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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這般變故,裡面還是悄無聲息。

娜仁蠍尾鞭甩出,將帳門卷了開去,再凝神一望,裡間的軟床上似乎卧着一團黑影,一動不動。

只是青色帷帳也施了術法,不能一眼看透。

那會是王儲?

她藝高人膽大,也不懼怕,只是提起了全身煞力,然後直接走了進去。

大帳外間,物什都在,也沒作任何整理,看樣子王儲也不急着要走。她暗暗搖頭,這時,裡間突然傳出一個微弱的女聲:

“快救我!”

那是陰素棠的聲音。

被困在床上的人,居然是她!那麼啚炆又去了哪裡,是被人劫持還是將她扔在這裡?

娜仁的手下正要去掀簾,陰素棠忽然又道:“慢着!我,我沒穿衣服……”

她聲音聽起來惶急得很,進來搜帳的又都是男兵,這時腳步當即停下,還往後退開幾步。開玩笑,未來太子妃的身子是他們敢看的嗎?恐怕一瞄之下,左眼看到了剜左眼,右眼看到了剜右眼,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就要當瞎子。

這時只得娜仁移步,掀開青帳走了進去:“公主可有受傷?王儲何在?”

怪事發生了。

青色的軟簾剛在她身後放下,整個大帳內突然有青光一閃,緊接着這道青紗帷幕突然縮小,變作一塊小小的方巾,忽然往裡間床上的陰素棠飛去。

其實確切來說,是往陰素棠背後那人飛去。

變生肘腋,娜仁帶來的侍衛也是一怔,驚道:“不好,有埋伏,快搶回大人!”他們跟着主人走南闖北,眼力也不差了,這時就發現王儲大帳的里、外兩間實際上是由兩層垂落的青紗隔開的。王儲的帳篷華麗,被隔作七間,每間都是這樣的隔紗,哪怕是娜仁也不會細看。

誰能料到這兩層薄紗居然是一件法器?娜仁抬手走進去,就走入了青紗的籠罩範圍之內,法器立即生效,將她困於其中!

現在里外間已無隔閡,眾侍衛就望見陰素棠根本就穿戴整齊,只是披了條被子在身上,她身後閃出一人,大喝道:“都殺了,一個不留!”

這個人,就是啚炆。

青紗就是向他飛過去的,這時已經落入他掌中。

一聲令下,帳外頓時湧進眾多蠻兵,對準娜仁的侍衛舉刀就砍。

黑爐堡的駐軍全是王儲的私軍,只忠於啚炆,哪裡認得什麼王廷護衛。後者失了首領,也就缺了指揮,先打算從王儲手裡搶回青紗,結果啚炆早就遠遠躲開,這時再想返身殺出重圍,敵人已經里三重外三重堵得水泄不通。

王儲軍中也盡多好手,又是人多勢眾,娜仁這幾個護衛轉眼間就被剁成肉泥,一個都未跑掉。

啚炆手裡抓着的青紗,就是父親賜下來的法寶四方天羅,這時呵呵笑道:“我這請君入帳的計策怎麼樣!”這東西對他只行守護之職,在未辨識到威脅的情況下不會主動除敵。啚炆道行不足以驅動它,因此就布下這一局,讓娜仁直接走入天羅當中。她是混元境,武力值遠遠超過啚炆,又是大步走向天羅的主人,因此很容易就被它判定為潛在的威脅者,二話不說就將她困住。

他那幾個幕僚也被他從儲物空間中放了出來,聞言連贊:“厲害,王儲殿下高妙!”

只有白苛緊聲道:“您既然困住了娜仁,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還是趕緊走吧。”

啚炆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滯。他設計將娜仁困在天羅之中,又殺了她的手下,已經和大監國結下樑子。天羅裡面可不是什麼渡假勝地,裡面有血煞、雷霆等殺陣三十六座,被困在裡面的人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好在這東西現在的主人是啚炆,如果在特木罕啚末手裡,娜仁連半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

啚末疼愛自己惟一的兒子,自然替他預想了種種境況,包括遭遇混元境以上強敵,這時四方天羅就是最好的保命法器。

啚炆祭出了四方天羅,也就意味着再沒了第二個選擇,只能飛快逃往自己封地。

這時,他手中的青紗又傳來悸動,像是有物自裡面頻頻推動。

不消說,這是被困在其中的娜仁勃然大怒,要拼盡全力突圍了。啚炆修為不高,四方天羅發揮不出最大威力,所以阻住娜仁一時還有可能,想將她殺掉就……

想到這裡,他打了個寒噤:“快走,飛艇在哪?”

手下人道:“就在四十里外的莫愁湖畔。”黑爐堡所建位置於過險峭,周圍山峰尖銳如針,飛艇沒法子降落,只能停在地勢相對平緩的湖邊。

啚炆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四方天羅,這東西暫時是不能放在身上了,否則就是將娜仁隨身帶着。他左右張望,隨後大步走到熔岩大坑當中,將它一把扔了進去,低喝一聲:“沉!”

天羅即聽從他的命令,直接沉入了灼熱的岩漿深處。

如此一來,待得娜仁出天羅以後,還要從煉獄般的熔湖中爬出來才能去尋他晦氣,這還能再多爭取一點時間。

至於四方天羅,有機會再來收回去就是。

一行人召出飛行法器,急急往飛艇而去。這東西速度很快,若是全力飛行的話,明天傍晚之前就能趕到啚炆的封地了。只要逃到自己的地盤上,他的安全係數就大增。

沒有人注意到,白苛最後回望一回熔岩湖,眼裡忽然有黑光一閃而過,而後笑了一笑。

這等不毛之地山風呼嘯,四下里又是黑沉沉地,天上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拍在護身罡氣上噼里啪啦。

陰素棠也有些害怕,倚在啚炆懷裡噘着嘴道:“我方才的演出可好?”

“好。”啚炆卻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怎麼,心底依舊惴惴,彷彿沒看到飛艇心頭懸着的大石就不會放下。

陰素棠卻有些不悅:“我們現在去哪?可別說是王都。”她自來討厭比自己出色的美人兒,早看娜仁不喜,方才啚炆哄着她說,要給娜仁一個小小的教訓,她才願意配合。現在看來,哪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