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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息之前才剛剛把人放開,人家已經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了,結果現在又要把人擄走。以他臉皮之厚,也忍不住面上微微發紅。

這幫傢伙,當真是欺人太甚了。寧小閑搖了搖頭:“愛莫能助。我等值守期間,不能擅離葯田。”這倒是實話,哪個門派也不容許弟子在輪值期間跑出去干私活兒的。

傅雲長苦笑一聲道:“鈞陽草不等人,超過兩個時辰今日就白來一趟了。還是請幾位和我走一遭吧。”

塗盡勃然大怒,冷森森道:“你們當真不將我璇璣派放在眼裡。”他越是生氣,面色越是陰冷。可惜面前這幫仙匪沒注意到他的臉色,不然心中必定要提高警惕。

寧小閑卻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劉師兄,我們打不過他的。既是如此,我跟着他們走一趟好啦,你們留下。想必他們也不會怎樣為難我。”說完卻是用眼瞟着傅雲長。

傅雲長斬釘截鐵道:“要再麻煩談姑娘一次,已是極不好意思。你的安全,自有傅某一力保障!”看來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丹術很有信心,否則怎敢這樣自告奮勇?邊上兩個璇璣派的男人都不曾吱聲呢,話說這兩個男人真是軟蛋。這讓他對她更加高看一眼。

寧小閑正暗中給塗盡傳音道:“我引開他們之後,你速速去尋寒噬魚,然後再來找我。我必無憂。”塗盡卻是知道她的本事,當下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當下寧小閑就踏上了傅雲長等人乘坐的飛羽,望了葯田一眼道:“走吧。”飛羽離地而起,很快化作了天邊的一個小點。

塗盡目送他們消失在視野中,這才操縱着分身再次在谷底尋覓起來,卻仍是一無所獲。

他沉吟了一會兒,轉頭望了望流經谷底的那一條小小河流,眼裡光芒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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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閑搭乘在傅雲長的那一艘飛羽上。現在她是客人身份,傅雲長也沒有再給她鎖下禁制。但眾人都將她護在中間,隱隱有提防她跳下飛羽逃跑之勢,無形中就將她和天凌海閣的幾個俘虜都圍在了一起。

她心中暗自冷笑:姑奶奶若是真要跑,以七仔的速度。這裡又有誰能追得上?只是仙界劫匪這個新鮮的職業實在令她很好奇,另外她也想打探一下關於疫疾的情報。

七仔已將長天當時交給它的那一根重明鳥翎羽煉化為己用,又有玉膏和南宮真所賜的補天石相助,如今已經是跑步進入萬象初期,再有幾步就夠着中期的門檻。它的身手本就遠超普通重明鳥,這一晉階又大大提升了它的速度,馬力全開的時候,在空中幾乎只剩一道白影。現在若是再讓天嵐別院的老k臉馭起法器來追,吐乾淨身上的精血都夠不着它的邊兒。

她低着頭不言不語。大家也知道她心情不好——無論哪個人被對手強迫辦事,心情都不會太好。於是也沒人來觸她的霉頭。這樣飛了小半刻鐘之後,她耳邊突然聽到細若蚊聲的傳音:“這位小姑娘,你可能解開我身上的融冰散之毒?”

這聲音明顯來自於寇允之,想不到他中了這種奇毒之後,居然還能省下靈力來傳音。果然化神期之後的修士,沒有哪個是善茬。她奇異地看了寇允之一眼,沒有作聲。

每一個成功的丹師同樣都是制毒和用毒的大師。區區融冰之毒而已,光是她知道的解法就有七、八種,可是這個姓寇的很不得她好感,她為什麼要幫他?

寇允之卻以為她不會傳音之術,心中正焦急呢。眼前光線一暗,卻是傅雲長擋在了他和寧小閑之間,似笑非笑道:“我說老寇,別當著我的面整什麼幺蛾子。稍安勿躁,別拖人家小姑娘下水,再過不久我就會放了你。”

寇允之悻悻地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敢情傅雲長一直放開了神識,否則這等細節又哪裡會注意得到?看來這人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狂傲粗放。寧小閑微微一驚。傅雲長轉過身來,正色對她道:“談姑娘,我們的確是這位寇先生口中所說的劫匪。不過盜亦有道,我不僅不會為難你。你幫我這個大忙之後,我必有重謝。傅某說話,向來是算數的。”

這回輪到寧小閑似笑非笑了:“是么?那麼,剛剛又作何解釋?”

