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娱风云》 树的孤独

本屆音樂節的開場時間定在上午九點,而暖場樂隊會提前半小時登臺。

眼看快該登場了,林海卻被告知,暖場表演取消了。

聽完林海的轉述,石原貴雅怒了,大聲衝不斷鞠躬道歉的工作人員嚷道:“為什麼?!”

one-piece的眾人見狀連忙拉住他,生怕他跟人打起來。

hyde也過來了,臉色同樣很難看,問過才知道,不單暖場取消了,彩虹樂隊的開場表演也被換掉了。

“不是吧!”

林海感到不可思議。

彩虹樂隊好歹也是拿過百萬銷量的頂級樂隊,誰會這麼不給面子?

林海心想,難道是因為年初的事?

要說彩虹今年也算流年不利。

去年年底發行的專輯《true》首度獲得百萬銷量,轉過年沒多久,樂隊鼓手sakura就因藏d被捕,媒體一邊倒的譴責,樂隊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暫停一切公開活動,跑到大不列顛躲風頭。

今天的開場表演,是彩虹樂隊時隔半年的首場公開演出,無論歌迷還是樂隊成員都對其充滿期待,結果萬萬沒想到,居然遇到了“臨陣換將”的戲碼。

“該死的大鼻子佬!”

hyde恨恨的罵了一句。

嗯?

聽他話裡意思,好像另有原因?

林海詢問的看向他。

hyde也沒賣關子,解釋起來。

因為sakura事件,彩虹樂隊跑到不列顛去避風頭,結果在曼徹斯特和一支本土樂隊發生過沖突。衝突不大,本來過去也就過去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成了本屆富士音樂節的受邀嘉賓。

“真是卑鄙!”

在hyde看來,對方就是在藉機報復。

“是哪支樂隊?”

“石玫瑰。”

“哦……”

石玫瑰樂隊(the-stone-roses),1984年成立於曼徹斯特,短短几年,就登上了不列顛最佳專輯的王座,而後成為了曼徹斯特獨立搖滾界的領袖。

石玫瑰樂隊最出名的,就是它的主唱伊安·布朗(ian

on),此人人稱“美猴王”(kg-onkey),是不列顛搖滾樂壇最口無遮攔的兩大巨星之一。順帶一提,另一個是綠洲樂隊的吉他手諾爾·加拉格(noel-galgher)。

以林海對hyde的瞭解,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和美猴王發生衝突,那麼可想而知,矛盾肯定源於猴王那張臭嘴。

一問之下果不其然。

“那傢伙居然問我,‘there's-ro'roll--japan?’”

hyde將猴王輕蔑的口吻學得惟妙惟肖。

……

說曹操,曹操到。

說話間,猴王和他的隊友來到了後臺。

猴王一眼就看到了hyde,熱情的打起招呼。

“嘿,你!”

hyde向對方點頭,沒有交談的意思。

猴王卻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走上來拍著hyde的肩膀,說道:“嘿,夥計,我必須向你道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熟悉猴王的人都感到詫異,這傢伙什麼時候會主動向人道歉了?

“我必須為當初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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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道歉。”

猴王一臉真誠的說道:“我說霓虹沒有搖滾,是我錯了。我剛剛聽了你們的音樂,j-pop,great!”

猴王的話,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跟一個搖滾樂隊說j-pop很牛逼,這算誇獎嗎?

好吧,從他的表情來看,也許真就誇獎呢。

hyde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而他的笑容剛露出一半就僵住了。

只聽猴王自顧自的說道:“話說,你們管pop-ic叫j-pop,那rock該叫什麼?j-roo,我看乾脆叫joke吧……”

……

在工作人員的委婉提醒下,猴王一行揚長而去,沒過多久,臺前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後臺的氣氛卻很壓抑。

“這你都能忍?”

林海看著揚長而去的猴王,驚訝的問hyde。

“不然呢?”

hyde擰開一瓶礦泉水,澆在頭上,強行給因憤怒而發燙的腦袋降溫。

“我恨不得揍他一頓,但是樂隊如今承受不起任何負面的新聞……”

hyde心裡清楚,對方就是要激怒他,而且篤定他只能忍耐。

hyde能明白,林海當然也明白,他想得更多。

彩虹的開場表演被替換,絕不僅僅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

富士搖滾音樂節雖然帶著“搖滾”二字,實際上從創辦之初,就和搖滾無關。

主辦方和站在主辦方身後的各大資本的目的,是將其打造成國際品牌,進而提振旅遊業,促進霓虹經濟回暖,順便擴大霓虹文娛產業在亞洲乃至世界上的影響力。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從一開始就把它做成了紅白歌會那種大雜燴,除了搖滾,諸如爵士、民謠、流行、民樂等等可謂是應有盡有。

