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景子自然也是聽到了凌琪的聲音，既然得手，她便不想和凌琪糾纏，轉身要走時，又聽凌琪大叫“宋醫生”。
她的腳步一頓，連心跳也慢了一拍。
誰？
宋醫生……宋念綸？！
怎麼會？
不可能！
來的明明是顧修言啊！
“景子小姐！”六子下意識攔住了回身的秦川景子。
原本還是心存僥倖的，卻在六子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後，不必再問，秦川景子知道答案了。
雙腳就像是釘在了地上，握着槍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景子小姐，走！”六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沒有反抗，被拉走的時候腦子幾乎是空白的。
凌琪看到了草叢那邊的幾個人影，但她眼下沒有時間去追，將車子胡亂停下後，她朝宋念綸衝去。
“宋醫生！”凌琪蹲下用雙手按住他的傷口，無論她怎麼努力依舊擋不住汩汩而出的鮮血，“宋醫生，你振作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宋念綸卻彷彿感覺不到痛，目光直直看向草叢那邊人影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地望着，望着。
她雖然戴着口罩，可他知道一定是小景。
是她！
他的確沒想到她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殺一個人都這麼乾脆，他的小景……曾經那麼努力善良的小景，真的變成了一個惡魔嗎？
可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愛她的，從未變過。
凌琪的目光跟着他看去，那邊的人影早已經消失無蹤，長草還有些微晃。
凌琪的心頭一跳，脫口問他：“是誰？你看到了是不是？”
看到了嗎？
是的。
宋念綸徐徐收回目光，有些渙散看着凌琪。
凌琪一邊用力按着他的傷口，一面咬牙問他：“是誰？是誰開槍打的你？”
宋念綸費力抬起手，輕輕握住了凌琪的手腕，聲音微不可聞：“謝謝。”
謝謝凌琪能來，謝謝她沒讓他獨孤一個人死在這裡。
別的就不需要了，如果秦川景子心裡還有一絲當年小景的影子，他希望他的死可以讓那個曾經的小景回來。
凌琪突然淚目了，強忍住更咽說：“我不要聽謝謝，先去醫院！”
她使出吃奶的勁打算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卻在那一瞬間，男人的手從她手腕滑落，重重落在地上。
“宋醫生！宋念綸！”
凌琪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已經沒有脈搏了！
她不甘心，一遍一遍急救。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地上的男人始終沒有再醒來。
周圍涼風仿若開始肆虐，亂了凌琪的長髮。
驀地，凌琪的手機有電話呼入，是劉乙未。
一通兩通，她沒接。
劉乙未孜孜不倦又打了第三通，凌琪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她昨晚走得急，把劉乙未丟在遙遠的沂州，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接起來。
劉乙未有些不悅又有些小得意：“姐，你就這麼一聲不吭把我丟下了！不過好在李阿姨熱情地款待了我，我就是和你說一聲，不用等我了，你妹妹我打算再在沂州待幾天，我已經和我媽打過招呼了。”
原來沒事。
凌琪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知道怎麼就沒憋住，大約也是想着幸好劉乙未沒事，於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劉乙未：“……”
“我也沒說不回來，就是分開幾天而已，你用不着這麼誇張吧？”不必看凌琪也能想象出那頭劉乙未趾高氣揚的樣子。
“凌琪。”男人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凌琪本能掛斷電話回頭，是白澤，她居然連他到了身後都沒有發覺。
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流下來，她轉身抱住了他，滿手的血沾得他的衣服哪裡都是：“我沒能趕上，他們就在我眼前殺了他！是我來得晚了！”
白澤緩緩擁住凌琪顫抖的身軀，目光落在地上毫無生氣的人身上，低聲問：“他對你說了什麼？”
凌琪搖頭：“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白澤遲疑了片刻，又說：“回去吧，我已經讓修言通知宋家的人了。”
……
回到顧公館時，遠遠就看見外面聽着宋念輕的跑車，還沒走進就聽到女人高跟鞋衝出來的聲音。
眼前的宋念輕鬢髮松亂，眼淚在眼眶地打着轉，明顯看得出是在隱忍，垂在兩側的手顫抖得不行。
“念輕。”顧修文跟着出來，試圖去扶她，卻被她推開了。
陳管家也跑了出來，朝凌琪問：“凌小姐，是真的嗎？念綸少爺他……”他說不下去了，只剩下更咽。
凌琪喉嚨堵得說不出話來。
白澤的聲音寡淡：“人在后座上。”
宋念輕疾步沖了過去，空氣安靜了幾秒，緊接着是她近乎咆哮的聲音：“念綸你給我起來！你別耍無賴！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妥協，好讓我去說服爸爸讓你和秦景在一起是嗎？好……姐姐答應你，好不好？姐姐答應你，你可以起來了念綸，你可以起來了……”
話到後面，她終於崩潰大哭起來。
“念輕。”顧修文心疼抱住了她，轉身目光冰冷看着凌琪，“是誰做的？”
“你不知道嗎？”凌琪冷冷望着他。
顧修文的面色一擰，正要訓斥凌琪，卻聽她又說：“那些人把宋醫生當成了顧總。”
什麼？
顧修文的眸子一縮，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宋念輕傷心過度，完全沒有在意這一場對話。
而凌琪彷彿瞬間想到了什麼，她不是沒懷疑過殺顧修言的人和顧修文有關，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不過這一次他們這樣明目張胆……
她快步衝進別墅，上樓。
鄭司從二樓拐角出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他一把拉住凌琪問：“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凌琪你……你哭了？怎麼了？”
凌琪沒工夫解釋，推開他的手直接回房。
“哎。”鄭司猶豫了下，打算下樓去看看，正好看到白澤上樓，他徑直往顧修言的卧室走去。下面的哭聲更甚，鄭司忙下去了。
……
凌琪打開電腦就黑進了道路監控系統，如果真是顧修文，她怕報警會打草驚蛇，不如自己查！
不管是誰，先逮住一個，不怕揪不出顧修文來！