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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譯信回到王家後,聽聞不僅王芷璇正焦急的等消息,即便還有一個月就要參加科舉考試的王端瀚都無法安穩的讀書。

“瀚哥兒。”

“父親。”

“你不回去用功?仔細一會你祖父教訓你。”

王譯信不管王芷璇,對王端瀚心中也有氣,不過王端瀚同王芷璇總歸是不同的,他提醒了兒子一句:“科舉在即,正是緊張的時候,你萬不可分心,這屆恩科從我得到的消息看,有許多名聲顯赫,才學極高的才子,幾座書院的精英大多會參加鄉試比試,你年紀不過十五,於鄉試來說早了一點,才學積累不如旁人,再下苦功夫,如何能爭到好名次?”

王端瀚低頭聽王譯信訓斥,不是他不想用功,而是有考題在手,他還怕什麼?

再加上殷家翻案的事情關係到他的將來,王端瀚怎麼可能兩耳不聞窗外事,認真讀書?

“罷了,我管不了你。”王譯信看出王端瀚雖然乖乖的聽訓卻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最後加了一句,“投機取巧長久不了,在科舉上有真本事才可立於不敗之地。”

“兒子謹記父親的教誨。”

“我是希望你能記住,記不住……隨你罷。”

王譯信不大可能再像前生一樣把一切的關係網都用在王端瀚身上,也不可能在對日日夜夜的輔導,分析考官的喜好。

除了上輩子被這對疼愛到極致的兒女傷過外,王譯信做個公平的父親。

前生他把一切都給了王芷璇兄妹,今生他縱使幫不上王端淳,也不會再偏心了。

王端淳雖然應變差一點,但勝在基礎牢固,用心刻苦,再加上尹薄意的點撥,王端淳會順利的通過秀才考試,名次也不會差。

王譯信本來想為王端淳收集點考官消息送過去,今日在翰林院聽說尹大人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沒有來得很是失落,剛出翰林院又受了顧三少的‘指點’,王譯信恨不得揪住這群寵愛王芷瑤兄妹的人,告訴他們,他也是疼愛兒女的好父親,不會再偏心了。

可他沒法說,誰讓他以前做得太過分,外人很難再相信他。

“我以為父親此話有點不妥。”王芷璇一身亮麗得體的服飾,頭上的珍珠頭釵閃閃發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哥哥若是只曉得讀死書,像是淳弟一般,縱使入了仕途,將來的成就許也不會太高。況且勞逸結合,時刻放鬆對備戰鄉試有好處呢,父親莫非不知哥哥已經參加了好幾次文會?在仕林中略有幾分的聲望。”

當然王端瀚參加文會的請帖是王芷璇動用了各種人脈弄到手的。

自打殷姨娘鬧出裸奔的事後,王端瀚的名聲一落千丈,再也不是昔日的京城四傑,想要參加頂級才子云集的文會,縱使王芷璇再能耐也得不到請帖。

“文會?”王譯信搖搖頭,“讀書始終是王道,文會上的好名聲對科舉來說用處並不大,反而會分心,耽擱備考的進程。”

上一輩,王譯信給王端瀚安排得就很合理,既不會讓他在仕林中默默無聞,又不是本科的大熱,最後王端瀚殺出重圍,高中狀元,王譯信的種種安排,幕後的推動功不可沒。

王譯信那段日子過得殫精竭慮,甚至比他自己科舉時都緊張,最後王芷璇兄妹得到了幸福,功名,一生的榮華富貴,王端瀚藉著狀元的身份迎娶了高門貴女,可結果呢?他們只是把他當作了進階的工具,一切的孝順都是假的。

為了他們的生母,他們可以冷血到無視王譯信的堅持,冷血到糊弄逼死蔣氏,陷害蔣家……王譯信曉得蔣家落寞只同顧三少戰死有關,只是因為乾元帝無法原諒蔣大勇,但是如果不是他們經常在乾元帝面前搬弄是非,蔣大勇未嘗不會有同乾元帝解釋的機會。

最後,乾元帝甚至不願意見蔣大勇,聽蔣大勇講話。

縱使蔣大勇有證明太子是陷害顧三少的證據,皇上也不會相信。

“父親大人是真的為哥哥好嗎?”

王芷璇那雙漂亮,清澈的眸子含着一抹嘲弄,“死讀書不也是您一直不贊同的?怎麼今日反倒督促哥哥讀死書了?該不會您想讓哥哥給淳哥哥做踏腳石吧,淳哥哥真是幸運,不僅有尹大人這位名師,還有父親百般為他謀劃,甚至不惜犧牲哥哥的前途,舉業……”

“你夠了!”

王譯信白眼仁泛紅,食指點着王芷璇,“你不想再挨我耳光的話,就閉嘴!”