去年如此,到了今年更進一步,舉辦地從富士山下搬到了東京,不僅搖滾被丟到一邊,富士也沒了。

音樂節,真就只剩個音樂節。

相比之下,邀請洋大人助陣只是常規操作,畢竟若論崇洋媚外,霓虹敢稱第二,還真沒有哪個國家敢稱第一。拿今天這檔事來說,別說彩虹,就算是b'z也得乖乖讓路,否則只會被噴“沒有氣量”。

順帶一提,林海之前還疑惑為什麼開場演出要請彩虹,要知道現如今比彩虹更有資格挑大樑的樂隊有很多。現在想想,恐怕其他樂隊都心裡有數,只有彩虹被矇在鼓裡,當了擋箭牌。

……

登場機會被頂,所有人都很沮喪,只有林海見得多了,沒受什麼影響。

他想了想,拍手道:“好了,各位,這裡是音樂節,又不是紅白歌會,只要願意,人在哪裡,舞臺就在哪裡。”

說完,他拍了拍石原貴雅的肩膀。

“收拾東西,走了。”

……

“你們就這麼走了?”

hyde一邊幫著往車裡搬設備,一邊問道。

他還以為林海要在臺下唱不插電的對臺戲,沒想到這傢伙真的要走。

hyde有些不滿。

“你剛剛還說,人在,舞臺就在。”

“是啊。”

林海笑著反問道:“可是誰規定,舞臺只有這裡?”

說完,他不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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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piece的其他人,心裡多少也不痛快,但都忍住沒有質疑林海。

直到麵包車開出音樂節的正門,石原貴雅終於忍不住了。

“我們這算什麼?逃跑?”

“是不是鬆了口氣?”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被人欺負到臉上只會逃跑的懦夫,我看錯你了!”

石原貴雅的臉漲得通紅,喊道:“停車!”

車停了下來,石原背上琴包,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

負責開車的小林勝皺眉望著石原的背影,沒有急著發動車輛。

他透過後視鏡看著林海。

“說吧,怎麼回事?”

“我們的演出被取消了。”

“你指的是暖場表演,還是……”

“所有。”

林海解釋起原委。

前面說過,富士搖滾音樂節的音樂風格五花八門,所以儘管有幾個舞臺,場次依然安排的滿滿當當。場次是提前排好的,然而臨近開幕,插進來一支石玫瑰,原先的安排就被打亂了。

石玫瑰的表演時長是肯定要給足的,那麼主辦方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每支本土樂隊的出場時間各削一點,要麼乾脆拿下某支樂隊。

是得罪包括b'z、南方之星、zard等大牌樂隊在內的所有人?還是得罪一個樂隊?

該怎麼選,不言而喻。

小林勝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剛才沒解釋是對的。那小子脾氣太暴躁,要是鬧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可惜我們就要失去一個天才了。”

林海無奈攤手。

小林勝安慰道:“過兩天等事情過去,我給他打電話,只要解釋清楚就好。”

一直默不作聲的田邊豐突然說道:“就算解釋清楚,他也會覺得我們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他。”

林海和小林勝默然。

以石原貴雅的性格,會這麼想不是沒有可能。

過了一會兒,小林勝問道:“那怎麼辦?”

田邊豐看了眼林海。

“既然你說人在哪裡舞臺就在哪裡,那就拋開音樂節,盡情享受音樂好了。”他略微一頓,補充道:“我碰巧知道那傢伙在哪兒打工。”

聽他說完,林海眼睛一亮。

“開車,走!”

……

石原貴雅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整顆心塞滿了亂麻。

他之前那麼憤怒,其實和不戰而逃關係不大,更多的是因為林海那句話——

是不是鬆了口氣?

是啊,聽說不用上臺,他的心裡確實鬆了口氣,甚至還感到有些慶幸。

這讓石原貴雅很羞愧。

他意識到,自己雖然經常把“不退轉”掛在嘴邊,但是並沒有自以為的那麼勇敢,面對壓力,居然輕易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誰是懦夫?我才是懦夫……”

石原喃喃自語著,掏出剛買的手機,看著聯繫列表,猶豫著是否該給林海打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石原重新將手機揣進兜裡。

他終於邁不過內心深處的驕傲。

“算了,既然演出取消了,那就去打工好了,至少儘早把向林海借的錢還給他……”

石原貴雅這樣想著,打起精神向平時打工的居酒屋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