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娱风云》 树的孤独

推理進行到這一步,很難進行下去了。

推理是由一個或幾個已知的線索推導真相的過程,然而即便林海能推理出案情大致經過,卻不能直接鎖定兇手。

兇手實在太狡猾,留給警方的線索微乎其微。

也許警方可以通過屍檢分析出兇手的大致身高、體重甚至性別,但是茫茫東京符合條件的人何其多,就算加上“狗仔”這個前置條件,依舊是大海撈針。

“抱歉,我只能幫到這裡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幫助警方發現了取證中的錯漏。”

能見裡香並不沮喪——至少臉上看不出來,她岔開話題,問道:“關於兇手動機,你是怎麼看的?”

“為了錢。”

林海毫不猶豫的說道:“你前面說過,賀島健的父親不支持他的事業,和他斷絕了來往,又說他既不領薪水,又沒有稿酬,那麼他靠什麼生活呢?”

“賀島健好像有炒股。”

“那就更糟糕了。最近一年的經濟形勢,你應該也看到了,是十年來的最低點。賀島健的日子只怕很難過。”

在90年代初,日本經濟受泡沫崩潰的影響,增長接近於零,甚至出現了倒退。

到了1993年底,經濟出現緩慢回升,並在1995、1996兩年出現了小幅增長,使人們產生出經濟復甦的錯覺,於是大量民間財富再次湧入股市。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1997年5月起,受亞洲金融危機爆發的影響,日本經濟再度衰退,並在1998年6月跌至谷底。

林海猜測,賀島健應該是在1995、1996年左右進入股市撈了一筆,這才產生了“玩票”的衝動。

“結果他沒想到股市突然崩壞,手裡沒錢了,父親又和他斷了來往,走投無路之下——”

林海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怎麼了?”深田恭子聽得津津有味,結果林海說到一半不說了。

“不對。”

林海皺眉道:“正常來說,鋌而走險的人應該是賀島健才對啊。”

能見裡香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沒錢,準備賴賬,所以才會被殺?”

“不排除這種可能。”林海說道:“不過這就無法解釋他買可樂的舉動了。”

“什麼意思?”

“賀島健沒錢是肯定的,我估計那張‘聖德太子’搞不好是他收藏的,走投無路才會拿出來花。不過就算他再沒錢,也不至於連買一瓶可樂的零錢都沒有吧。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想把錢換成零錢。換零錢幹什麼?應該就是為了交易情報。”

說到這裡,林海總覺得忽略了些什麼,可是仔細去想只感到頭腦發脹,完全想不出差了什麼。

深田恭子安慰道:“想不出來就不要再想了。”

剛說完,門鈴響了。

深田恭子跑去開門,而後和宇多田光一起回到客廳。

“你來啦。”

林海向宇多田光打招呼。

宇多田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下巴一揚,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

“怎麼了?”林海很納悶。

“你說好的歌呢?我等了一整天,你也沒聯繫我!”

熊光的語氣非常不滿。

林海一拍腦袋,把這事給忘了!

其實他昨晚就在腦海裡把旋律大致理清楚了,原本準備下午的自習課上把歌譜寫出來的,結果被帶到警視廳,計劃自然泡了湯。

林海趕緊解釋起來。

宇多田光聽完以後,臉色稍緩,說道:“你沒忘記就好。對了,你們倆的緋聞我看到啦,你確定當時沒有動心?”

林海揉了揉鼻子,說道:“當時著急救人,不對,總之,純粹是無良媒體惡意炒作。”

林海心虛的表現沒有逃過宇多田光的眼睛,不過她只裝作看不見,說道:“你知足吧,至少他們沒拿照片敲詐你。”

“你說什麼?”

“敲詐啊。怎麼了?”

“對,就是這個!”

林海猛地一拍大腿,把兩女嚇了一跳——能見裡香不算女人。

林海興奮的說道:“我就說哪裡不合理!既然賀島健缺錢,他完全有可能利用手裡掌握的‘黑料’去敲詐當事人啊!”

林海說著,看向深田恭子。

深田恭子被他看的發毛,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怎麼了?”

林海喃喃道:“不對,還是不對……如果要敲詐,那也不應該把你當成目標啊……你有什麼黑歷史?”

深田恭子聽懂了,不高興的說:“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林海連忙改口,結果適得其反,任憑他怎麼說,深田恭子就是扭著臉不理他。

恭子太生氣了,林海居然懷疑她!

