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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車到鄺龍飛的唐唐酸菜魚店門外,將車停在路邊,孫全走進店裡。

此時樓下大廳,只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帶一個小女孩在吃飯,孫全進門時,一身白色廚師服的鄺龍飛正好端着一盤青椒土豆絲從廚房出來,給那桌客人上菜。

看見孫全進門,鄺龍飛立即露出笑容,“孫全!來啦!今晚想吃什麼?”

至於他那位學姐女票,還是像中午一樣,坐在吧台裡面,此時抬眼看了孫全一眼,給了個不冷不熱的笑容就又低下頭去。

“一份韭黃炒雞蛋、再加一份大盤雞!”

因為打算今晚喝點啤酒,所以孫全多點了一個菜。

鄺龍飛有點意外,但笑容卻更加燦爛了,隨手將那份青椒土豆絲放在那張桌上,就給孫全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我這就去給你做!你先隨便坐啊!想喝什麼,隨便拿!等下一起算賬就好!”

孫全點點頭,走去酒水展示櫃那兒,拿了兩瓶冰啤。

這時候,吧台里的鄺龍飛女票唐唐,才起身給他拿了一副碗筷和玻璃酒杯過來。

將餐具拿到孫全桌上的時候,她也終於開口跟他說了句話,但語氣依然淡淡,“要我幫你開啤酒嗎?”

這麼冷淡的服務態度?

孫全好笑地抬眼看她一眼,擺擺手,“不用不用!學姐你太客氣了,我自己開就好!”

桌上有啤酒扳子,他隨手拿過來,自己開了一瓶。

“那你隨意!”

唐唐說完,就轉身回吧台去了。

孫全看了兩眼她的背影,有點無語。

開門做生意,這位學姐的服務態度竟然如此冷淡,這生意能好得了?還以為現在是大學期間,你長得漂亮,大家就都捧着你呢?

當然,這女人不是他女票,他也懶得說她,反正他只是沖鄺龍飛的面子,在這裡包餐而已。

只是心裡為鄺龍飛默哀。

跟這麼一位女票一起開店,店開不倒才怪了!

沒多久,鄺龍飛就給他端來一份剛剛出鍋的韭黃炒雞蛋,和一盤黃瓜段。

“大盤雞還得燒一會,這份黃瓜段送給你吃!清脆爽口!”

放下菜的時候,鄺龍飛笑容可掬。

孫全道了聲謝,鄺龍飛說句“那你先吃着!”,就又轉身回了廚房。

孫全自斟自飲,喝酒吃菜。

酒沒什麼好說的,菜嘛!鄺龍飛的手藝還湊合,但也就還湊合了,沒什麼亮點,沒有特別好吃,也沒有特別不好吃。

又十幾分鐘後,鄺龍飛又將他點的大盤雞端上桌。

這菜上桌的時候,鄺龍飛有點奇怪地看了眼孫全,“你點這麼多菜,就你一個人吃啊?你女朋友呢?不會到現在還沒下班吧?”

“分了!”

孫全隨口答着,沒打算隱瞞。

“分了?”

鄺龍飛一怔,“為什麼呀?你那女朋友不是挺好的嗎?她跟你提分手的?”

大概是聽見他們這番對話,不遠處吧台里的唐唐抬眼看了孫全兩眼。

孫全哂笑搖頭,“不是!是我提的分手!”

吧台里的學姐唐唐眉頭微蹙,微微翻了個白眼。

鄺龍飛:“......”

大概是暫時已經沒菜做了,鄺龍飛乾脆拉開孫全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來,懷着幾分好奇,追問:“你提的分手?那又是為什麼呢?”

“沒感覺了,不分還留着幹嘛?”

孫全沒興趣多說這個話題,隨口敷衍一句,將開瓶的半瓶啤酒拿到鄺龍飛面前,“來!班長,別的你就別問了,你現在如果不忙的話,咱倆就一起喝兩杯吧!對了,你這店裡就你和學姐兩個人在忙嗎?我怎麼沒看見服務員?上菜都是你這個老闆親自上?”

鄺龍飛神情略顯無奈,苦笑着抓起酒瓶,一邊和孫全碰杯,一邊嘆道:“本來是請了一個服務員,還有一個配菜、一個打荷的,但......我店裡這生意你也看見了,這樣的生意,付不起人員工資啊!只好讓他們走了,唉!生意不好做啊!”

孫全微微點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又拿起啤酒扳子,將另一瓶冰啤酒開瓶。

給自己杯子倒酒的時候,他又轉移話題,“班長,你知道咱們班現在還有多少同學留在這座城市嗎?你是班長,你應該知道的吧?”

鄺龍飛一邊從桌上的筷筒里抽了雙筷子夾菜吃,一邊答:“具體還有多少人留在這裡沒走,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我知道的,還有四五個吧!咱們都是學烹飪的,這座城市是旅遊城市,大小飯店很多,留在這裡找工作容易,就我知道的那幾個,目前都在干廚師!怎麼?你想找個機會跟大家聚聚嗎?”

......

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中,啤酒就喝了一瓶又一瓶。

最後結賬的時候,鄺龍飛要免掉幾瓶啤酒的錢,孫全注意到他那位學姐女票神色不豫,便打了個哈哈,婉拒鄺龍飛的好意,堅持着付了酒錢。

從鄺龍飛的店裡出來時,孫全已經多少有點酒勁上頭,自行車是騎不了了,回去的路上,乾脆推着車走。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因為現在是暑假期間,街面上行人寥寥。

經過母校M大學校門的時候,他忽然想進去走走,便推着車進了校門。

夜色下的校園裡,因為正值暑假,頗為幽靜。

夜色中,酒勁下,緩步走在母校熟悉的道路上,他不由憶起大學期間的很多人和事,如今想來,自己活的三十多年,最無憂無慮、最開心的時光就是大學三年了。

對!

他的大學只有三年!

因為他讀的是專科,在校兩年半,實習半年,加一起三年時間。

三年時光,如流光飛逝,他還沒來得及瘋狂一把,就畢業了。

經過一片蓮花池的時候,孫全將自行車停在路邊,坐在池邊的石欄上,點了支煙,掏出手機給家裡打電話,回到2006年,他終究還是想聽聽爸媽的聲音。

接電話的是他母親。

“喂?阿全?你打電話回來有什麼事嗎?”

他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人,一口家鄉的土音。

“媽!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家裡最近還好嗎?你和我爸身體還好吧?”

“沒什麼事你打電話回來幹什麼?電話費那麼貴,好!我跟你爸都很好!家裡能有什麼事啊?沒什麼事!你呢?你在那邊也還好吧?你現在大學畢業了,你真不打算去找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