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之後,“二爺”濕漉漉地走出衛生間,像抓小雞一樣輕鬆逮住“總管”,問明白事緣由後,仍舊送上了一個標準的過肩摔。
“總管”覺得很冤枉,躺在地上帶着哭腔喊“這不賴我,技術是真達不到,就算是我的小白,如果使用全負荷模式時間再長一點,我也一樣要燙傷的。”
“二爺”頭也不回地走着,撂下一句話“這一摔,是懲罰你把我的黑天鵝改得丑了,太丑了”
南特笑嘻嘻地把“總管”扶了起來,看他生龍活虎,就知道這“二爺”一摔用的是巧勁兒,最多就是股疼一下罷了。
“總管”誇張地齜牙咧嘴道“南特,你看她啊”
那一副委屈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受氣的小媳婦,看得鋼鐵直男“山魈”起了一雞皮疙瘩。
老馬卻要出來主持公道“要我說,你這一摔挨得不冤,二爺做得對,大家說是不是啊”
“總管”不用看都知道,其他人肯定也要隨聲附和了,他尖細的嗓子喊到青筋畢露“你們懂個,光好看有什麼用,人家提升了她的偽裝能力,活下去才重要啊”
“活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相隔幾十公里的糧店崮,廖偉也念叨着這三個字。
窗外已經燃起今晚的第四次火焰,民兵隊忙着澆水滅火,稍遠的地方還有槍聲和爆炸聲。
他居住的這個鐵屋四周全是厚鋼板焊接而成,山崖外的一側是三個比手臂稍微粗一點的通氣孔,靠近接到的一側是一扇鐵門和一個小氣窗。
門口有一個班的守衛,聲稱外面太亂,要特別保衛他的安全。可是他們卻重機槍懟在門外街對面,槍口對着房門。
外面發生第一次亂的時候,廖偉開門想去看看。那守衛把他攔住,說今晚不太平,實行宵,哪裡都不能去。
沒有和柳菲菲會合,也沒確定她安全之前,廖偉不想撕破臉,他好言好語地和守衛搭話,對方倒是訓練有素,根本假裝聽不見,如同一坨冰疙瘩。
廖偉自找沒趣,撕掉客的偽裝惱怒地摔了門。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外面又一次槍聲大作,門外民兵隊的人都緊張的不行。這槍聲始終沒停下,起火點也不斷增多。
張三和范正泰兩人也算有所準備,他把民兵主力集中到“神樹”附近,別的地方只有一些普通居民老戶對付着不懷好意的搗亂分子。
大家都知道,這一次的亂,核心目標其實就是那棵樹
神跡的可怕之處,在於籠絡人心。小樹苗一夜參天,這簡直就是古代帝王“天選之子”的完美註腳,已經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湧入這裡報名加入。
如果放任不管,像兵工廠、採礦真這些附近的倖存
者,恐怕遲早要慕名前來朝聖,說不定來了就不願走了。
不光近處這幾個基地在焦慮,就是偏遠地區的小勢力據點,都安排了人過來搞破壞。
想要殺死糧店崮的高層或許有點難,可如果是殺死或者毀壞一棵樹就太容易了。
這一宿,無數人嘗試放火、爆炸、掘根、斷枝等等手段,可惜早有準備的民兵隊提前做了隔離措施,大部分破壞分子被關進了康復營里,少數漏網之魚根本無法掀起太大波瀾。
廖偉看到的三次起火,都是有人故意燒了民房製造混亂,但是守衛在神樹周圍和他房門外的民兵隊不為所動。
他看着干著急,搓着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以他的獸化能力,眼鏡王蛇附體,強行衝出去問題也不大,只是暴露之後就無法繼續走暗殺的路子,那樣攻打糧店崮的代價就比較大,即使是打下來,可能也落在柳大志後面。
無論如何要先找到柳菲菲的下落,哪怕是暴露柳大小姐份也在所不惜,反正上嘴唇碰下嘴唇,是非黑白全靠編嘛。
“就說一明一暗相互照應好了。”廖偉前思後想,覺得自己這個亦真亦假的理由還完美。整個地下城都被管控了,自己的謊言他們也沒法揭穿。
他終於下決心,告訴守衛要見張三。
幾分鐘之後,門被強行推開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影出現在門框里。
“咦怎麼是你”廖偉先是驚訝,後是驚喜。
“你在等別人莫不是他們還給你準備了侍寢的妙人”柳菲菲用一塊布料擦拭着手裡的血跡,一翻眼皮露出殺意。
“別瞎說,我在等他們老大,剛剛安排守衛去叫了。”
“那不用等了,他不會來了”
“你殺了他們老大太好了,咱任務基本上搞定”
