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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蝗軍的補給不多,並不足以支撐他們血洗整個大順市。

從南特砍下第一個變種人的腦袋開始算,三天時間裡,他們只清理了幾個街區,就遭遇到了難處,不得不停滯不前。

原因是第一天夜裡的燒烤大party聲勢太大,拿120毫米的迫擊炮轟變種人,太張揚了。

李猛的炮兵連打得很過癮,炮兵們平均每人收穫50個軍功,可是這場炮擊卻驚醒了大順市所有休眠的變種人。

從第二天開始,大批變種人開始逃離,從一開始逃離兩個街區,後來乾脆讓出了小半個城市。

這是南特之前不曾預料到的,以他對變種人的了解,即使是二級精英變種人,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自主意識,

“難道是紅眼領主潛伏在這座城市裡?”南特摸着下巴,細細的鬍鬚正開始鑽出光潔的皮膚,他覺得自己有些莽撞和過於樂觀了。

上一代領主的強悍實力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如果是紅眼領主,那就更可怕了,自己可是和它數次交鋒,僅僅是對視一眼,那種來自精神上的壓制和打擊,讓他心有餘悸。

其實他哪裡知道,紅眼領主已經帶着新一代的變種人南下,飛速擴張實力去了。目前在這座城市裡,統領低等炮灰變種人的是“雷子”,那個柳大志一手調教的精英變種人,從學習扔手雷開始,慢慢開啟靈智的傢伙。

現在,這個變種人穩坐大順市變種人的頭把交椅,享受着200萬變種人的供養,它大肆屠殺一二級的變種人攫取活性細胞,從等級上來說,基本上接近3級的水平。

偵查連的彙報資料是,變種人讓出了大量街區作為隔離帶,飛蝗軍人數太少不能深入,否則有被迂迴包圍的風險。

南特望着地圖沉吟不語,他感覺這是一場博弈,他的部隊必須紮根在城市邊緣不能深入,否則被兩百萬變種人圍死在城市裡,他們就要彈盡糧絕了。

嚴寒是所有生物的敵人,但是人類擁有完善的保暖措施,變種人卻沒有,衣衫襤褸的它們不能在露天環境里戰鬥,只能依靠城市建築物禦寒。

它們從一棟樓轉移到另一棟樓,其中一些虛弱的變種人無法轉移,與大部隊脫離後凍斃,睡過去就再也沒醒來。

劉浪的突擊連是掃樓的主力,他們一天里發現了10幾個變種人避寒處,每一處都會留下數具屍骸。

也有意外發生,有一個變種人沒死,一個班的戰士沒有防備,全班10個戰士,當場死亡6人,重傷4人。

他們拚死才擊殺這個漏網之魚,可惜四個重傷的人都擔心自己會感染病毒,就算沒有感染,以他們現在缺醫少葯的後勤,也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班長用槍打死了其他3人,用手榴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是飛蝗軍第一次戰鬥減員,南特有些心疼,他在末世2年加入無畏團以來,一直謹小慎微,和他親密的隊員從來沒有死傷過。

他很難過,吩咐人當場厚葬這些英烈。

南特到底是年輕,心思沒有那麼縝密,那4個長老雖然都是人精,可是沒有真心實意為他謀劃,一時也沒有考慮那麼周詳,以至於這次傷亡引起了軍心不穩的後果,這直接導致了3個戰士當了逃兵。

花姐幫助南特時刻關注着敵我雙方的戰鬥情況,那三個特戰連的戰士以上廁所為由脫離了部隊,朝着曠野方向奔跑的身影,立刻投射到了南特的腦海里。

南特立刻利用無線電聯繫“總管”,他的偵察連可是散布在隊伍四周,起着偵查和警戒的作用,幾個游弋的偵察兵包抄上去,將這3個逃兵抓個正着。

“總管”看着手下把三人押送過來,忍不住問道:“小南瓜,你也太神了,怎麼比我們還提前發現這三個孫子逃跑的?”

南特咧嘴一笑:“直覺吧......”

“總管”白凈的臉上露出見了鬼的表情:“卧槽,你又糊弄人家!不過好長時間沒聽你說這兩個字了。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問,可是這3個人這麼處置?”

“這三人不能留了!”南特沉重地說出心聲。

這是他第一次主導別人的生命,不過要讓這三個人死得有價值。

“總管”看他做出抹脖子的手勢,確認地問了一句:“你是說,殺雞儆猴?”

