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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已經哭得個天昏地暗幾乎倒伏於地的卓一鏟,雖說作為魂魄的卓一鏟再怎麼哭也不可能再哭出眼淚來,可是那無淚的哭號配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哀凄之氣卻讓人忍不住跟着一陣陣心酸。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遭了多大的罪地會讓一個大男人給哭成這個樣子。

過了良久,這卓一鏟才慢慢收住了哭聲,吸了吸鼻子,慢慢抬起了頭。

“喂,你還好吧?”簡兒彎下身,雙手撐在腿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卓一鏟小聲問道。

“好,還好,還好!”卓一鏟還是有點控制不住他那激動的情緒,望着簡兒的那小眼神兒簡直就拿她當天神來膜拜了。雖說簡兒他們曾說過,他們會幫卓一鏟問上一聲,看能不能幫這卓一鏟將那地府的使者給請來。

其實當時卓一鏟也就是聽聽就罷了的,根本就不相信那一切會成真。所以卓一鏟才會每一個條件都跟他的後代有關,那根本就是在託孤。而現在事實呢,事實是他根本就沒有奢望過自己當真有離開那片小小的,黑暗的陷人坑的一天。

一直以來卓一鏟都認為自己這一生應當就是呆在那片方寸之地,守着無盡的黑暗與孤寂直到他靈魂耗盡的那一天。

即使簡兒他們說過會幫他去問,但是卓一鏟也沒有當真往心裡去,準確地說是沒抱什麼希望,地府使者是個什麼身份,別人不知道他這倒斗世家的傳人那還能不知道嗎?這樣的人物是那麼好請的嗎?更別說自己手上根本就沒有相匹配的利益作交換,他掌握的那唯一的一點點籌碼已經被他來去換了子孫的安危。別說他對人對己都是利當頭,這是幾十年的經歷與生活教給他的,沒有利益。別人不幫你那是都是道理,無親無幫的讓別人倒貼着幫你去辦事,而且是無償地倒貼大代價去幫你辦事,你做夢呢。

可是現在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了,簡兒不單當真幫他找了,而且還真的將人家地府的使者給請回來了,而那地府使者竟然當真無視那定魂釘的束縛。將自己的魂魄給招了出來。重見天日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現在的簡兒之於他那幾乎都可以說是再生父母了。

“別別別!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還沒等簡兒反應過來,那卓一鏟忽然“咚”地一下跪在了她面前。然後“梆梆梆”就是幾個響頭。

“姑娘讓我給你磕幾個頭吧,否則我心裡不好受啊,你是不知道我之前過的那個日子……,我……”這一提到過去。卓一鏟就又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身體一彎。又幾個大響頭下去,好像不這樣做就完全表達不出他的激動之情。

簡兒正待阻止,但秦使者卻手一伸攔住了她,然後輕輕朝簡兒搖了搖頭示意簡兒將這個禮受完。對於秦使者的舉動。簡兒很奇怪,但知道秦使者應當是不會害她的,所以儘管心中有疑問。但卻沒有道出。

“好了,卓一鏟。”秦使者淡淡的聲音響起。

“大人。”卓一鏟身形一頓。但還是堅持交最後那個響頭磕完,然後才恭恭敬敬地朝秦使者行了一禮,站起身來。

“殿下慈悲,命吾來渡你入輪迴,汝要感念殿下恩德明白嗎?好了,現在跟本使走吧。”說話間,秦使者手中鞭一揚,朝卓一鏟引去。

兩聲“殿下”叫得卓一鏟靈魂都在發顫,天爺啊,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是個什麼身份,讓這地府的使者都得如此尊稱這位,他,他這是遇到真神了啊!這是他,他卓一鏟時來運轉了嗎?這樣的大人物,不管是幫她,還是被她幫,那可都是一項資本啊。

卓一鏟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開始發燙了,不行,單單這樣還遠遠不夠,他必須讓這種萍水相逢的關係更緊密一些,哪怕讓這位地府的使者以為更緊密一些都好,因為這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的後代子孫都有着重大的意義。任你在是混得再好,路子再廣又如何,到了地下還不是大夥一個樣,但是這交好了地府使者那可就大不一樣了,人家只要抬抬手,動動嘴,你來世那可就受用無窮。

“大人請稍等。”富貴險中求,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子孫,卓一鏟一咬牙,冒着冒犯於地府使者的危險叫住秦使者。

秦使者眉一抬,有些意外地望着卓一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人類看起來膽不小啊,能夠在知道自己身份,並且在靈魂等級完全被碾壓的情況下還能開這口,這下子秦使者倒對卓一鏟升起了幾分興趣。

“大人!”秦使者這一望過來,卓一鏟立馬感到身上的壓力倍增,再也控制不住“叭”地一下跪倒在地上,但即使如此,卓一鏟還是硬頂着對他而言如山般大的壓力道,“大人,之前小的答應過這位姑娘幫她解開這個傳承地以謝其相助之恩,還請大人寬容些時日。”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秦使者眼中閃過一道興味的目光。

“小人知道。”卓一鏟朝秦使者行了一禮,“不敢瞞大人,小人出自於倒斗世家,承祖上恩德,也曉些事。年輕時也曾當過摸金校尉,但小人還算守規矩,所以才得以生子育孫,壽延耳順之年,所以小的明白這樣的做後果,因為定魂釘的緣故如無使者大人的指引,小的是無法魂入地府的,如此時小的不不隨大人而去,那麼將來怕只能做世間一孤魂野鬼了。”

“既然你知道,還決定留下?”秦使者奇怪地問道。

“比起之前小人只能陪着自己的屍體呆在那陷人坑裡已經好多了。”卓一鏟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

“你既然知道那裡是傳承之地,為何不留給自己的子孫。”秦使者繼續追問道。

“那不是他們能保得住的。”卓一鏟答得倒是很爽快,“如此燙手的東西留給他們是禍不是福,強留這福緣怕最後倒變成家裡的禍根,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萬是要是傳將出去,家破人亡都是可以預見的。所以之前小的就用它換了這位姑娘以及另幾位前輩的承諾,在小的家裡有難時,在不損及其幾位的前提下出手一二。”

短短几句對話,秦使者倒真對這卓一鏟有了些好感,有傳承,雖說這傳承挺缺德的。有底限。即使入了下九流的行當,但還守規矩,否則按其做的這個缺德行當那應當是斷子絕孫的命。守諾有原則,腦子清醒,知足惜福,倒是個不錯的。

雖說秦使者也看得出來。他這樣做可能是因為之前自己對殿下的態度,但是這決斷力。以及能夠在自己的有意識地壓制之前依舊能有如此的表現,卻已經足以證明其優秀,或許自己該給他個機會。

感覺得到身上那漸輕的壓力,卓一鏟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是賭對了。

“卓一鏟是吧?”秦使者淡淡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