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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術業有專攻。好比洪流公司這一群畢生都在以戰爭和殺戮為第一職業的僱傭兵們,他們是不懂得如何跟土地和莊稼打交道的,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不過要他們對付人的話,這個問題就簡單得多了。

大洪水剛退去,那些在彷徨中掙扎求生的倖存者迅速被僱傭兵們抓捕,然後投入到集中營里,在皮鞭和刺刀督促之下投入到辛勤勞作的行列當中。由於前期大洪水肆虐的後遺症,在平原地區的倖存者數量相對有限,感到了每一次行動取得的收穫越來越少。於是,僱傭兵們逐漸將掠奪的重點朝着東面的山區轉移。一名先頭部隊的偵察兵發現新安鎮定居點之後,立即以貿易為名進行了初步偵察。

確定了新安鎮的人口眾多,而且防禦力量不強,是非常理想的襲擊目標後,洪流公司迅速召集力量攻打定居點。

只是非常可惜,一貫順風順水的洪流公司這次碰到了硬點子,被吳晗抓住一個疏忽打了個措手不及,致使全盤計劃落空,負責進攻新安鎮的四十名多僱傭兵也是傷亡慘重。可想而知,司徒雅作為一線指揮官是難辭其咎的。儘管在緊要關頭他作出十分正確決斷,保全了大部分的手下,仍然無法彌補業已造成的嚴重損失。

統計過部下的損失情況後,司徒雅垂頭喪氣地和直屬上級作出彙報,語氣沉重地說道:

“一分隊報告,死了七個弟兄,傷了九個,二分隊報告死了五個,傷了十一個,傷亡過半了。”

聞聲,身為司徒雅的堂兄,同時也是他頂頭上司的司徒博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二話不說,當即一個響亮的耳光扇過去。隨後,司徒博厲聲喝問道:

“對付幾個拿着老掉牙步槍的平民竟然搞成這樣?司徒雅,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我們司徒家沒有你這種廢物。”

縱然被是狠狠地輪了一記耳光,此刻面頰火辣辣地疼,又指着鼻子罵作廢物,剛剛栽了一個大跟頭的司徒雅也一點都硬氣不起來,他無力地辯解說道:

“圍攻據點進入收尾階段,突然遭到了爆炸物襲擊,所以才……”

更為年長一些的司徒博正在為這個不爭氣的堂弟而惱火之際,當聽到爆炸物這個詞彙,他收斂起了怒容。相比於事無補的憤怒,了解清楚敵人的情況更為重要,司徒博追問說道:

“爆炸物?具體是哪一類爆炸物?炮彈,還是火箭彈?”

“……肯定不是火炮,我沒有聽到炮擊的聲音,應該也不是火箭筒或者導彈,看不到發射的痕迹,我懷疑……是炸藥包。”

在講出這段話的時候,司徒雅情緒顯得格外低落。他曾經在西伯利亞荒原、東南亞的熱帶雨林,中亞高海拔山地和撒哈拉沙漠中浴血拚殺過,實戰經驗不可謂不老道。司徒雅也擁有着強烈的自信心,認定自己是世界第一流的僱傭兵,然而今天這一切都被無情地打破了。

迄今為止,這個星球上使用過的任意一款陸軍火炮,哪怕是已經老掉牙的二戰貨色,抑或是諸如火箭筒之類的單兵常規武器,司徒雅敢說單憑他的耳力都可以判定武器的具體型號和出產國家。可是在那場突發的爆炸到來之前,司徒雅甚至沒聽到哪怕一絲可疑的聲響。除了對方在近距離投擲炸藥包之外,他實在找不出這件事還存在着第二種合理的解釋。這個貌似不太可信的事實,司徒雅也只能是硬着頭皮講出來。

司徒雅的說法除了使司徒博加倍惱怒之外,沒有別的收穫。聞聲,司徒博面色大變,他一把揪住了司徒雅的衣襟,怒沖沖地說道:

“你們都是死人嗎?被人用炸藥包襲擊?”

“大哥,犯了錯我的確無話可說,不過那個炸藥包至少是從五十米之外扔過來的。除非是藉助工具,不然靠人力不可能投擲出這麼遠距離,所以我才沒有發覺……”

根據爆炸物所產生的瞬時破壞力,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完全能逆向推算出炸藥的具體使用量。在這個核戰後的時代,估計也弄不到類似金屬氫那種超級BT的炸藥,炸藥用量估算起來的誤差就更小了,因此司徒雅敢拍着胸脯說,哪怕是奧運鉛球冠軍也絕不可能把外形不規整的炸藥包扔出這樣一段驚人距離,並且最終在距離人群中心點上空準確引爆。

不得不承認,僅是這個猜想本身便超出了人類的力量極限。這就像有人說,我要搬起一座山砸死你丫的。相信世界上智力正常的人都會認為那是在講笑話,所謂挾泰山而超北海,絕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事情。

老練、狡猾、堅韌、暴躁、陰鬱,這些略顯矛盾的性格特徵是司徒博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所在,當此刻他冷靜下來從頭仔細分析着司徒雅所說的事情真實性。過了半晌,臉色完全平靜下來的司徒博鬆開了揪住司徒雅衣襟的手,說道:

“未必,這段日子以來,咱們見到的古怪事少了?嗯,老七,你回去休息吧!記得先去密斯.楊那包紮好傷口,弄感染了不是鬧着玩的。”

“是,大哥。我先回去了!”

當緊張的心情略為放鬆,司徒雅愈發感到自己右上臂那處彈片造成的開放性傷口如鑽心般地疼痛。他的額頭不由得冒出一層細細汗珠,起身後一搖一晃地走開了。在後面的帳篷里,司徒博雙手十指交叉握着一起,他的目光凝視着前方,思緒陷入到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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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饒是成功擊退了僱傭兵的侵襲,新安鎮的倖存者也同樣付出了極度慘痛的代價,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鬥。雖然短暫而激烈的交火業已過去,新安鎮定居點內燃燒的多處火點也被倖存者們撲滅了,但大家的心情卻不能恢復到從前那樣平靜了。

“吳大哥,大家都挺害怕,那些人再來可怎麼辦哪?”

凌峰是新安鎮里年齡最小的倖存者,儘管快滿十六歲的他個子不比吳晗矮多少,不過嘴角淡淡的絨毛狀鬍鬚卻證明了不成熟。

當聽到了凌峰的詢問,吳晗沒有立即作答,反是報以淡然一笑。吳晗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凌峰的頭,說道: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歸是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