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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螢坐在了余知行身邊。

她顯然是已經沐浴過,身上透出一種沁人心脾的幽香,精緻的臉蛋在雪光的映襯下,白裡透紅,不似人間所能擁有的秀美,整個人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恍恍間,便有一種隨時要飛升到月宮的飄逸感。

她真的太美了。

而她最美的還是那雙能倒映萬物的翦水雙眸,漆黑而明亮,顧盼而生輝,宜嗔宜喜的樣子能讓所有人的心思在瞬間全部集中在她身上,用一句老話說,她的眼裡藏着鉤子,能鉤住任何男人的欲-望。

余知行的心也跟着安逸起來,楊螢的到來,一下子讓他的心全部充滿盈溢,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小心點,冷,可別感冒了”

很自然的,余知行伸手給楊螢緊了緊衣領,微笑說道。

“嗯”

楊螢輕柔的應了一聲,同樣微笑以對。

而後,兩個人就緊緊挨着,誰都沒有說話。

院子的另一邊,微微開着一絲縫隙的窗扉後面,范雨柔捅了捅身旁的魏羽,笑道:“看來,以後我們出行,可以少訂一間房了”

魏羽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點點頭說道:“半年了,看來今晚他們就會走出重要的一步,我說,這幾個月蟲蟲一系列行動的背後,你就是軍師吧”

范雨柔笑而不答,卻默默將頭靠在魏羽肩頭,看着窗外的那對人兒,莫名的眼神也有些朦朧起來,輕聲呢喃道:“好浪漫啊,你多久沒有這樣對我了?”

警告!

求生欲極強的魏羽立刻精神起來,他知道,只要他的回答是“都老夫老妻了,還…”之類的語式,他就要受苦了。

“所以,我現在能把你融進我的血肉里,永遠不分離么?”

只見魏羽面色不改,用力攬住了范雨柔,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說道。

“算你過關”

范雨柔一笑,隨後將窗戶關上,“讓他們年輕人自己玩耍去吧”

屋頂上。

余知行忽然一愣,身體有些僵硬,因為楊螢已經輕輕的靠在他懷裡,他能清晰聞到她青絲髮梢的香味。

“余知行,我有點冷”

懷裡的人發出一聲提示。

余知行的臉龐當即柔和下來,左手攀上她削瘦的肩頭,微微用力,便摟住了她,兩個人那淡薄的影子便連成了一體。

過了一會兒,楊螢輕~咬紅唇,忽然抬起小~臉,目光炯炯的直視余知行的眼睛,聲音細細的:“余知行,你想說點什麼嗎?”

咚咚咚~

剎那間,原本就急促的兩顆心臟當即如同打鼓一般瘋狂躁動起來,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嬌美無比、充滿元氣的臉,余知行一下子覺得如此的口乾舌燥。

她在等他說出那句話。

已經半年了,兩個人已經相識近兩百天,眼下,在即將進入魔界,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時刻,楊螢等不及了,她需要余知行的承諾,或者說,不想再玩那種曖昧遊戲了,雖然這個過程令人心動而留戀,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明明白白的確定關係,從此以後,可以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將他佔為己有。

余知行,我想認認真真的跟你談戀愛。

她水潤的眼睛,她高挺的鼻樑,她嬌嫩的紅唇,她急促的氣息,她柔順的秀髮,她攥起的粉拳,乃至她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這個強烈的信號。

余知行知道,他現在可以不說話,只需要一低頭,就能品嘗到這世界上最甘甜的紅唇美酒,從此以後,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名正言順的佔據這個完美的女人,兩個人風雨同舟,再不分彼此。

這種場景光是想一想,都能令人陶醉。

可是,佔有的同時也意味着責任,余知行很想負責任,但一想起那個該死的任務,一想起可能會讓眼前這個女孩牽扯進去,粉身碎骨,他的衝動就如同白雪遇上了開水,飛速消退。

但我的真的好喜歡她呀!我不想將來後悔,我多想現在就告訴她,她對我有多重要,或許,我應該相信我的能力,以後不管有任何艱難險阻,我們一定能闖過去的。

我余知行,不是懦夫,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不過,一時的歡愉真的比長久的陪伴更重要麼?

而就在余知行心思雜亂紛飛、陷入天人交戰之際,楊螢臉上的期待和笑意漸漸消失,她看到了他的猶豫。

難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

心臟好像被撕開一般,楊螢一笑,兩行淚珠滾滾而落,她默默起身,極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明白了,打擾了…”

一句話說出,她似乎被抽幹了靈魂,行屍走肉一般躍下了屋頂,閃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他么混蛋啊!

反應過來的余知行先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哪裡還顧得上思想鬥爭,趕緊也下了房,來到了楊螢的房前,長呼一口氣,正要說話,裡面忽然爆發了。

“你滾,你現在說的任何一個字,都將是對我的侮辱!你滾啊!”

余知行能夠聽出她此刻該是多麼的傷心,可就是這麼瞬息的停頓,讓他本來已經做好決定的心又動搖起來。

或許,這樣也未必不行。

以前他看那些狗血的電視劇或者小說的時候,明明幾句話就能解決誤會,主角就是不說,簡直就是傻~子中的傻~子,尤其令余知行想不通的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那種甘願為女人付出卻不求回報,哪怕不能在一起也會甘願奉獻一切然後默默祝福的蠢男人,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簡直不可理喻嘛。

但現在,他有一絲感同身受了。

我余知行,也是個傻子罷了…

當對一個人的愛意已經深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的喜怒哀樂將會是你的全部生活,你容不得她受到一絲傷害,哪怕是有可能也不行,為此,其他東西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在楊螢門前,余知行靜立不語,神色不斷變幻,很久很久以後,他還是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如此沉重,如此悠長。

而當他真正離開的時候,屋子裡面的人,最後一點微末的希望也沉寂下來,墜入黑暗之中。

一道薄門,兩個人,似乎也要分隔為兩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