傅雲長一張俊面頓時漲得通紅。他平時自負智計過人,此刻卻不知如何反駁才好。大概是爬上了飛羽之後人人心情放鬆,他身後那幾個傢伙當中,也有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待到老大的眼神惡狠狠地掃視過來之後,又趕緊繃起麵皮,賣起無辜的表情。

寧小閑又轉過頭不理他們,只伸手逗弄肩膀上的七仔。這小子也配合得很,任她細長白嫩的指尖輕撫自己腦袋,眯眼作出一副享受至極的模樣。別人看寧小閑時不時掏出一兩粒靈果喂這小白鳥,忍不住都倒抽一口冷氣,羨慕這鳥兒的好運氣。

只有她耳中能聽到七仔的傳音告饒:“姑奶奶,玉紅草的果子難吃得要死,能不能換一種?霧隱天香的果子又大又甜,我喜歡……”

“閉嘴,我心情不好。乖乖吃你的得了。”

傅雲長也專心致志地看她喂鳥餵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鳥兒也是異種靈禽吧?”

“算是吧。”她沒好氣道,“成天就知道吃和玩,一點兒忙也幫不上,只能坐看主人受苦!”

七仔被這誣衊氣得頂冠差點兒豎起來。傅雲長又被她嗆得無語苦笑,暗地裡卻是放心了不少。在自己這一大幫劫匪面前,這小姑娘一直顯得太鎮定了,讓人懷疑她有什麼後手。現在看她氣呼呼的模樣,原來到底年紀尚輕,城府不深。

鈞陽草的新鮮度隨時間而流失,光憑這一點,寧小閑就斷定他們的據點必然不遠。果然就這樣又飛了一刻鐘左右,飛羽在一個小村莊中緩緩落地。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看打扮,和飛羽上的傢伙們是一夥兒的,也是劫匪。

這麼有前途的職業,他們是怎麼幹上的呢?她真好奇。長天眼力刁鑽,猜出這幫人都是散修,此刻正在她耳邊道:“連村中人在內,這幫劫匪一共是十一人,全部是散修。修為最高的就是眼前這個傅雲長,修為最低的也有金丹期,整體實力不弱。”

的確,有些小門小派,連十個金丹期修士都湊不齊呢,傅雲長能糾結這些傢伙們聚在一起,算是很了不起了。

下地之後,傅雲長將天凌海閣的三個俘虜交給手下去看管,他拍拍寇允之的肩道:“老寇啊,別動什麼歪心思,我這汲靈妖藤可以將你身上最後一點靈力都榨乾,若是惹惱了它,它也喝人血吃人肉的。”那根綠油油的妖藤還一直纏在寇允之身上。

寇允之鐵青着臉不說話,被他兩個弟子扶走了。

傅雲長轉向寧小閑的時候,正了正臉色,才道:“談姑娘,事不宜遲,請助我等提煉鈞陽草汁!”

她淡淡道:“好。”隨即向他伸出手。

傅雲長一愣道:“做什麼?”這姑娘的一雙小手真是纖細修長、骨肉勻亭,色澤釉白潤瑩,他不敢多看。

“給我個丹爐。”

他吃驚道:“你不是璇璣派弟子么,怎能不隨身攜帶丹爐?”

寧小閑回瞪他道:“我門派中的規矩,值守葯田時不許攜帶丹爐等葯具,你不知道么?”她這純是睜眼說瞎話,因為她的爐子只有一隻,就是正被阿離抱在懷裡反覆蹂|躪的覆禹鼎。眾目睽睽之下,她哪敢閃進神魔獄裡去拿丹爐?

不過在場的連半個璇璣派弟子都沒有,傅雲長又上哪裡對質去?

“我們的丹師有爐子,可她現在不在……”他喃喃道。這小姑娘居然沒帶丹爐出來,實在讓他意外。沒爐子,那還提純個p啊!

傅雲長立刻轉頭詢問眾劫匪:“誰手裡有丹爐,馬上拿出來!”

眾大老爺們兒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起搖了搖頭。

草搶來了,璇璣派和天凌海閣一起得罪了,連丹師都被他們劫來了。可是事到臨頭,卻沒有丹爐可以提純草汁,這tmd叫什麼事兒?傅雲長額上青筋一陣跳動,一時之間竟是無法可想。

“禾老四!”他一點名,就有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猥瑣老頭站了出來,“這裡就數你腳程最快。你去璇璣派再綁個入室弟子來,要有丹爐的!”

老四還沒回話,寧小閑就跳了起來:“你綁了我一個不夠,竟然還要綁架我的同門師兄弟?”果然是劫匪啊,三句話就離不了本行。

“沒有爐子,鈞陽草就廢了,難道要我再去極陰之地的葯田搶草藥?”他瞥了她一眼,吩咐禾老四,“速去速回!”

“慢着!”寧小閑又搶先了一步,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咬着下唇道:“你煉這丹藥,真是要救治凡人的?”開玩笑,要是讓他們再弄個璇璣派弟子來,她這冒牌貨的身份也要被揭穿了!沒招兒,幫他們一幫吧。

傅雲長昂然道:“我堂堂大丈夫,何須在這等小事上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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