“對!全員緊急集合,我要當眾處置他們三個!”南特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冷酷、狠厲、當機立斷。

在一個原來的機關大院里,除去偵察連的警戒戰士外,500多個飛蝗軍戰士列隊集合,3個逃兵就在他們面前跪着。

剛才南特已經私下裡訊問過他們,當逃兵的原因是覺得戰死不值得。末世倖存者都是桀驁不馴,比任何人都惜命的主,他們憑什麼為別人打天下,為別人謀幸福?

人死如燈滅,之前馬曉萱公布的等級制度,哪怕是累積軍功到了a++又如何,還不是挖個坑埋了了事?南特聽完之後深受啟發,衝著他們點了點頭:“感謝你們講出真實的想法,如果你們沒有逃跑,而是直接向我提意見,就這幾句話的價值,也足夠你們升到c級的,可惜了。”

中間的一個士兵不住地磕頭,懇請南特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是南特決意殺雞儆猴,絕對不會收回成命。

他隨意地拿着戰刀擱在居中一人的脖子上:“給你們一個機會,朝着城中心跑,能不能活下來,讓老天來做主。”

那人怨毒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城市深處。

那裡是變種人的老巢,不知道有什麼兇險,唯一的機會是祈禱變種人怕冷,不願為了這三個人出來大動干戈地追殺吧。

其實南特比他們更清楚那裡有什麼,花姐的偵查能力聚焦一線的時候,可以大大增加探測的距離,他已經察覺到了那裡有變種人的圈套。

他的這個舉動,既可以讓所有士兵看一看

逃兵的下場,又可以讓那個和他博弈的變種人放鬆警惕:“你看,人類也不怎麼樣,隨便設置個陷阱就有三個白痴上當。”

幾分鐘之後,士兵隊列里發出驚呼,南特抬起頭看過去,有個大頭兵舉着望遠鏡,似乎發現了前面的危險。

那三個逃兵每人手裡提着一把刀,拚命地跑着,祈禱天神眷顧可以讓他們跑過這個街區。

轉個彎就是飛蝗軍的射擊死角,到時候是去市中心還是往外跑,南特都不再干預,這才能提高活下去的幾率。

可惜,不知從哪裡飛過來一塊石頭,不偏不倚地砸在其中一個逃兵的頭上。

緊接着,無數個石塊如同雨點一樣劈頭蓋臉地落下。

片刻之後,三個人死在亂石之下,附近樓宇里的變種人紛紛跳窗而逃。

這是大順市變種人的第一次反擊,充滿了懲罰和示威的意味。南特無意繼續推進戰鬥,他的當務之急是整頓軍紀。

這個事件最大的警示意義,就是他們的軍紀還得繼續嚴明,賞罰制度還不夠完善。

“除了給養和待遇上的獎勵,針對逃兵這樣的現象,還得補充一條。”南特拿出軍紀文件,在上面寫上了一行字:“出現逃兵的連隊,全員戰功清零,直接降到d級。”

寫完之後,他對着馬曉萱說道:“念在這是飛蝗軍組建以來的第一次逃兵現象,現在所有人都是d級,這一條就先這樣執行吧,全部減去50個軍功。”

馬曉萱翻開軍功記錄:“很多人現在賬單上只有個位數的軍功,再減去50個,直接就是負分了!”

“負分就負分,慢慢會賺回來的。”南特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不得不這樣做,只有實施連坐制度,才能從隊內部先嚴肅自律起來,相互監督和相互比學趕超。

軍令通報之後,“二爺”跺着腳,氣急敗壞地訓斥着整個特戰連。

這三個逃兵都是她麾下,平時訓練也很刻苦,可惜思想上不夠堅定。他們連配備的是狙擊步槍,根本不參與掃樓這樣遭遇戰。

三天來,他們到處尋找制高點,支援那些遇險的衝鋒連,真正收穫的戰功寥寥無幾,很多戰士覺得沒有出頭之日,所以抱怨特別多。

她沒想到,馬曉萱鐵面無私,連她的戰功也給清零,記錄了負40。這讓她心裡頗有微詞,暗罵南特“蔫壞”。

南特站在樓頂,望着那三個被砸死的逃兵,心裡波瀾起伏,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着,臉上一片猙獰:“要讓背叛的人,付出代價,最深刻的代價,永遠不敢有二心。”

可是,他想不到,馬上又要經歷第二次背叛。這一次的背叛者還是他曾經十分信任和親密的夥伴。

這個人就是已經和他們徹底斷了聯繫的張洋。

許多年以後,了解了實情的南特,不止一次地後悔和自責,因為張洋的背叛,和他們張狂的戰鬥視頻有很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