王芷璇這番話正好戳在了王譯信心口的傷處,前生他對王端淳不用心,幾乎是犧牲了王端淳一生的仕途,他此生雖然無法再像過去一樣處處關照王端瀚,然他不會再像過去一樣,一個兒子給另外一個當踏腳石。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們好自為之,王芷璇,我最後提醒你一句,陛下是雄主,揣測君心,你還做不到。”

“哼。”

王芷璇冷笑,但到底沒敢再刺激王譯信,上次在耀武山莊挨得巴掌養了好幾天才徹底的消腫。

“小妹……我以為父親說的話挺有道理,這些日子我的確過於鬆懈。”

文會之地,大多有ji子助興。

以前王譯信管得嚴,不許王端瀚在科舉前破身分心,如今王譯信很少理會王端瀚,他正是青春少年,對女子本就有着朦朦朧朧的念頭,被艷俗放蕩的ji子勾引口乾舌燥,雖然不說夜宿花柳之地,也同ji子舞姬少不了的胡鬧。

摸乳,親嘴等事他全做了,甚至還享受了一把ji子的品簫侍奉。

男女之事,的確是妙不可言,王端瀚如今看王家的婢女都帶着幾分火熱的目光。

好奇男女之事,又有關心殷家翻案的進程,王端瀚根本就沒心思讀書,用功,方才王譯信的話,讓他後背湧起一陣陣的冷汗來,苦思冥想以前學過的文章,竟然想不出……讀書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話是王譯信為他啟蒙時說過的。

“哥哥的才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王芷璇自信的笑道:“哥哥眼下最缺得便是名聲,扭轉娘不利影響的名聲,等到大舅舅成了功臣之後,以前外公積累下的人脈,自然會為哥哥所用,您再也不會進不去頂級文會的門,哥哥,父親的話,聽聽就好,他是個偏心的,對你不見得沒有歹意。”

“父親應該不會……”王端瀚見王芷璇露出不耐來,不敢再為王譯信說話了,對妹妹王芷璇,王端瀚此時很信服,“大舅舅還沒消息?”

“次輔讓他帶着證據去衙門,我想很快就有消息了。”

王芷璇憑着自己的美貌,才情說動了好幾位有身份的公子哥,這群公子哥雖然是紈絝子弟,但都是各自家族中的寶貝疙瘩,他們已經答應回去說動父兄在殷家案子上站在公道這邊,次輔背後黨羽實力也不弱。

在加上四皇子暗自推波助瀾,把三皇子,二皇子牽扯其中,這樁案子一定會震驚天下。

到時民心和公道都在殷家這邊,王芷璇不信乾元帝敢不顧民心公道,一味的信任首輔,把首輔拉下來,王芷璇覺得很有成就感。

成就感,沒錯,她不僅會宅斗,還能在精通大事,這世上的閨秀都無法同她相比。

此後,王端瀚雖然有心用功讀書,但王芷璇總是給他安排參加文會,結交同窗好友,刷仕林聲望,外面酒色多彩的日子要比關在王家苦讀強,王芷璇明確表示考題無誤,王端瀚只缺聲望,由此一來,他哪裡還記得王譯信的話?

又哪裡有心思在埋頭苦讀?

王老爺子一直撐着身體關注着孫子們的舉業狀況,然他畢竟身體不好,時常昏厥,文氏便不讓他這麼辛苦,老爺子也曉得精力不濟,便幾次苦口婆心的教導孫子專心科舉,把照看孫子們的事情交給了王大爺。

有了王大爺的‘放縱’,王家子孫又有哪個是肯用功的?

王老爺子糊塗時多,清醒時少,縱使他清醒了,文氏讓他身邊的人只說好話。

哪個奴才也不敢承擔氣壞老爺子的過錯,最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也盼着老爺子的病情能好,因此他也不敢同老爺子說實話。

王譯信在旁看着,感嘆了一句,王家也是在作死,尤其是王大爺太會鑽營,這屆科舉一定會出大事,考題……誰說考題就不會變?

他把寫好的摺子封好後,出了府門,直徑去京城都指揮使衙門。

顧天澤每日必然會到衙門操練手下,他縱馬而來,見到站在衙門門口的王四爺後,想了想翻身下馬,走到玉樹臨風的王四爺面前,最近王四爺的氣勢也起來了,不再只是謫仙的清高,目下無塵,多了幾分沉穩迫人的氣勢。

猶如松柏一般,迎風戰雪,也因此顧天澤才願意同王四爺說話。

“給你的。”王四爺把袖口的摺子交給顧天澤,冷傲的說道:“在下感激顧大人的提點,提攜之恩,時刻不敢忘,寫了這份摺子,還望顧大人善用。”

“你什麼意思?跟我撇清關係?”

“沒錯。”

王譯信抬眼道:“在下感激你,但不會因為感激就同意你和瑤兒的事兒。”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話不投機,在下告辭。”

王譯信轉身就走,聽見顧天澤在自己背後道:“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也一樣!”王譯信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瑤兒這輩子要幸福,不能再做寡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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