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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第三夜:霧中人

這裡除了遠處水泄的隆隆聲,幾乎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這一聲說話聲極其突兀,突然一響,我猝不及防,嚇了一身冷汗。

第一個反應就想到了是不是三叔的人,心說難道這裡還有倖存者?

剛才的聲音,能肯定是人在說話。我知道我不是幻聽了,我之前沒有期望過還能碰上一個活人,是人就讓我稍微心安一點。我停止動作,探頭往胖子身後看去,然而後面全是堆起的乾枯樹枝,交錯不清,光線又差,什麼也看不清楚。

應該是三叔的人,我有了一個念頭,這林子不可能有其他人,如果突然碰上一個人,最有可能的還是三叔的人。也許就是這個剛才在叫我,然後在我跌下泥潭之前就被水衝到這裡來了,聽剛才的話,似乎他在和別人對話,那可能還不止一個人。

“誰在那裡?”我叫了一聲,眯起眼睛使勁地看着那個方向,如果在這裡碰見三叔的人,那真是老天保佑,可以知道三叔的下落和遭遇了。

然而等了一會兒,胖子身後卻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迴音。那邊的樹枝遮掩下的獸口也沒有動靜。

我立即警覺起來,心裡出現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就摸到邊上一根長條的木棒,抄起來端着,然後慢慢往那裡靠去。可才走了幾步,我就聽到從樹枝堆的深處,又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小三爺?”

那聲音非常的怪異,說得極快,不過確是一個人的說話,而且是在叫我的外號。我頓時放了心。那肯定是三叔地人。而且肯定還認識我。

我一下就鬆了口氣:“是我!”立即過去,扒開樹枝堆地空隙,邊扒邊問:“誰在裡面?是不是被困住了,別擔心,我馬上來救你!”

“小三爺?”深處又問道。

“是我!是我!”我叫起來,一邊把樹枝堆扒出了一個洞,從樹枝間地縫隙中探了頭過去,去找深處的人。

扒開了很深一段距離。什麼人也沒有看到,裡面全是腐爛的樹枝,那裡邊的人卻沒有說話了,我覺得奇怪,就用長沙話罵了一聲,道:“嬲你媽媽別的,到底誰在裡面,你搞什麼鬼,說句話告訴我你在哪個位置。”

叫了幾聲。還是沒有迴音,我又感覺有點不對了,聽那人的聲音不像是受了傷或者不能移動的樣子,聽到我這麼說怎麼樣也應該過來了,怎麼會叫了這麼久無動於衷?難道他聽不清楚我在說什麼?還是他也意識模糊?

想着我就忽然意識到。雖然我自己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是剛才沼澤中全是黑氣,這裡也必然會有一些。這人可能也是被蛇咬了,如果中毒很深。肯定是神志不清的;就是沒被咬,也可能因為剛才水流地關係撞壞了腦袋,聽不清我說什麼。

想着我就不叫了,咬緊牙關,猛往裡挖去,想挖到他再說,要是對方確實也中毒了,那麻煩就大了,我一個人照顧兩個可不成,不過又不能不管。

這片樹枝堆有六七米高,看着不大,但是在裡面挖出一個洞找東西也相當的困難。我忍着劇痛,用手扒着那些樹枝,花了兩三分鐘才挖通一個空間,立即我趴着探頭過去,往那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我原以為會看到一個人靠在哪裡,然而,讓我目瞪口呆的是,樹枝堆內竟然什麼都沒有,根本就沒有人,後面竟然就是獸

“怎麼回事?”我罵了一聲,話音未落,忽然就從我挖出的樹枝堆洞的邊上,又傳出了一聲幽幽的,猶如鬼魅一樣的聲音。

“小三爺?”

那聲音幾乎就是在我耳朵邊上叫了起來,我嚇得頭皮一麻,幾乎從樹枝堆上摔下去,猛轉頭一看,就發現我挖出洞的一邊,樹枝交叉內地黑暗中,竟然和我一樣趴着一個人,縫隙中露出了一對血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第三十七章第三夜:窺探

我身邊沒有照明的東西,樹枝之內是封閉的空間,是一個死角,在這種光線下是很難看清裡面的情況地。我盯着那血紅地眼睛,只感覺喉嚨發緊,一時間也忘了反應,直直地和他對視。

對視了幾秒,我便發現了不對,這眼睛的血紅似乎不是一般地血絲瀰漫,而是真的被“血”染紅了,那血色甚至滲出了眼眶,而且那眼睛根本不眨,好像凝固了一般。

活人可以不動,但是絕對忍不住不眨眼睛,這是一個常識,我立即心中起疑。

摸索身上,摸出幾隻火摺子,擰掉防水地蘆葦稈,打起來後小心翼翼地往那方孔中送。

靠近孔口,裡面的情形就照了出來,我一看之下,人整個就驚了,從腦門到腳底一下全涼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張猙獰的怪臉,已經有點發腫了,這甚至不能說是一張臉,因為他的下巴已經沒了,整個臉的下半部分不知道被什麼撕走了,血肉模糊,整條舌頭都掛在外面,沒有下巴的連接,舌頭直接從咽喉里出來,看上去奇長無比,好像一條腐爛的蛇。

這是一個死人了,我一下就想吐,好不容易忍住,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看此人的髮型和裝備,顯然也是三叔的人,死了也不長時間,應該是被水衝進來卡在這堆樹枝內的。但是,如果這是一個死人,那剛才叫我的是誰?

我立即再次看向那屍體,這時候,火摺子卻燒完了,那猙獰的臉孔重新隱入黑暗,我只看到那血紅的眼睛還怨毒地瞪着我。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看了看四周。這是黑漆漆的地下水池。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四周的樣子。而且剛才我也沒有聽到任何人移動地動靜。

冷汗刷刷地下來,我地脖子有點發硬,忽然意識到不妙,這裡肯定發生了詭異地事情,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不管怎麼樣我必須帶胖子立即離開。深吸了一口氣我爬了回去,解開自己腰上剩餘的幾條結實的藤蔓,套在腰間。就探身下去,抓住胖子的手往上拉。

胖子實在太沉了,加上他的衣服泡了水,簡直猶如鉛塊,我只有一隻腳能出力,拖了幾下幾乎紋絲不動,自己都要滑下去。

我知道用手拉是沒有辦法了,看了看四周,看到胖子身上也還系著我做的簡易拖架。把拖架的藤蔓綁在自己身上的藤蔓上,用木棍打了個套節套在胖子地腋下,橫過他的腋窩做了個類似擔架把手的東西,另一端撐在地上,就用自己的體重加上力氣。像黃河縴夫一樣咬牙往上拉。

這是建築學裡的三角力學。當時老師教我們怎麼用一根棍子和一條繩子配合自己的體重做牽引吊具。

有我體重的幫助就好多了,我扯住藤蔓一點一點地往井道里跑。水裡的胖子被我一點一點提起來,最後終於把大半個人抬出了水面。但是此時我腰間的藤蔓幾乎把我折成雙截棍了。

我找了一條比較粗地石頭縫隙。將我備用的木棍卡進去,將腰間的藤蔓拉了過去,固定住胖子,然後再爬回水裡,將胖子的雙腳抬上來,拖過來到達安全區域,然後解開他身上的藤蔓拖架,看樹枝堆中暫時沒有異狀,立即就給他做心肺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