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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頓時慘叫出聲,在騰騰青煙中,刀削斧砍也剁不破的石膚被迅速腐蝕出一個個破洞來。----

更多的妖兵沒有這樣的酸液天賦,卻是從懷中掏出黑色小球,直接擲到對手身上。這黑球僅有拇指大小,渾身長刺如蓖麻果,但是砸到對方身上立刻冒出一溜兒火星子,隨後殼子裂開,從裡面流出來的黑油遇着了火,頓時熊熊燃燒。

冒出來的火焰居然呈慘白色,可見溫度之高。這些地底鑽上來的偷襲者,黑色的硬甲見了白火之後,居然軟了下去,顏色也變得鮮紅起來。寧小閑嗅覺極好,站在遠處聞着了洞里傳來了煙熏火燎的味兒,居然覺得自己聞着了悶熗螃蟹的香氣,再看這些傢伙的硬甲變得通紅一片,的確也像煮熟了的橫波將軍,不由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顯然奉天府對付這些傢伙很有一手,否則怎會應變得如此及時?

汨羅見她臉上浮出笑容,微微側首道:“這是北境極寒之地的妖種,稱為石螂。他們居於黑石山上,那裡常年冰雪,只有堅岩,環境與璧山相類。所以石螂也衍化出了極特別的天賦,那就是能在石間行走,亦稱為石遁。”他說到這裡,寧小閑就面露恍然之色。土屬性的妖怪,有些天生就有土遁之能,但在土裡行走,“路況”可是很複雜的,除了枯枝和木樁,一不小心撞上地底的大石可要頭破血流。

土遁之術,可遁不過“堅岩”這種障礙。然而在這些巍峨得突破天際的高山上,罡風猛烈,泥土難存,所以剩下來的都是堅硬至極的岩石。若不能從岩石當中遁走的話,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所以石螂才演化出這種遇石可遁的天賦。若用地球的觀點來說,這也是高度特化了的妖種。

這時候她也明白過來,先前奉天府的妖兵見着地上無冰,為什麼會大吼出聲了。要知道璧山海拔雖高,到了夏季氣溫還是會相應提高一點的。所以雪也就融成了冰。這個山洞幾乎無人光顧。那麼日積月累下來,地面的冰層少說也有數丈之厚——南極大陸的冰層形成原理也是如此——可是方才妖兵趟過了積雪,重新踩到地面上。卻發現腳底下乾乾淨淨,莫說冰層了,就是冰碴子都沒幾塊。

那麼,積雪下面覆著的冰層哪裡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往深了去想。也只可能是這裡埋伏了敵人,而厚重的冰層堅硬如鐵。會阻礙他們出手,所以才被事先清了個乾淨。

如果冰層不在了,那麼這整片山洞,就是一個陷阱!

並不是寧小閑後知後覺。而是長居於南方的修仙者,一般不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只有長年駐守北方的妖怪。才會養成這直覺般的反應。果然緊隨其後的突襲,就印證了這一點。

也就是一刻鐘功夫。奉天府軍就控制住了局勢,反將石螂包抄其中,挨個兒殺滅。這種生物被酸液噴濺了也就是受傷罷了,被熾火點燃,那盔甲都變得又脆又薄,很容易就被斬殺了。汨羅一邊觀察戰局,一邊對寧小閑道:“奉天府昔年在北線作戰,與這種東西打過不少交道了。他們諳石遁之術,時常潛入堡壘之後,執行刺殺任務。剛和這種生物交手,我們也吃過不少苦頭,後來才摸索出了應對之法,這東西只生活在天寒地凍的高山上,皮殼雖硬,卻是怕酸腐、怕火攻。”

她點了點頭。高度特化的生物,必然有很大局限性,環境變了,它們的弱點就一定會暴露出來。石螂雖然一身鐵甲,又能蜷在白雪以下化作堅岩,躲避哨探的偵察,卻是只生活在寒冷天氣里的妖怪,對火攻和酸蝕就尤其沒有耐受力。

若換了其他宗派的修仙者,在人家的主場面對石螂的攻擊,那必定是措手不及,這一役至少要損失個幾千人才能將局勢控制,士氣也必然大挫。哪知奉天府長年駐守北部戰線,對這個老對手知根知底,這才能扭轉戰況,反敗為勝。

她心頭微動,扭頭瞥了汨羅一眼:“你早知道這一回對手裡,會有北境仙宗?”奉天府兵手裡的黑球,叫做燃爆果。其外殼取自一種古樹果實,擊中物體就會在瞬間產生高熱,然後點燃灌注在其中的黑油。這黑油是奉天府屬地、南部疆沼里的特產,遇火即燃,澆水更旺,焰度極高,可以在兩秒之內將一個凡人燒得只剩骨灰。

但是這樣的軍需物資,都是要事先備好的,不可能臨時趕製。

汨羅聳了聳肩:“前路不明朗,有備才無患。”

他眼中並無得色,像是敘述再稀鬆平常不過之事。寧小閑看在眼裡,卻有些佩服他。這人不愧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事事考慮周詳、樣樣從容不迫。與他相比,她於戰事上一竅不通,琅琊等人更側重於自身武力,池行雖有大局觀,也能出奇制勝,卻終是經驗欠缺、閱歷不足,並且格局太小。

沒有了長天,聞名天下的隱流妖軍,連戰力都發揮不出七成來。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隱隱感覺到,這次欠奉天府的人情,恐怕欠大發了。

有了剋制之法,石螂也變得不難對付。兩刻鐘後,地上的石螂屍體越來越多,其同伴眼見頹勢難挽,也就吹出了撤退的信號。仍活在雪場上的石螂,當即不管不顧地往雪地里一紮。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地上的雪經過了燃爆果的高溫灼燒,有多處已經化作了水,再由冰寒的冷風一吹,重新凝成了冰!

所以這一紮,有不少石螂直接扎到了冰面上。雖然冰層不厚,卻能令他們的動作為之一滯。也就這麼一減慢的功夫,又有許多石螂被剁翻在地。

剩下的,終於鑽入了石壁,無影無蹤了。

地上留下了七百餘具石螂的屍首。時間緊迫,隱奉聯軍沒來得及打掃戰場,只匆匆收斂了己方戰友的遺體,就接着上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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