難道在林海心中,她是那種不知檢點的女孩?!

……

宇多田光剛來,完全不瞭解情況,聽得一頭霧水。

糾纏著林海講完經過,宇多田光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林海,說道:“我要是恭子,就把你按在地上揍一百遍!恭子那麼信任你,你居然敢懷疑她!”

恭子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女人啊,簡直不可理喻!

林海沒好氣的說道:“你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海不高興了,深田恭子立馬軟了。

傻恭不太喜歡思考,尤其是在有主心骨的情況下,於是求助的看向宇多田光。

宇多田光翻了個白眼,對林海說道:“你與其琢磨什麼殺人兇手,不如趕緊把曲子寫出來!”

熊光的火氣很大,可以說屋子裡數她心情最惡劣。

一早起來吃早點,結果看到恭子和林海的“緋聞”,雖然清楚前因後果,但她還是心情鬱郁,原本以為林海會打電話解釋的,結果一直等到下午放學,等到的卻是恭子的電話,電話裡問起來,才知道林海就在恭子家裡。

憋著一肚子氣來了,進門只得到一句“你來啦”也就算了,說好的歌,他居然給忘了,忘了!

宇多田光覺得這不是忘記的問題,而是林海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或者說,他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

說出的話沒有兌現,林海自覺理虧,忙道:“我今天晚上就寫。”

“現在就寫!”

“手頭沒有譜本……”

“那就去買!”

“我不知道附近哪裡有賣的……”

“藉口,都是藉口!”

好吧,這小老虎已經進入六親不認的發飆狀態,明明昨天還是“照實老爹”的待遇,今天就降格成“Kuma-日n”了。

林海無奈道:“好好好,我自己畫總行吧?有白紙嗎?”

林海最後的話是對深田恭子說的。

恭子說道:“我知道哪裡有賣的。”

“譜本?”

“嗯。川根店長那裡就有賣五線譜本。”

……

便利店的店長沒想到幾人去而復返,恭子向他說明來意。

“譜本啊,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店長讓幾人稍等,走進後屋,過了一會兒,抱著幾個舊本子走了出來。

“只剩下這幾本,有點舊了。”

“能用就行。”

林海不在意新舊,不過注意到譜本有些舊,還是忍不住問道:“店長以前是音樂人嗎?”

店長說道:“我算什麼音樂人,年輕時候喜歡玩罷了,水平完全不值一提。”

恭子插嘴道:“店長可是很厲害的,我小的時候,店長還指導過我呢!”

見林海看過來,店長笑道:“以前社區的孩子們組過小樂隊,我厚著臉皮指點過他們,我的水平,也就能糊弄一下小孩子了。”

“總之,店長很厲害的!”

恭子對店長很是崇拜。

店長和藹的笑道:“那也沒有恭子厲害啊,再過幾年,恐怕我只能在電視裡看到你了。”

恭子得到店長的誇獎,有些不好意思。

聊了幾句,有客人進來,店長要去招呼客人,林海等人於是告辭離開。

……

回到恭子家,林海開始寫歌。

林海寫的很快,彷彿完全不需要思考一樣,宇多田光在旁看得將信將疑,懷疑他在敷衍自己。

不過漸漸的,她的表情漸漸專注起來。

林海將曲譜寫好,而後開始寫歌詞。因為是英文歌,林海並沒有徹底推翻原作的歌詞,只在部分用詞上做了些修改。

說實話,《The-Monster》大概要算痞子納姆為數不多不帶髒字的說唱作品了,歌詞本身更多的是對於名利場的深刻反思。

在說唱部分的寫作上,林海沒有照搬原作——痞子那種硬核說唱,旋律性較弱,對說唱功底的要求非常高——林海將之改為了旋律說唱。

旋律說唱,是R說實話,這種修改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原作的抗爭精神,其實是畫蛇添足的做法。

林海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遷就宇多田光。

宇多田光不是專業說唱歌手,讓她去玩硬核有些勉為其難,加入R宇多田光可是日本R值得一提的是,在同一時期,華夏樂壇同樣有人憑藉著R那個人叫周杰輪。

不誇張的說,周杰輪是第一個將華夏流行音樂和日本流行音樂拉到一個水平線的音樂人,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周杰輪的同行者,實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