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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門口,王譯信小心翼翼得把有孕的王芷瑤安置妥當,顧天澤默默站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

放在尋常,顧天澤能把王譯信擠到一旁去,今兒小七為他入宮受苦,岳父又趕過來領走他們夫妻,他對岳父有愧疚。

“你還真打算抗旨?”

王譯信斜睨顧天澤,冷笑道:“瑤兒交給我,你不放心?該忙你的就忙去。”

“岳父。”

“我收到消息,寧遠侯雖在府中不見客,但對輸給你並不甘心,我估摸他還會弄出點事來,不會讓你順順利利的執掌收編寧遠鐵騎。”

“岳父不必嚇唬我。”

“誰嚇你了?”

王譯信挑眉,不悅的說道:“你就是太自信,太驕傲,當心陰溝翻船。”

“您是怕我插手廢后和冊太子的事情吧。”

“……”

王譯信俊臉微紅,被女婿戳破心思,王芷瑤露出半個腦袋,道:“三少,爹是為你好,功勛武職最好莫問朝政。”

“你當我願意為你操心?顧家……”王譯信聽見瑤兒支持自己,有底氣了許多,指着定國公府的匾額,“他們今兒放過你,明兒還不是得用孝道壓你。你該清楚把心用在何處,皇上是疼你,信任你,但皇上的性子最容不得你不識好歹,辜負他的好意,這會兒整個京城的人都想從廢后中得到好處,你就是什麼都不做,他們都時刻盯着你。”

這點也是王芷瑤最擔心的事情。

她略帶幾分擔憂的目光落在王譯信身上,這個爹還是挺給力的,在國公府時見到王譯信,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刻自己的心是燙貼的。

廢后在即,吏部天官王譯信會很忙,廢后立太子對朝臣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政治機會,一輩子也只有一次的機會。

況且王譯信還是六皇子的老師,乾元帝最近幾年最寵信的大臣。

顧天澤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王譯信何嘗不是?

甚至他比出身顧家高冷的顧三少更容易被皇子們籠絡住。

有王譯信幫襯,照看,三少應該能平穩渡過這次政治風波,王芷瑤也相信三少不會再為顧家而拼死拼活的賣命了。

“岳父小看了我。”

顧天澤主動扶王譯信上馬車,“該重視誰,該聽誰得話,我有分寸。小七還是住在娘家,陛下那裡我去說,您……您自己也要小心,六皇子不適合做太子。”

王譯信點點頭道:“六皇子是明白人,我就怕他身邊的人會鼓動他爭。”

顧天澤也鑽進馬車中,在王譯信的怒視下,解釋道:“我同岳父有事商量。”

一路上,他同王譯信分析起朝局,翁婿兩人推心置腹的詳談,一旁聽着的王芷瑤直犯困。

她勉強撐着下顎,眼見着三少和王四爺滿臉紅光,果然男人都是有野心的。

而王芷瑤卻對此不感興趣,她只要知道三少和王四爺合起伙來是無敵的就夠了。

她在此事上根本無法刷存在感。

顧天澤毫無保留的展現出自己的政治智慧,王譯信大為驚訝,原來驕傲的女婿隱藏得很深。

直到顧天澤騎馬離開,王譯信才悵然若失般嘆息,莫怪前生幾乎所有人眾志成城才勉強把他算計了……這小子太過聰明。

“瑤兒。”

“什麼事兒?”

王芷瑤暗自非議王譯信是不是‘愛上’了三少,他看三少的目光都帶着光。

“以後你多陪陪阿澤。”王譯信目光落在王芷瑤的小腹上,“孩子生下來後,無論男女都要讓他親近阿澤。”

“您是說……三少太念着親情?”

“你也應該看得出來,阿澤聰明是聰明,處理事情也足夠成熟老辣,這些年也隱藏了不少的實力,但他有一個缺點,太偏激,太驕傲,得不到時,寧可讓所有人隨他陪葬。”

此時,王譯信再一次懷疑,上輩子顧天澤就是自己找死的。

他不僅留下封狼居胥的耀世戰功,更是讓所有人為他的死陪葬,甚至王譯信都懷疑,上輩子蔣大勇收集到的證據是不是顧天澤故意留下的線索。

若是沒有蔣大勇,顧天澤便是戰死,隱藏起來的暗線也會把證據交給乾元帝。

王譯信鄭重警告:“必須讓他心上有牽掛,否則他敢做任何的事兒。”

“三少確實夠瘋的。”王芷瑤也不由得點頭,“我盡量罷,爹也幫我看着點他。”

“你先回去歇息,我還得再出門去。”

“都這麼晚了,您要去哪?”

“下午十幾張帖子送到我手上。”王譯信無奈的搖頭,“我方才去國公府也是偷溜的,這回再不回去,尹薄意等人饒不了我。”

“您方才一直同尹伯父在一起?”

“內閣,六部的尚書都在。”

王譯信叮囑王芷瑤一番,關於朝政的事沒過多涉及,一來他曉得瑤兒不喜歡聽,二來這些事本就該是男人出面。

“就算陛下下了廢后詔書,廢后的餘波皇上一時半會壓不下去,顧皇后做了這麼多年皇后,此時被廢,怎會無人說話?何況……皇上無法說出真正廢后的原因,一旦讓人知曉陛下龍體不愈,朝爭會更厲害,廢后還好,冊太子才是重中之重。其實……陛下如今才是最忙的人。”

“您小心些。”

“為臣子,總要幫陛下。”

王譯信搖搖腦袋,“真把陛下累個好歹,於阿澤也沒好處。”

翌日,乾元帝正式昭告天下,廢顧氏皇后位,詔書上對顧皇后並沒大加指責,也沒洗白皇帝多麼無辜才決心廢后,乾元帝承認顧皇后以往的賢惠,最後詔書上說廢后的原因——顧氏無子,不適再為皇后。

王芷瑤看着謄寫回來的廢后詔書,對乾元帝湧起幾分佩服,他這份對顧氏的維護,着實難得,但也讓朝廷上更多的人藉此機會為冊太子造勢。

哪位娘娘為主中宮,哪位皇子就有希望做太子。

一連幾日,王譯信忙得不見人影。

不是沒人上門來,王芷瑤多用閉門思過把人打發走了。

這一日傍晚,王譯信回府時,一身的酒氣,微醉的臉龐襯得他越發俊美。

“您是去議事,還是去喝酒?”

王芷瑤親自端着醒酒湯過來,“不喝酒是不是就不能說正事?都喝高了,還談能談事?”

王譯信揉着腦袋,脫掉外罩,王芷瑤動了動鼻子,一股脂粉味兒,“還有歌舞助興?”

“……”王譯信把醒酒湯喝了一乾二淨,清醒了幾分,“二皇子請客,哪能少得了歌姬,舞姬。“

“就不能不去?”

“一堆的帖子。”王譯信從袖口中甩出二十幾張帖子,“這還是挑揀過的,虧着陛下把阿澤放到京郊練兵,否則他也推不開。”

王譯信進耳房梳洗,王芷瑤曉得他有話說,便坐下等候。

“瑤兒,今兒朝廷上有人為廢后抱不平了。”

“誰?”

“好幾個,沒想到定國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