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間到了,李立喜像往常一樣來到自己工位上,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他顯得有點心事重重,情緒不高。
打開電腦後,打開自己的文檔,對着完整的大綱,他卻怎麼也找不到碼字的狀態,腦海中,一會兒浮現今天清晨許琴對他的拒絕,一會兒又閃過辭職的念頭。
他想辭職了。
但還沒完全下定決心,所以越發糾結。
對着電腦發了好一會兒呆,他深吸一口氣,又呼出去,想了想,登上自己的QQ,在好友列表裡翻了翻,翻到潘運的號碼,猶豫着,給潘運發了一句話過去。
“在嗎?陪我聊會兒?”
挺巧,很快潘運就給他回復了。
“你想聊啥?這大早上的,你不用工作?”
李立喜表情憂鬱地回復:“我也想辭職了,你覺得怎麼樣?”
未久,潘運回復:“可以啊!但你辭職後打算做什麼?像我一樣自己寫大綱、自己寫,自己找網站發嗎?”
“怎麼?不行嗎?對了,你現在每個月稿費大概有多少啊?”
李立喜發完這句話,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口水,耐心等着。
片刻後,潘運的回復來了。
“當然行了,但出於朋友之間的道義,我友情提醒你一下,像我這樣自己單幹,風險真得挺大的,如果一本書撲街了,很可能連續幾個月都要餓肚子,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李立喜默然數秒,又問:“我都知道,你就告訴我你現在每個月大概能掙多少?”
“三五千吧!不穩定,你懂得!”
這是潘運的回答。
李立喜當然懂,寫網文這個職業,收入太容易波動了,比如一個月里,寫作者的狀態不行,更新拉稀,又或者一個月全程luo奔,沒有一個推薦位,又或者劇情拉胯,訂閱每天都掉,掉個沒完,都會影響到作者的當月收入。
李立喜還在沉吟,潘運忽然發來一個問題,“你怎麼突然想辭職了?你上次不是還跟我說要追許琴嗎?怎麼?被她拒了?”
扎心!
李立喜嘴角撇了撇,隨手回道:“說得好像你當初沒被她拒似的,咱倆大哥別說二哥了,好吧?”
什麼叫互相傷害?
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反正潘運被他這句話懟的,好一會兒都沒有發一個字過來。
又過了一會,潘運才說:“呵呵,懂了,那我支持你辭職,打算什麼時候去交辭職信?”
“還沒想好呢!我再想想。”
李立喜剛把這句話發過去,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一位瘦瘦的男同事從樓上下來,下樓的時候,那傢伙臉上還洋溢着輕快的笑容。
李立喜看得怔了怔,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那個瘦瘦的傢伙平日里是很少有笑臉的,像這樣輕快的笑容就更是從沒見過。
“夏俊林!遇到什麼好事了?付總給你加工資了嗎?笑得這麼開心?嗯?”
一名女同事好奇詢問,算是替李立喜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夏俊林,就是從樓梯上下來的那位男同事,聞言,他笑容又燦爛幾分,答道:“我辭職了,過幾天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這算是好事嗎?”
“你辭職了?為什麼呀?”女同事很驚訝。
聽見夏俊林剛才回答的所有同事,無論男女,此時都很驚訝,包括李立喜。
夏俊林:“我不想一直做槍手,我想回家買一台電腦,以後就自己寫自己的作品了。”
夏俊林這話又令大家一陣驚訝,然後有人稱讚他有魄力,有人眼神異樣地看着夏俊林,沉默不語。
李立喜呢?
他就是沉默不語的幾人之一,這一刻,他腦中閃過幾句話:“蔫人憋大招”、“咬人的狗不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有點慚愧,感覺自己還不如夏俊林。
看看人家,不聲不響就直接去辭職了,而他李立喜呢?到現在還在猶豫不決。
默然片刻,他忽然起身往樓梯那邊走去。
有同事問他幹嘛去?
李立喜隨口回答:“辭職!”
“真的假的?”那人追問。
李立喜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剩下一堆同事在那裡面面相覷。
……
當天中午,付蕾代替許琴給孫權送來午飯。
正在書房裡碼字的孫全聽見樓下傳來付蕾喊吃飯的聲音,自然覺得意外,什麼情況?許琴呢?
難道許琴今天有什麼事請假了?
“哎!就來!”
心裡雖然有疑惑,但他還是當即揚聲回了一句,然後抓緊時間把腦中的一小段劇情儘快寫完,隨手將文檔保存好,關了電腦,起身下樓。
來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他向客廳方向望去,見今天來給他送飯的果然是付蕾。
從樓梯上下來,付蕾笑吟吟地迎過來,“孫總,你天天跟咱們吃一樣的工作餐,你受得了嗎?”
孫全失笑,掃她一眼,一邊往餐廳那邊走,一邊隨口說:“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不以為我天天在伙食上虐待你們?怎麼?你覺得你們的工作餐很差?”
付蕾笑吟吟地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趨,聞言輕笑搖頭,“那倒不是,主要不是你現在發財了嘛!網上都說你現在身家上億了,你這麼有錢了,還能吃得慣我們的工作餐?”
孫全搖頭笑答:“你想多了,你跟我這麼久,難道還沒發現我這個人對吃的喝的,向來都不講究?”
頓了頓,他瞥向她,問出心裡的疑問,“對了,許琴呢?每天不是都由她來給我送飯嗎?今天怎麼換你來了?她請假了?”
付蕾聞言,微微收斂臉上的笑容,搖頭道:“沒有,她沒請假,是我有工作要向你彙報,所以就跟她接了今天的送飯任務……”
“哦?是嗎?什麼事啊?”
說話間,孫全已經來到餐桌那兒坐下,付蕾見了,下意識伸手幫他打開飯盒,將筷子遞到他手邊。
她雖是第一次為孫全提供這樣的服務,手法雖然有點生疏,但步驟倒是沒亂,做這些,也不見她有什麼抵觸的情緒,挺自然的。
孫全也很自然地享受着她的服務。
接過筷子的時候,孫全隨手示意了下,示意她坐,付蕾也沒客氣,笑了笑,盈盈在他旁邊坐下。
孫全低頭吃飯、夾菜的時候,她遲疑着說:“孫總,今天咱們工作室有三個人辭職了,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苗頭,我怕接下來會有更多人跟着辭職,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儘快跟您彙報一下。”
“啊?什麼?”
孫全愕然抬頭看着她,付蕾微微點頭,表示他沒聽錯。
孫全眉頭皺起,忽然將已經夾到嘴邊的土豆絲放回去,想了想,問:“什麼情況?你剛才說今天?辭職的三個都是今天辭的?為什麼啊?理由呢?他們仨辭職的理由是什麼?是新員工?還是老員工?”
鹹魚工作室,他平時很少管具體的管理工作,日常管理工作,他一向都是放手給付蕾去做的。
像今天這樣一天之內有三個員工辭職的事,之前還真沒出現過。
如果是工作室剛開業那會兒,突然有三個員工辭職,他這工作室就要傷筋動骨了,好在經過這兩年的發展,鹹魚工作室的員工已經有十幾個,突然少了三個,雖然也會對工作室的工作產生一定的影響,但影響已經沒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