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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天足下不停,飛快地巡遊這個世界,尋找他的目標。

她會在哪裡呢?

而後,他停下了腳步。

本界的一切都與他離開時迥異,除了——

除了他眼前這一道深不可測的地隙。

天道試驗場。

它其實已經被撐壞了,但如果他沒看錯生長脈絡的話,神木的主幹最初應該是從這裡破土而出。

長天毫不猶豫,一頭鑽了進去。

天外世界的試驗場分作四層,分別對應一種元素、亦即一種星力。

他心裡有了一點兒譜,遂直接躍進了第二層。

這裡原是一片茂密而原始的森林,繁密卻又虛假;可是現在,那些古里古怪的生物都不見了,神木底部一片綠草如茵,有繁花似錦。

最重要的是,神木底部有個很小很小的樹洞,洞口立着一人,手裡舉起一枚果子。

她在樹榦上輕敲兩下,樹皮就裂開一條縫,容她把果子塞進去,這縫又自行抹平了,一點痕迹都不留。

緊接着,長天就聽到一陣低沉的嘯聲,像山頂常年不斷的罡風,又像九天瀑布擊打下方的礁岩,可是浩大悠遠,又要千萬倍於它們,直要震得人氣血浮動。

沒來由地,他知道這是神木滿足的輕嘆。

不過這些都被他拋在腦後,只因眼前那個婀娜纖巧的小人兒轉過身見着他,當即美眸一亮,歡呼着沖了過來:“長天!”

紅顏未逝,芳華依舊。

可憐堂堂撼天神君原本舉步就能跨出千萬里之遙,這會兒雙足卻像在地上生了根,楞是一步也邁不出了,只得眼睜睜看她乳燕投林一般扎進自己懷裡。

寧小閑笑吟吟地抬頭,在他金色的眸子里看到一個笑容燦爛如朝霞的自己。

可是長天面無表情地緊盯她不放,俊顏綳得很緊。

“長天?”

他伸手輕撫她的面龐,目光灼灼。

“??”

暖的,有溫度。

而後,重重捏了一把。

“啊!”

手感很好,一如既往。

真的是她,如假包換。

他怎麼是這個反應?寧小閑捂着腮幫子用力瞪他。神境的力氣有多大啊?她臉上一定留紅印子了。

可是沒等她出聲,他就緊緊抱住了她,像是恨不得把她揉進他身體裡頭去。

他那麼用勁兒,就是懷裡揣着十座八座山峰,也會攔腰折斷。

寧小閑哭笑不得。有這麼一位窮凶極惡的夫君,若非她本身足夠強大,恐怕被這麼一抱之下就命喪黃泉了。

她的腦袋也被他緊緊摁在胸口,於是她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跳得格外歡快,再不是從前的平靜如水。

她想取笑他,可是小嘴還沒張開,眼淚倒是撲簌簌流了下來,毫無預兆。

她一抽氣,長天就捧起她的俏面,狠狠親了上去,也把她的話都堵沒了。

這個吻絕不溫柔,她卻甘之如飴。

……

直到兇狠變成了溫存、掠奪變成了索取,連氣氛都開始旖%!旎起來,他才抬起頭,啞着嗓子道:“翅膀硬了,都敢擅作主張了,嗯?”

她在法則界拽走寶石的舉動,就好像把他的心也一起拽走了,只留下血淋淋一個大洞,原以為今生再也填不滿了。

還好,還好,她還活着,並且四肢健全——

看起來好得很!

很好。

他原本一手按在她翹%~臀上,這時下意識加了點力氣。

寧小閑立感不妙。她對長天熟悉已極,這人手指一動,她就知道他的驚恐和後怕降下去了,反倒是怒氣水漲船高。

約莫是這回把他嚇太狠了,秋後算賬的時間大大提前。

螓首在他胸口上軟軟蹭了幾下,嬌氣得很,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我錯了,可我現在乏累得緊。”

累了?她的臉色確實有點兒蒼白。再說挽救一個世界的人也不該遭到責罰,儘管他氣得心口發疼。

長天看破了她的小伎倆,輕哼一聲,一邊撫着她柔順的秀髮,神力卻在她身上里里外外探了幾個來回。

原本那麼澎湃的星力,這會兒全部告罄,甚至說得上虛虧。可見她方才一定遭遇兇險,才將力量用盡。

想到這裡,他心裡又是堵得慌。

“寸光陰”積聚了數萬年的力量,連他都消受不起,寧小閑卻又如何活下來的?

長天抬手按住了身邊的神木,好半晌才道:“古納圖?”

他的語調將信將疑,畢竟這實在匪夷所思了些,哪怕眼見為實。

寄居在她神國當中的樹怎麼出來現世了,還貫穿兩個世界、長成如此模樣?

“嗯!”寧小閑卻用力點頭,滿臉心有餘悸,“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古納圖真是好樣兒的。”

她去抓取“寸光陰”的寶石時,壓根兒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迄今為止遇過的最可怕力量沖刷全身,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了。

然而,並沒有。

兩大真神衝出法則界,她居然也跟着出去了。

沒有“寸光陰”、沒有神王沙漏,原本誰也無法從時間裂隙里脫身。可是力量一旦膨脹到某個程度,是可以改變規則的。

她身負這樣的力量,要逃出時間裂隙並非難事。只不過兩大真神返回了南贍部洲,她則在某種牽引下去往天外世界。

原本的確會爆炸的,正如神王所說的那樣。不過彼時丹田當中的星辰世界彷彿感受到莫大威脅,飛快運行起來,一反先前不急不徐的淡定模式。

她的丹田在未裂丹之前就能容下三界星力,何況現在分化作星辰世界,能夠吸佇的力量更是連翻了十餘倍,更加驚人。

“寸光陰”的力量當即就被吸了進去,暫時未令她的身體崩解。

可它到底與溫正平和的乙木之力不同,充滿了混亂、狂暴和殺伐,若是長貯於星辰世界中,勢必將她的丹田再度戳成千瘡百孔。

它留在她身體當中的每一秒,都會令她感覺到鈍刀割肉一般的痛楚。好在這種痛苦,她之前已經承受太多,並不曾手忙腳亂。但她急需將這股力量疏泄出來,卻苦無引導之物。

偏在這時,神國中就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