“不,我剛剛殺了那傳話的守衛”
就在幾分鐘前,她接連抓了三個守衛,才問出廖偉的下落。
這一夜,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殺死了多少人,為了逃出集中營,她施展了全部實力。九死一生之後終於見到廖偉,卻看到這男人好整以暇地呆在房間里,什麼事都沒做。
“孬種窩囊廢”柳菲菲內心這句話險些罵出口。其實在門外的時候,她已經動了殺死廖偉的念頭,最後理智佔了上風,她現在畢竟還需要這個盟友。
“這破地方外松內緊,今天來朝聖的人都別關進了一個監獄,我差點兒溝里翻船。”終於擦掉手指縫裡的血跡,柳菲菲下意識地像貓一樣tiǎn了tiǎn自己的手。
“就是最西邊那個高牆圍起來的地方”廖偉讓出房間里僅有的一把椅子,自己坐在鋪上。張三之前使用這個房間,到處都搞的亂糟糟的,也不曾打掃過,充分展示
了閑漢張三懶惰的生活起居狀態。
劉菲菲人獸融合後對這些細節不太在意了,她簡單講述了一下圍牆裡發生的事,最初是好幾撥勢力在裡面貌合神離相互猜忌,外面不知道什麼人組照約定發動強攻後,這裡面就擰成一股繩要突圍。
大家一致對外的,每一個人都想着儘快衝出圍牆,幾乎都要成功了。
可惜狡猾的本地民兵竟也派了一批人混進去,四處串聯摸清了各方勢力之後,在強攻就要得手的時候突然反戈。
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臨時湊起來的,相互之間信任度很低,有人反水後立刻又成了各自為戰的散沙。
柳菲菲被歸類到零散人員里,處於姥姥不疼舅舅不的地位,一開始就被派去當炮灰衝鋒陷陣了。
她冒着槍林彈雨,九死一生才衝上牆頭,一把神出鬼沒的大槍突然挑過來,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只好冒險跳牆逃跑,一路尋覓廖偉會合。
她三兩句說完,拿起桌上廖偉喝了一半的水杯一飲而盡,接着一腳踹翻那把椅子“這地方很快就會來人,我們不宜久留。”
廖偉有些不甘心,甚至有些怪罪這女人胡亂殺人了,他坐在沿上沒動彈“那我們的任務計劃怎麼辦我可是正在接近竇花呢”
柳菲菲看他這個死腦筋,沒好氣道“計劃個,這地方早就不是竇花說了算了,殺死她一點用都沒有。”
在殺死門外這一票守衛前,她已經盤問過了,現在這個糧店崮里大小事務,都是一個叫張三的說了算。還有另有一夥開着直升機跑過來的人,幫着打退了變種人進攻後,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廖偉心裡很不爽,自己是顧全大局投鼠忌器,才沒有施展暴力手段,現在反而被柳菲菲怪罪上了。現在他倆的計劃進行不下去,聽柳菲菲的語氣,這鍋又甩自己頭上了,似乎在這個女人眼裡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為了證明自己,他強調了神樹的秘密,重新強調了竇花的重要。
柳菲菲本來就不是一個專業特工,遇到苦難挫折就打退堂鼓,以她現在的想法,這裡既然啃不動,不如趁機跑路。
他倆又不是沒在野外生存過,東北之地那麼大,何必要在變種人的手底下苟活更何況現在這邊任務難度加大,就算費盡千辛萬苦成功了,估計也要落後於柳大志那邊,回去還是一死。儘管是親閨女,她也不確定柳大志會不會真的下死手。
“你怎麼知道柳大志就會一切順利”
廖偉想起他所認識的馬奮鬥,那老頭子可是猴精猴精的,整個兵工廠都經營得鐵通一塊。“那地方能人輩出,又是最不缺武器彈藥的,你看着吧,估計能把紅眼的家底兒都折進去。”
柳
菲菲聽他這麼一說,想起柳大志此行的目的是那群合金戰士老熟人。那個“二爺”,還有她邊那一群害蟲,各個都不是個省油的燈。
還有南特,那個陽光大男孩,曾經與自己相談甚歡,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倆商量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張三正帶着民兵隊直奔這所鐵屋,他早就判斷這女人和廖偉有關係,竟然能在他大槍下逃得命,一定不是個善茬,說不定廖偉也有特殊手段,要不然兩人下午投奔過來的時候,手無寸鐵行走在廢墟之地,如何做得到衣衫整潔神自若
游商隊的“錢太多”和他倆同伴,明目張胆地跟在張三等人後面,臉上掛着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