能讓寧子開心,願意付出些什麼,而寧子轉頭看了看他,抿嘴輕笑道:“千原君怎麼覺是我們喜歡?”

千原凜人愣了愣,笑道:“你的氣質……就像會喜歡這種劇目的人。”

能劇追求“幽靜玄妙”,寧子身材纖細瘦弱,氣質溫婉安靜,看起來很搭,但寧子馬上微微搖頭,小聲道:“是客套話,其實完全不喜歡,剛才我都快睡著了!”

原來真是客套話啊,但你剛才的表情很真摯,看起來就像真喜歡一樣,有點厲害的。千原凜人笑了笑:“你交際能力不錯。”

他也會說這樣的話,畢竟社會人嘛,只是未必能有寧子演技這麼好——說得和真的一樣,他這種整天和演員混在一起的人都信了!

寧子小聲笑道:“我就當你在誇我了,和你以前對我的印象不一樣嗎?”

“略有不同。”

“沒有辦法啊,我也要食人間煙火,我可不是仙女。”寧子微笑着說道:“不過,你肯定不喜歡能劇,但還是願意陪我來,謝謝你了,千原君,這是給你的獎勵。”

說完她掂起腳輕輕在千原凜人臉上一吻,然後笑吟吟眯着眼兒看他。千原凜人有些高興,但嘴上笑問道:“你是不是在使用正面刺激療法?我一做讓你高興的事,你就給我獎勵,好讓我以後繼續讓你高興?”

“千原君真聰明,再獎勵你一次,以後要加油!”

千原凜人又被親了一下,頓時色心動了,但寧子微微離開他半步,微笑道:“這是在外面。”

這是公共場合,寧子做為女孩子開玩笑一樣親他兩下,被人看到了無傷大雅,說不定還挺溫馨,但他這個大男人要是在這裡抱着寧子啃了起來,這就有點不合適了,有色心也白搭。

他們說說笑笑間,就一起回了休息室,而等森川梅守換好了便服,雙方擺上了清茶,千原凜人、寧子以及小心謹慎的聖子開始聽他說起了故事——奧陸第一美姬涼子的故事。

奧陸是在關西靠海一側,山多地貧物產較差,涼子就出生這裡的一家地方豪族家中,是六羽女家的長女。她從小就生的很漂亮,溫柔可人,等略大了些,不但操持家務,幫着父母照顧家裡的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還經常幫着做做農活——地主家裡也窮,吃飯同樣困難,那時候正經的領主能吃上飯糰、喝上米湯就該高興了,地方豪族家裡更差勁。

當然,比普通老百姓家裡還是強不少的,至少她有個正經的姓,也就是苗字。

本來她也許就能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一生,但她有點特長,就是跳舞跳得特別好,在一場大旱災中,眼看家中要顆粒無收,她就跳起了祈雨舞,不眠不休,最終感動了上天,終於求下了甘露——封建迷信,但那時的人很信這一套,瞬間她就出名了,以美麗及舞姿揚名奧陸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