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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說完,我們一時間都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幾個人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我感覺莫名其妙,都說這屍體死了很久了,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阿寧的屍體了,而且阿寧這不好好地站在這裡的嘛。

幾個人都很疑惑,而阿寧皺起眉頭,不知道悶油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悶油瓶並沒有理會我們的眼神,而是將我剛才看到的屍體手骨上的手鏈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遞給阿寧,對她做了一個看看的眼色。

阿寧莫名其妙地接過來,看了看悶油瓶,然後去看手鏈。一開始,她的表情是很疑惑的,但是等她的目光投到這手鏈上,幾秒鐘後,她的臉色就變了,刷地慘白。

我們在邊上看着,一看她的表情冷汗就下來了,心說這不對啊,這是什麼表情,胖子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怎麼?這屍體真是你的?”

阿寧沒有說話,但她轉頭看着我們的時候,臉色已經有點發青了,一邊就把悶油瓶給她的手鏈遞給我們,然後伸出她的右手,伸到我們面前。

阿寧的右手上,戴着一串銅錢組成的裝飾品,這我在海南的時候就注意過,在魔鬼城裡落單迷路的時候,這串銅錢被當成記號壓在那些石頭下,一共七枚,全部都是安徽安慶銅元局鑄造的當十銅幣,當時我和她開玩笑說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值錢的記號了。她和我說,她之所以選擇用這種銅錢做手鏈,就是因為這樣的手鏈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條了。

因為有了這樣的對話,所以當她把她的手和女屍上的手鏈一起放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她的用意。

我忙仔細去看女屍身上取下的手鏈,剛才粗看地時候,並沒有仔細端詳,現在仔細一看,發現手鏈被銅銹結成了一個整體。撥開表面的銅泥,裡面果然就是幾枚腐爛的銅錢,上面都有模糊的“光緒元寶”四個魏書。

我一開始還不相信,又掰開了一點,就看到了裡面的滿文,頓時感到駭然,抬頭看向阿寧。

“不用看了,就是當十銅錢。”阿寧對我道。“一共七枚。”

“這……”我啞口無言。心說這怎麼可能呢?

這具女屍的手上,戴的也是七枚當十銅錢……可是,當十銅幣非常的稀少,阿寧手上地七枚,是她在十年時間裡一點一點收集起來地。不說這種想法上巧合的可能性。就是光銅錢的珍稀程度,也不太可能解釋這件事情……碰巧有一個女人也有將當十銅幣做手鏈這樣的想法,並且也有這樣的財力和渠道能夠買到七枚銅幣,並且也是一個野外工作者,又並且也來到了這裡給我們發現屍體,這樣地概率是多少……

這樣的事情不是撲朔迷離,而是根本不可能發生…….

其他人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就把這銅錢的珍貴之處。和他們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們還是弄不懂,潘子就道:“那就是兩串一樣的銅錢鏈子嘛,也許是一個巧合。這種銅錢的贗品很多的。”

悶油瓶看着阿寧。就搖頭。

“那這是怎麼回事?”潘子苦笑了起來,“這沒天理啊。難道站在我們面前的這位大妹子是個鬼?她在十幾年前就死在了這裡?”

潘子說著看着阿寧就笑,但是只笑了兩聲。他就笑不出來了。接着,他的臉色變了,一下就站了起來,去摸手裡地刀。

我心裡奇怪,心說怎麼了,也轉頭去看阿寧,一看之下,我差點嚇暈過去。

只見在雨水中的阿寧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了,她的臉好像融化一樣扭曲了起來,眼睛詭異地瞪了出來,嘴角以不可能的角度咧着,露出滿口細小地獠牙。

我地腦子“嗡”的一聲,心裡大叫:“**!”閃電一般就去摸自己腰裡地匕首,同時就往一邊退去,想盡量和她保持距離。

慌亂間忘記了自己是在樹上,往後一退,人就踩空了。只是一瞬間,我就栽了下去。

我整個人猛地一縮,心說完了,這一次不摔死也重傷了,忙用手亂抓四周的樹枝,但是什麼也沒抓住。這時候有人一把揪住了我地皮帶,我只覺得腰裡一疼,幾乎給勒斷了,不過好歹算是沒摔下去。

那人提着我就往上拉,我穩住身體回頭看是哪個好漢救的我,一看之下,屁滾尿流,抓着我皮帶的竟然是阿寧,一張大嘴口水橫流,直滴到我的臉上。

這真是要了命了,情急之下,我意識到給她提上去老子可能就小命不保了,要是摔下去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忙去解自己的皮帶,可是那皮帶勒在我的肚子上,怎麼解也不開。我頭皮都炸了起來,用力去扯,扯着扯着,我就聽到有個人在道:“醒醒,醒醒,你他娘的做什麼夢呢?”

一下我就醒了,猛地坐起來,頭撞到了一個人的胸口,哎呀一聲,一邊的阿寧差點給我撞到樹下去。

條件反射地拉住她,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靠在樹上,手扯着皮帶,已經扯開一半了,邊上就是蛇骨的挖掘地,雨還在下,四周的礦燈刺得我的眼睛睜也睜不開。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蛇骨頭上已經搭起了防水的布,礦燈架在四周的樹枝上,悶油瓶和潘子坐在那裡,而胖子睡在我的邊上,鼾聲如雷。阿寧捂着胸口,顯然給我撞得很疼。

我這才明白剛才是在做夢,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一摸腦門,上面也還是濕的,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昨天的雨水。

我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一想就想了起來,之前把他們叫下來挖蛇骨,但是蛇的骨骸纏入藤蔓最起碼有十幾年了,裡面結實得一塌糊塗。挖了半天沒挖出什麼來,就輪番休息,沒想到一路過來太疲倦了,躺下去就睡著了。臉上還全是雨水,剛才阿寧的口水,就是這些東西。

我尷尬地笑了笑,站起來,抹了把臉就過去繼續幫忙。潘子就在那邊不懷好意地問我:“小三爺。你剛才做什麼夢呢?還要脫褲子?”

我拍了他一下。心說這次有理也說不清了,不由想到建築師與火車的故事,心說原來這樣的事情並不只是笑話里才有。

看了看錶,睡去也沒有多少時間,渾身都是濕的。也就是淺淺地眯了一會兒,淺睡容易做噩夢,不過總算是睡了,精神好了很多。話說這夢也有點奇怪,真實得要命,都說夢是人潛意識地反映,我想起老癢以前和我講過的一些心理上東西,心說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裡。對阿寧這個女人有着無比的恐懼嗎?在夢裡竟然是這樣的情節。

回頭看阿寧,她已經靠到樹榦上,接替我繼續休息了,閉着眼睛養神,人顯得有些憔悴。不過這樣反倒使得她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減淡了不少。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夢境中阿寧扭曲的臉和現在的景象重疊在一起,使我又感覺有點後怕。

轉頭看他們地進度。卻發現似乎並沒有太多地進展,藤蔓纏繞進骨骸里。經過一番折騰,都碎掉了,腐爛並且已經礦物化的巴掌大的鱗片散落在藤蔓堆里,看起來像是古時候的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