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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是考古潮盜墓潮興起的時候,大量國外的探險隊來到亞洲,想在這第二次考古大發現中分一杯羹。

當時中國的海洋考古幾乎是零,眼看着大批國寶給人盜撈走,中國的考古界人事哪能不急,幾個老教授一起上書中央,請求採取措施,後來迫於形式的壓力,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情況下,終於拼湊出幾隻“考察隊”,其中有一隻,就給派往了西沙,這就是文錦負責的那一隻。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在考古隊成行之前,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當時三叔正在幫文錦準備一些土設備,類似於抽水機,潛水器械這些東西,這些上頭都不給負責,全是三叔張羅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着調試設備,忽然就有一個學生進來說,外面來了一個人來找他。

三叔心裡奇怪,沒多少人知道自己最近窩在這裡,會是誰呢?走出去一看那人,不由就一愣。

來人姓解,叫做解連環,大概是取“怨懷無托。嗟情人斷絕,信音遼邈。縱妙手能解連環”裡面的字。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當於我的遠方表叔,因為一同住在長沙,所以平日里有來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頭說起來往這種事情,三叔他們還可以,老一輩就只有過年過節去拜會一下,講究的是淡如水。這樣的親戚突然來找,讓三叔有點意外。

不過親戚來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馬上問他來幹什麼,三叔就停下手頭的活兒,寒暄了一下,拉他到館子里吃飯,等酒喝到一半的時候,才問他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解家也是大戶人家,兄弟有6個,比爺爺家還多,一般來說不會缺錢,來找三叔,必然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來着,而且事情可能比較特殊,不然他們自己不至於擺不平。

那解連環扭捏了很久,才對三叔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他就是想托三叔的關係,想在文錦的考察隊里,謀一個位置,他想出海看看。

三叔一聽就感覺不對勁了,文錦嬌人可愛,大家都喜歡,解家因為是親戚多少也都見過了,但是文錦自己的度擺的非常好,見過就是見過,但是都沒有深交,平日里就更不要說聯繫了,怎麼,解連環莫名其妙的就冒出這麼一個不着調的要求來,這肯定有是企圖的啊。當下他就搖頭,問道:“什麼出海看看,你想看幹什麼,去杭州看不行嗎?”

解連環為難的撓頭,說這他不能說,要是一定要知道,就當他有比買賣在那邊。他也是受人之託。

三叔又問他為什麼不自己想辦法,雇艘漁船又不是很花錢的事情。他解釋說,現在中國正和越南搞軍事對抗,西沙那塊地方十分敏感,沒有海防的允許普通船隻進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幫個忙,混在考察隊里行事好方便點,且這事兒對文錦絕對沒影響。

三叔越聽越怪,這土夫子和西沙搞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彆扭,說是有買賣,西沙那裡會有什麼買賣?那邊說實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衝着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寧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時候也算有頭有臉,幾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魄到要去掏海貨的地步啊?

那解連環看三叔的表情有點為難,就說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別的辦法。

當時如果是我,他這麼說我肯定就鬆了一口氣,順水推舟就拒絕了,但是三叔不這麼想。他一聽,心說不對,這事情里有蹊蹺,是要是拒絕了,這小子真的會去想別的辦法,這一行都不是善類,到時候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不好防備。既然已經和文錦扯上關係了,就不能讓他亂來,得查查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於是就說不是不行,他為難是因為這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要先問問文錦看,這事情他是拍不了板。問解連環能不能等上一段時間。

解連環一聽,忙說謝謝,還拿出了一堆當時的緊缺洋貨,托三叔送給文錦。

兩個人各懷鬼胎,又聊了會兒別的,那解連環就走了。三叔馬上去找自己認識的幾個地痞,給了點錢,讓他們去跟着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麼。

那時候的地痞是消息最靈通的一幫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說跟了着解連環好幾天了,發現他就是一個二世祖,平日里也沒什麼愛好,只喜歡聽花鼓戲,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平常,要說蹊蹺,就只有一個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和一個洋人來往密切,經常隔三岔五的去一個茶館和一個洋人見面,談也不談多少時間,十分鐘就走。

三叔一聽,心裡奇怪,他們這一行和洋人做買賣,那是常事情,但是解連環不同,他這種人已經基本上不參與家族生意了,他在家裡的工作就是花錢,怎麼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

三叔覺得這裡面有戲,馬上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問清楚了解連環見那個老外的一般規律,自己選了個時間,那一天,他就換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連環門口等他出來。等了有一個小時,解連環就出的門來,三叔摸了上去,遠遠一路跟着,跟了有半個長沙城,到了老米市那裡,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個茶館,解連環警惕的看了看後面,沒發現三叔,就挑帘子走了進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並做兩步竄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連環在一位置上坐了下來,而位置的對面,果然坐了一個老外。

那老外一頭白髮,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國人,但是氣色極其好,坐在茶館裡就像一隻熊一樣,現在正似模似樣的喝茶,還穿着拖鞋,看這自若的勁兒,肯定在中國混的長了,早就習慣了長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發現這人看着還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由就有點納悶。

和他做過生意的老外一隻手就能數完了,絕對沒有這個人,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那個年代,在長沙見到老外的機會簡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時看到的,那這人是誰呢?

他努力的回憶,把這幾年見到老外的場合都想了一遍,突然他就打了一個激靈,他馬上想了起來:這個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鏢子嶺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個!那一年前的經歷太過震撼,三叔記憶憂新,一扯出線頭,馬上就全部回憶了起來。

三叔遍體生寒,他看着茶館裡的兩個人,突然感覺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又抓不住,一種不祥的預感從他心裡冒了上來。

說到這裡,我舉手打斷了三叔,讓他停了一停,我必須想一想再聽下去。

聽三叔到現在的敘述,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毫無疑問,解連環想去西沙,是為了幫這個神秘的老外辦一件事情,而且還是一件比較特殊的事情,因為一般和外國人的買賣,大家都在過,沒必要搞的這麼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