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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情醫館

沈青萍面無表情送走又一批官差,便將門給大力合上,插上門栓,向屋內走去。

醫館的夥計全部暴斃,她這個大夫成為衙門盤查的主要對象。這幾日,光是應付這些人,就讓她煩不勝煩。

夥計都處理乾淨了,她現在無人可用,醫館只能掛上歇業的牌匾。

對此,她也沒有太大感觸。

她是個殺手,喜歡殺人,治病救人非她所願。

現在醫館關門也好,她也有時間去尋阿軒了。

院子里,疤頭本來百無聊賴的坐在石凳上,瞥見她的身影而來,忙誠惶誠恐的站起身,“左護法,您要是不耐煩應付那批官差,屬下這就去替您善後。”

“閉嘴!”她現在已經是成了懷疑的目標,這個時候不能再出現一絲風吹草動,不然她恐會遭到衙門的追捕,還會因此連累到阿軒。

阿軒是老皇帝百里問天的嫡孫,最有機會問鼎高位。她不能拖他的後腿。

疤頭見她怒了,忙低下頭認錯,“是是是,是屬下思慮不周,左護法莫怪。”

“準備一下,明日回京。”沈青萍心中很是迫不及待的要見到百里敬軒。

疤頭回道:“不可,左護法……”

聽到他竟然開口拒絕,沈青萍大怒,一巴掌扇了過去,“我做事,還輪不到你反對。”

“左護法,不是屬下反對,而是您現在的身份……”疤頭慌忙跪下來,解釋道:“明王爺雖說現在已經嚴令禁止黑袍他們對您下手,但若是他老人家看不到您的用處,還是會容不下您。”

沈青萍皺眉。她當然知道百里竣明的想法,為了阿軒,她不能處處跟他做對,可現在她只想快點到阿軒身邊,難道也不可以?

疤頭見她聽進去了,繼續勸道:“屬下曾在王府聽到一絲風聲,當今聖上表面看是生龍活虎,實則已經中強內干,撐不了幾日了。”

這個消息沈青萍也是知道的,“你想說什麼?”

“屬下斗膽猜測明王爺會不會打算留您做最後的底牌,想依靠您的醫術替聖上續命,從而得到皇儲的資格。這時候,他是不會讓您暴露出去的,可能要到必要的關頭才會接您回京。所以,您這時候回京是大大的不妥。”說完,疤頭便低着頭不再多言。

沈青萍擰眉沉思。

百里竣明是阿軒的生父,論理,她本應該幫助他成為皇儲,這樣也等於間接的幫助阿軒奪得皇位。可是偏偏明王爺寵庶滅嫡,不僅處處看不上阿軒,反而有意廢阿軒的世子之位,立庶子為繼承人。

生父不喜,又有死對頭九王爺百里竣燁為敵,阿軒如今的處境堪憂。讓她心中很是擔心。

既然百里竣明想用她來救老皇帝而博得皇位繼承人的資格,她又何不為阿軒爭取一下?

沈青萍心中處處為心上人打算,也做好了打算,“知道了,我暫時不會回去。”百里竣明想留她做最後的底牌,那她就在這裡等着。只是到時候,希望他不要後悔。

“您能這樣想最好。”疤頭見狀鬆了一口氣,旋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左護法,屬下還有一事回稟。”

“什麼事?”沈青萍冷眼瞥向他。

疤頭恭敬的回道:“是關於世子爺的消息……”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對面的女子打斷。只見她面色激動,死死地摑住他的胳膊,“阿軒,阿軒他怎麼了?”

“回左護法,世子爺沒事,是小人聽說他要隨刑無天一起回來徹查關於鎮內乾屍的命案。”王府中各位貴人的去處,他們作為屬下的當然要時刻關注,這樣才能藉機巴結貴人,為自己謀前程。

阿軒要回來了?

沈青萍愣了一下,轉而便狂喜。

太好了,他終於要回來了。

“左護法,您看最近的命案要被世子爺和刑無天接手,刑無天也就罷了,雖說有點真本事,但終歸只是一個捕頭,可世子爺……”鎮內發生的離奇命案,從沈青萍讓他將傅二河和幾個夥計的屍體一起丟棄時,他便知道是她所為。如今上面派人來查此案,又是世子爺親自出馬,他怕她會被查出來。

沈青萍面上閃過一抹糾結。若是旁人來查此案,她可以直接將人除去,可阿軒他……

心中想了片刻,她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眼底划過一抹陰毒,看向疤頭,“我要讓你去辦一件事。你務必要給我辦妥了,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疤頭忙恭敬的應下,“是,屬下一定竭力辦好左護法您吩咐的事情。”

沈青萍掃了眼四周,便微微側身輕聲吩咐了幾句。

疤頭聽完,點頭,“小事一樁,左護法放心,此事就交給屬下來辦。”

“去吧。”沈青萍揮手。

疤頭應了一聲,起身向院外走去。

……

傅家綉庄停業幾日,門口房檐上俱是掛上白綢,屋裡屋外清冷死寂的可怕。

“薔薇,吃點東西吧。”薛城心疼的看着不過幾日就瘦了一圈的女子,她面色蒼白,瘦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掛掉一般。

傅薔薇搖頭,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放那吧,我吃不下。”親父慘死,她又身受重傷,她哪還有心情去吃飯。

“不吃飯怎麼行。”薛城端起一碗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她口中,“你多少吃點,先把身體養好。”

傅薔薇勉強的張開口,吞下一勺粥。

薛城又餵了幾口,她吃下後,便不再吃了,“我去看看我娘。”陳氏這幾日傷心欲絕,死死守在靈堂門口,水米不沾,誰拉也不起來。

“我陪你去。”薛城扶起她瘦弱的身體,向靈堂而去。

靈堂中,掛滿了白布,一個頭髮花白,面容枯槁的婦人獃獃的跪在棺材旁邊,低聲自言自語,也聽不清在說什麼。

傅薔薇看着蒼老很多,形如老嫗的陳氏,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出來。她走到陳氏身邊,聲音帶着哭腔,“娘,爹已經沒了,女兒不能再沒有娘了。”這樣的陳氏已經喪失活下去的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